11、遭遇偷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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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万看着大胡子的脸色，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兄弟，看样子此人对你很重要。”
他一时失神，本想脱口而出的“不”字，却突然说不出口。
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老万展眉道：“那些人虽蛮不讲理，也只是求财，只要你的朋友舍得身外之物，性命应是无忧的。”
老万这句话本是有心宽慰他，却无意间道出了他心中的隐忧。
若是寻常人还好，就当是花钱消灾买个教训。可偏偏那些人来自长安，仗着是皇家亲卫，岂会将一群沙盗放在眼里，加上又有王命在身，定然以硬碰硬。轻者中了埋伏，重者性命堪忧，可怜御单狐只怕要无辜受牵连。
“老哥，若是我．．．”
大胡子刚想说出心中的打算，可话才起了个头，便被老万挡住。
只听老万斩钉截铁道：“诶，这事儿啊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当家的不会改变路线的，别说里面那位姑娘不答应，兄弟们也不可能为了你去犯险。”
果然老辣，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大胡子不由的笑道：“我怎敢劳烦兄弟们，只是想一人去看看。”
“那更不成。你走了，那些骆驼谁来管，再说，即便你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去送死。不要胡闹，记住咯，这里是大漠，任你本事再大在它面前连只蝼蚁都不是！”老万一把扼住他的臂膀，敛色规劝道。
大胡子怎会不知其中的厉害。想当年为了伏击匈奴单于，在大漠千里奔袭，既要避开匈奴眼目，又要在极端情况下保存实力，那些不知年月、不计生死的日子至今他都不愿多提。
“老哥你也太看得起兄弟了，我又不是三头六臂，也就这么一说，哪敢真的去。”
老万一听此话，笑道：“我见你平日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今日眉宇间却大不同，以为你当真不要命了呢。听老哥一句，关心则乱，老哥也是过来人，别干傻事儿。”
说完他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撩开帷帐走了进去，留他一人在帐外。
烈日暴晒下几处沙丘高耸在一旁，沙尘扬起的热气扑面而来，灼热得舔舐着大胡子的每一寸肌肤，令人燥热难耐。他在心中暗笑，这老万真是老眼昏花了，他哪里有什么不同。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真的是自个儿多虑了。毕竟那些都是皇帝身边的人，怎么说也不至于连一群蟊贼都搞不定吧，即便真的交起手来，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让对方得手才对。
他用手遮住晃眼的日光，踩着脚下的细沙，一深一浅地朝不远处的驼队走去。
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此刻大部分兄弟们都在营中休整，只有两个放哨的坐在阴凉处打着盹。除了风声以及细沙流动发出的沙沙声，四周一片死寂。但在这片死寂下，在荒凉不见人烟的沙丘深处，他却隐隐察觉到一种不安。他不由地停下脚步，将目光放在那几处沙丘上，常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有点不大寻常。
突然，在他眼前出现一个亮点。亮点飞驰而来，竟是朝他面门射来。大胡子立马下意识地侧翻一旁，只听嗖一声，它正好划过他的头顶，啊转身一看，一支利箭直挺挺地插在沙石里，箭羽不甘心地晃动着。
不好，有人偷袭！
大胡子还没叫出声来，便看见放哨的兄弟一人倒在一旁，一人身负箭羽正使出最后的力气，拿起铜锣敲了一锤。锣声一响，大帐里立马冲出几个手拿武器的兄弟，他眼看无法阻止，赶紧大声喝令道：“进去！快进去！”
他这头话音还未落，数支利箭已插入那几个兄弟的面门，也就是扎眼的功夫，他们瞬间倒地，再无声息。
箭法竟然如此精准，这帮人不像普通的沙盗。
容不得大胡子细想，他一个匍匐加箭步躲在一块木板后，哐哐哐，几乎是在同时，木板的另一侧已插满利箭。如若不是他机警，此刻他不再是大胡子，而是大刺猬了。
帷帐被揭开了一个空隙，里面的人将那几个兄弟的尸体拉了进去，就在这一过程中，又飞来数支利箭，嗖嗖嗖，在帷帐前得沙地上插了一排。
此刻，大胡子的位置离大帐还有百十步，他只得赶紧朝帷帐大声朝帐中喊道：“都别出来，他们有弓箭手，从后面走。”
帐中有人吼道：“他娘的，这帮杂碎，老子出去跟他们拼咯！”
然后是熊坤的声音：“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拼也得把家伙拿上，赤手空拳想死得慌吗，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啊，不行，后面也有他们的人。”大帐内有人惊呼起来，想来又有兄弟送了命。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大胡子突然看到耗子趴在帷帐的缝隙前，耗子指着他身旁不远处的正在烧水的柴火，冲他叫道：“大胡子，用烟。”
好主意。
他三两下将所有的柴火一把抽了出来，在地上把明火杵灭，再用水一浇，趁着滚滚飘起的灰烟，将它们悉数丢在帷帐前，风一吹，烟雾越发浓重，刚刚好可以挡住对方弓箭手的视线。
事不宜迟，他一个翻身滚进了帐内，有一件事必须问清楚先。
兄弟们见他无碍，瞬时围聚上来，你一句我一句询问敌情。大胡子手一挥，将他们的话统统截住，神情冷峻地快步走到赫连青丘身前，“说吧，他们是不是来找你的？”
众人一听，皆是一脸惊愕。
此时此刻，敌人近在眼前，对方的人数，目的，他们一无所知。那帮人一上来就下狠手，从路数看不只是图财那么简单。赫连青丘指不定还隐瞒了什么，若他没猜错，她肯定知道对方的来历。大胡子不得不拿她开刀。
“我．．我不知道。”赫连青丘将手伏在胸前，眼前的场面估计也是她没想到的，只见她支支吾吾道。
“你是嫌死的人不够多吗，想大家都为你一个人陪葬吗？”他凝视着她的双眼，指着那几位兄弟的尸体，毫不留情道。
“不！”她脸色煞白，神色凝重：“他们．．．是．．．关中刀客。”
“什么，你，你怎么敢招惹他们！”众人一听关中刀客四个字，皆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愕的脸上多了一份恐惧，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喃喃道，完了完了。就连熊坤的脸上也愁云密布，一时慌了神。
赫连青丘哭丧着脸道：“就是向他们借了点银子，哪里知道他们会一路追过来。”
“你确定是借，不是偷？”大胡子质问道，突然又想起一事，“难道你给我们的银子都是他们的？”
赫连青丘装起了无辜，“我没说不还啊。”
众人听她还在狡辩，还连累兄弟们枉死，一个个面露恨意，都恨不得立即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大胡子走近一步低声问道：“那晚在醉花楼的也是他们？”
她点了点头，抓着他的胳膊，异想天开道：“要不你给他们说说，我立个借据？”
大胡子极其同情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她显然还不知道关中刀客的厉害。那帮人一向只在关内活动，听说组织严密，训练有素，战斗力不比当兵的弱。而且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手段又极其凶残，作风实属硬派，通常是流窜作案，各地衙门都拿他们束手无策。
他记得以前有人曾向他提议，将他们揽入麾下，近可作眼线，远可当奇兵。当时他就没点头，不是不想用他们，而是知道这些浪荡惯了的人，不会老实听话，也不会真心效力。那些人是一群真正的狼，用之不善反被食之。
这下真的麻烦了。
情况紧急，大胡子沉思一番，不得不走到熊坤身旁，俯身道：“当家的，这次大伙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熊坤神色不安，泄气道：“还能怎么办，认栽吧，保命要紧。”
“投降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但想要保住大伙的命，这丫头却不能交出去。”他指了指赫连青丘，她站在一旁，像是一株就要被人连根拔掉的草。
“为什么！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咱不趟这浑水。”熊坤神色凝重道。
“当家的想过没，只要他们找不到这丫头，留着我们就有用。而且这帮人既然敢来偷袭，自然轻装上阵，没带多少补给，想走出这大漠，还得依仗咱们。”
熊坤打量了一眼赫连青丘，犹豫道：“只是，这一个大人活人要怎么藏？”
“这个简单。”
他利索的脱下刚才丧命的一个兄弟的衣衫，走到赫连青丘身前，喝令她赶紧穿上，又摸了些血迹和土灰在她脸上，将她的发饰扯下，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最后用一根麻带束起，把她丢在兄弟们身后，看起来跟大伙差不多的样子。
“脏死了，干嘛啊，拿开你的手！”赫连青丘仍旧是一副不合作的表情，一边嫌衣服太臭一边嫌他的手脏。
大胡子一把扭住她的下颚，恶狠狠地吓唬道：“闭嘴！不想死就老实点！”
她嘴巴一厥，算是学乖了。
“她那眼珠子！”耗子提醒道，他一边张望这帐外，一边催促着：“快点，他们来了！”
大胡子扯下内衣上的一缕薄布，将它缠绑到她眼前，她开始不乐意，直到他低声训斥道：“挖眼睛和装瞎子，你选哪样。”
她一听此话，没好气道，“装瞎子”。
大胡子又在她耳边嘱咐了一句，“若有人问起，就说你得了眼疾，这玩意儿会传染，他们不敢靠近你。”
话刚说完，刺啦一声，帷帐被大刀砍断了半截，一张凶狠的面孔出现在大帐前。他虎视眈眈地望着帐里的人，口中怒吼道：“想活命的就给大爷跪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遭遇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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