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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德妃之死 ...

  •   (四)德妃之死

      凤箫觉得有些古怪,想要举起手中宫灯细细察看。但前面的锁离已开始催促,她便只能转过身来,跨过那道门槛。

      又一阵凉风袭来。烛火晃了几下,倏地灭了。

      立时之间,满院黑暗。

      不远处的锁离悄声笑道:“哈哈,若是这灯笼在来时灭了,不知道你我还回不回的来。”

      凤箫对她笑笑,强自把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按捺下去,与锁离一同进了屋。

      霎时间,烟交雾凝。什么也看不清了。

      似乎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但,那也许只是风声罢。

      翌日,天还未亮,凤箫便睡不着了。因她听到窗外人声嘈杂,间或还有女人的嚎啕大哭声。

      凤箫从床榻上坐起,却见锁离躺在一旁,睡的正酣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丫头,无论什么时候都睡得着,无论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她睡觉,真真是让人佩服至极。

      凤箫无奈的笑笑,为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披衣出门。

      只见院内果然立着许多人。众人皆是身着亵衣,神色或是慌张愕然,或是悲恸难忍,只是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凤箫轻轻拉住一旁一个小宫女,低声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那小宫女扭过头来,一张娇俏漂亮的脸庞呈现在凤箫面前。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道:“说是王德妃去了。”

      凤箫骤然一惊。王德妃?!昨日宫宴上她还好好的,牙尖嘴利地和宗婕妤勾心斗角,今天怎么竟没了?只怕这才安生了不足一年的宫里又要出乱子了!

      “怎么去的?”凤箫小声问道。她心情急切,急欲知道详情。

      那小宫女怯怯地道:“这我还不大清楚。只听说是去了,个中详情尚不得知。”顿了顿,她又悄声道,“据说那场面极惨……”

      凤箫心上一寒,略略思量,忽地望见了元语黛的身影。她连忙急走几步,来到元语黛身侧,低声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德妃怎么会忽然就去了?”说实话,凤箫心中对宗婕妤不是没有怀疑的。

      元语黛眼珠一转,拉着凤箫走到角落里去,悄声道:“我知你在想些什么,可是这事儿和我家主子绝对没有干系!呵,若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谁会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凤箫诧异道:“狠手?有多狠?”

      元语黛眼睛微眯,道:“也不知杀她那人与她有何深仇大恨,竟把她大卸八块,还把那肉一块一块的垒起来,搁在床榻之上。头则是搁在枕上,若不是没有身子的话,倒是与睡着了无异。四处都是飞溅的鲜血。桌角,墙角,床下,还有小块小块的碎肉。然而奇怪的是值夜的宫婢竟说一夜无事,没有听到一丝声音,德妃宫内亦没有什么匪徒入内的痕迹。”

      凤箫只听得浑身发冷。她狐疑地看着元语黛,“你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

      元语黛得意道:“我自然有知道的法子。”

      凤箫没有追问,便是追问了元语黛也不会说的。她裹紧了披着的单衣,直感觉整个宫中都充满了血腥之气,淡淡的,漂浮于空气之中。

      昨日尚锦衣玉食,春风得意;今朝便身首异处,血肉模糊。生时高居凤殿,勾心斗角,不得安宁;死后唯余寂寥,尚不如那死刑犯人,更不要提寻常百姓。

      一时之间,大明宫内人心惶惶。

      李旦听闻后又惊又怒,立刻遣了窦左丞,武长史及迟四公子来彻查此案。关于此案说法甚多,有人说是故人寻仇,遣了极高明的杀手杀了德妃,有人说是德妃之前做下了什么事,惹怒了哪路神鬼。

      琳润听了这事却是不屑冷笑,只因德妃之前没少斥责刁难过她。若想这琳润公主有同情怜悯之心,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这一日,凤箫刚踏出宫苑,便又遇着了迟秀韦。

      对迟秀韦,凤箫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复杂,既想要依靠信赖,却也有强烈的抵触之意,明明不过见过数面,却好似已相识许久。这大约算不上是爱慕之意,可是……不是倾慕又是什么呢?

      只是……凤箫再度思及琳润的话,连忙定了定心神,微微颔首,向着迟四无声行礼。

      迟四依旧笑得温和而不乏风流,秀眉明目,青丝如瀑。他见了凤箫,眼神一亮,道:“这几日甚是忙碌,一直没有机会来看你。”说罢,他轻咳两下,黛眉微皱。

      凤箫看着他,状似不甚在意地轻声道:“怎么咳嗽了?莫不是染了春寒?”

      迟四见凤箫关心她,不禁微笑,道:“管它什么恶疾,一见着你,全都好了。”

      凤箫眉头微皱,不悦道:“迟公子若是想油嘴滑舌,大可不必找凤箫。”说罢,转身欲走。

      迟秀韦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意味不明。他拉住凤箫的衣袖,上前一步,又靠近凤箫了一些。随后,他微微低下头来,一双明亮的眸中闪耀着灼目的光华,身上淡淡的熏香之气丝丝缕缕的弥漫而来。

      凤箫不敢抬头,纵使她处变不惊,可每每面对这迟四,却总是无可奈何。她眉心紧蹙,挣开迟秀韦的手,眸中是掩不住的惊惑。

      迟四柔声道:“你无需这么紧张。我来只不过是为了送你个东西。”

      凤箫连忙闪避,道:“不用不用。凤箫什么东西都不缺,不用送了。” 说着,她又想逃开。

      迟四笑笑,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另一手自腰间解下一个紫色的香囊来,“怎么,见了我便想着逃?给你,这个香囊,你必须带上。”

      香囊?凤箫蓦然想起前朝宫女与情郎交换香囊,被发现后惨遭仗毙的事,连忙挣脱开了,道:“还请公子收回罢。若是被人瞧见了,我必会多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迟四沉默着,有那么一瞬中,他的眼神极为复杂,似蕴含着许多情绪。但很快,他眨眨眼,掩去眸中深意,随即微笑道:“这几日我与武长史等人查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头绪。皇上催促的急,我们压力也大。片刻闲时,我都会想起你来,真可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恐怕在你眼里,我出现的突兀,似乎是不怀好意,另有目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凤箫静静听着,睫毛微颤,心上微悸。

      迟四缓缓续道:“初次见你,其实是在浣衣局。我去调查一些事宜,恰巧遇见几位女官刁难羞辱一个因犯错而贬至浣衣局的宫女。那被刁难的宫女先前极爱出风头,人缘不大好,我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她曾给我送过迎春花。”顿了顿,他凝视着凤箫,道,“之后你便出现了,面带微笑,寥寥几语,为那宫女解了围,且没有令几位女官尴尬。两边儿都讨好,真是八面玲珑。再后来是尚仪局初选,你出口成章,文采灿然……”

      凤箫低声道:“无论是浣衣局还是尚仪局,都是后宫内院,你一介男子,怎能随便出入?”

      迟四微微扬眉,笑道:“你这可是吃醋?”他说着,凑近凤箫身侧,几无间隙,暧昧至极。凤箫正欲闪躲,他却骤然用力,将其紧紧压在宫墙上。他手指轻轻挑着腰带,将自己手中的香囊系了上去,之后却还不离去,反而微微低头,唇缓缓靠近凤箫白玉般的颈部。

      凤箫用力掐着他的腰,双唇紧咬,他却丝毫也不动摇,在她锁骨处动情地吻着,那薄唇摩擦的肌肤的感觉直让凤箫觉得羞愤难当!

      这一次,等他吻了许久方才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迟四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却仍笑的温柔,声音微哑着道:“这香囊可不许离身。若是离了身,你可连命也没了——不是被我吃了,就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吃了。”

      他骤一松开凤箫,凤箫满面绯红,紧咬着双唇看着他,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忽地抬手狠狠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转身跑回宫苑。

      迟四微微一叹,唇边竟有少许血溢出。这倒不是因为凤箫的手劲大,而是另有其他原因。正在他摩挲着脸颊之时,骤然,一个女声在不远处沉沉响起,但闻其声而不见其人,“你接近她的原因,我已然知晓。”

      迟四却浑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全然不似刚才一般温柔和润,反而略带邪气。他沉声道:“彼此彼此。你接近她的原因,我也已然知晓。”

      说罢,他转身而去。白衣飘飘,腰间碧玉闪着莹澈的光泽,一如其人,明泽温润。

      那说话之人面色阴沉地自柱后走出,凝望着他去的方向,径自沉思。蓦然,她阖目,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夜里,烛火飘摇,映着宫灯上的芙蓉图案更为鲜活,温暖而明亮。

      凤箫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她坐在桌边,出神地想了一会儿,随即自嘲的轻笑起来——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好笑,与锁离书中那些思春少女又有什么区别?

      眨了眨眼,她解下腰间的香囊来,细细端详起来。

      橙色的宫灯照在那制作精巧的香囊上,它乃银累丝编制而成,加以点翠镶嵌,光亮莹润,散发香气。其上绣着几条花枝,细细看来便可发现这是梨花的花枝,淡雅清馨,如若微雪。凤箫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些许雄黄,茱萸,艾叶的味道,其他还有什么她闻不出来,但心中却已有暖意——这几味香料都是用来驱邪避侫,永葆平安的,迟四大约是用了心思。

      这样一想,脸上又染上绯红。转念又想到琳润,这心却又冷了一半。

      凤箫正在这里胡思乱想时,锁离的脚步已由远而近了。她连忙回过神来,将香袋匆匆系在腰间,这一切做完时,锁离恰好进来。

      【王德妃确实死的很早。但绝不是如文中所讲死的这么惨……剧情需要罢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德妃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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