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十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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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公主细心一看，只见笙语的手按在肚子上，她颦眉道：「笙语姑娘妳肚子不舒服？」
笙语摇摇头，又点点头。
「要不要我扶妳去茅房？」
笙语这次很肯定地摇摇头。
「妳……哪里不舒服？」瑾瑜公主靠近笙语，只见笙语的神情有点隐忍着，牙关却像是被封上般一言不发。
笙语虽然身份低下，但还是有自尊心的，哪能忍受自己最尴尬最软弱的时候，竟然被一个那高高在上的公主看见呢？更别说自己是有求於这公主的，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等事情，所以她刚才只是想尽快打发瑾瑜公主离开，打算今夜就平静度过，偏生自己每个月逢这个时候都会腹痛如绞，这大约是天生身子虚寒的缘故，宫惜攸也知道她有此等病痛，所以平日在这种时候也不会差她外出，所以从来有人知道她的身子是这般虚弱。
偏生今夜却来得格外剧烈，大概是因为中毒和最近日子以来一直都紧张的缘故吧。
今夜，却让那个只和自己有数面之缘的瑾瑜公主看见！
瑾瑜公主抱起笙语到床上，轻轻地把她放下来，放在她身上的一双纤纤素手却依然没有拿开。
笙语依然欲伸手把瑾瑜公主推出去，但此时的她哪里有力气，当下有点生气的转过身，用背部对着瑾瑜公主，脸向床的内墙。
瑾瑜公主只当作她是在替自己搔痒，抿唇一笑又靠近笙语，一手轻揽着笙语的纤腰，手掌按在她的腹上，隔着身上薄薄的衣服，笙语清楚地感受到瑾瑜公主的五指正按在自己的腹上，很规律地轻揉着自己的肚子，掌上传来的热气使笙语刚才因为虚弱而产生的寒冷感觉消退，随之而来的一阵阵的温暖。
「好一点吗？」瑾瑜公主温柔的嗓音从笙语耳边响起来，不知何时瑾瑜公主已经贴着笙语的身子，紧紧地贴着笙语的背部，一手依然轻揉着她的腹部，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瑾瑜公主胸口传来的心跳，清清楚楚地传来到自己的背部。
笙语心中似乎一软，但自尊让她沉默不语，双唇不知何时已经紧抿起来，她讨厌这种被人知道弱点的感觉，其实她现在恨不得杀了瑾瑜公主，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按摩的确有用，就算可以她也实在杀不下这个对她有恩的人。
如果没有瑾瑜公主的话，笙语很难想像自己今夜会痛到什麽地步。
「嗯。」瑾瑜公主柔柔地道：「妳还没有回答我。」
公主的语气比起平日还要温柔得多，是一种足以把人溺毙的无尽漩涡。
笙语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轻轻地道：「好多了。」
她不但感受到瑾瑜公主的心跳，还感受着她呼吸的气息轻吐在自己的脖子上，她从来没有试过跟别人这般接近，而且此时此刻，在自己最软弱无力的时候，有一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跟自己身子贴着身子，感觉毕竟是很不同的。
瑾瑜公主身上浓浓的香气钻进笙语的鼻子里，她稍稍低头，手上的轻揉却没有她的躲避而停下。
「妳……可以停下了。」笙语还是道，虽然很舒服，但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实在配不上瑾瑜公主如此隆重的对待。
瑾瑜公主没有回答笙语，只听见她带着淡淡笑意的的声音贴着自己道：「这样揉着会让妳感觉比较好的。」
笙语不语，她的确很享受瑾瑜公主的服侍，温暖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连心里彷佛都暖洋洋的。
试问世间何人有这机缘，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公主服侍呢？
笙语啊笙语，这一夜妳大约用光了三辈子的运气吧。
「妳现在有心思回答我的问题吗？」瑾瑜公主像一杯果酒，甜丝丝的让人很容易就会上瘾。
笙语从鼻子里哼了哼，算是让瑾瑜公主发问。
「妳是因为今夜不方便，所以才不来中秋盛宴吗？」
「对。」笙语的心瞬间冷下来。
想起瑾瑜公主对自己这麽好，只是为了离开皇宫，心里温暖的感觉荡然无存，她淡淡地道：「妳放心，就算妳现在回去睡觉，我也会把这场戏做好的。」
「何苦，把我想成这样的人？难道我看起来像这样的人吗？」瑾瑜公主幽幽地问道，那语气哀怨得使人不忍再听。
笙语默然，她转过身来凝视着瑾瑜公主，黑暗中彷佛可以看见她的紫瞳闪闪发光。
「对不起。」良久良久，笙语方才道歉。
「帝王之家最无情，妳这种想法也没有不是。」瑾瑜公主的语气柔和得使笙语不忍打扰，此时二人身贴身，心，是否贴着对方的心？
笙语突然不想再推开瑾瑜公主了，长夜漫漫，她也想要有一个人依靠。
也许瑾瑜公主会是一个人选。
可是在瑾瑜公主眼里，自己是否一个好的人选？
还是，不过是玩偶而已？
「妳不用去中秋盛宴吗？」笙语忽然问道。
「妳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扫兴。」瑾瑜公主语气暧昧，不知道是在责备还是宠爱。
「我不想……打扰妳的时间。」笙语抿唇道，此刻细想便可知道为何瑾瑜公主刚才愿意轻易离开，这是因为她以退为进而已，那现在呢？她可会在自己情况转佳後就这样转身离开，投身於那华美盛宴之中，继续当那倾倒众生的绝美公主？
「今天我喜欢跟妳待在一起。」瑾瑜公主在笙语轻轻吹了口气，语带笑意地道：「那些宴会常常可以去，可是跟妳一起的时光却剩下不多了，需要好好珍惜。」
笙语心中突地一凉，瑾瑜公主说得没错，数天之後她们就会从此分道扬镖，她继续当她高贵美丽的公主，走她那康庄大道，自己则会默默无闻地度过这一生。
可是在自己平凡的一生里，得以跟瑾瑜公主相见，并和她一起一个月，实在已经是奇迹。
这个奇迹，值得笙语用一生去回味。
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现在心中淡淡的不舍，笙语开始怀疑，也许瑾瑜公主当真是妖女幽灵，否则她到底施下了什麽妖法，使自己竟然开始舍不得她？
「妳说得对。」笙语闷闷地道。
「有缘千里能相会，你我也许尚未缘尽，不对吗？」瑾瑜公主从後抱着笙语，双手继续轻揉着她的肚子，语气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密语。
「谁想跟你再续前缘？」笙语赌气地道，彷佛在惩罚瑾瑜公主这根本不合理的安慰。
「妳不想吗？」瑾瑜公主静静反问，笙语却已经说不出话。
想吗？
不想吗？
有何重要？
就算想又如何？
笙语静静地靠着瑾瑜公主，脑海里一片空白，此刻她只想放下尘世的一切。
今夜让她放纵自己，沉溺在这个最温柔最甜蜜的怀抱吧。
就算要她付出任何代价，也是心甘情愿。
瑾瑜公主看着笙语安静依靠着自己，紫瞳闪烁，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笙语多想开口跟瑾瑜公主说清楚。
请不要对我这般温柔这般好，因为我会相信妳是真心对我好。
妳的温柔，太让人沉溺当中了，我根本逃不开妳的指掌。
初遇之夜中狠下杀手的瑾瑜公主，已经从笙语的脑海中渐渐淡化至了无痕迹。
「妳以後，还会这样对另一个人？」跟现在一样，待他或是她这麽好，这麽温柔，这麽体贴吗？
瑾瑜公主没有回答，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只是看你如何解读而已。
笙语读不懂，她从来也读不懂瑾瑜公主的心意，这公主的心像一个迷宫，她不敢走进去－－
生怕一走进去，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但此刻的自己，不是早已经泥足深陷吗？
唉，自己又何苦要知道答案吗？瑾瑜公主以後会待谁怎麽样又与自己何干呢？
至少这一夜这一刻，她是属於自己的。
不属於窗外的月光，不属於京城的人民，不属於起龙殿里的皇帝。
完完全全丶毫无保留地属於自己。
沉默之中，温馨的气氛从二人之间渐渐蔓延。
无声胜有声，也许就是在形容这样的时刻。
这一夜是专属於她们的甜蜜时光。
别人的天长地久，笙语不欲在意，她只想珍惜拥有着瑾瑜公主的每一刻。
天已大亮，窗纸透着白色，遮掩不了那明媚的阳光，任由它倾泻到这华美的房间里。
第一个醒来的是笙语，她睁开眼睛，稍微伸展了身子，却发现身後有一些东西在顶着自己，有些东西正按在自己身上，她垂头一看，只见瑾瑜公主的一手正揽在自己的腰肢上，不难想像她的头正靠在自己的背部上大睡。
也许是身子虚弱令感情特别汹涌，笙语看着瑾瑜公主这个动作，心中竟然油然生出安全感，她没有注意自己的嘴角已经悄悄勾起，展现出一个别人从未见过的温柔微笑。
她出生於贫农之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也从来没有好好陪伴过她，这大约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地抱着自己睡觉吧，此刻瑾瑜公主的拥抱不包含任何情欲或是贪念。
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笙语向着瑾瑜公主的方向躺下，脸向着公主的一张睡颜，冷不防她突地张开眼睛来。
深紫色的双瞳唯美得就像一双完美的紫水晶，紫眸里带着浅浅笑意，带点神秘莫测的味道，看起来美得撩动人心，长长的羽睫覆在那紫瞳上就像蝴蝶依依停驻，琼鼻樱唇，柔软饱满的双唇是桃花花瓣似的粉红色，如白玉瓷器似的双颊上了胭脂，令肌肤看起来更是白里透红，一双修整得幼长整齐的柳眉轻轻挑起，额上嫣红的蔷薇印记带着一种异样的邪气，这般完美无暇的五
官竟不像是凡人所有，而像是画中仙子才有的天香国色，如果公主一直不动，也许笙语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夺天红的玉人而已。
瑾瑜公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笙语的容颜，比起自己的邪气张扬，此刻的她就像一朵安静的睡莲般，不容易受任何事物吸引，只是专心於自己的事情上。
也许是阳光下看得太清楚吧，瑾瑜公主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冲动，她稍稍凑近自己的脸孔，红唇就已经可以碰到笙语紧闭的双唇。
瑾瑜公主闭上眼睛，轻轻地把唇印在笙奴惨白的双唇上，彷佛在弥补自己昨夜笙语所受的痛苦。
现在清晨安静温馨的一吻就像是清丽绽放的百合。
瑾瑜公主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让四张唇瓣没有任何空隙地贴在一起。
笙语不禁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却是瑾瑜公主闭上眼睛的一张脸，自己双唇已经被她的双唇给封住了，她一怔，却没有说话，身为女子却不抗拒这个同性之间的亲吻，专属於瑾瑜公主的香气围绕在自己四周，任由公主柔软的唇瓣轻贴在自己的唇上，轻柔得就像春风掠过平静的湖面。
这公主的性格还真多变呢。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瑾瑜公主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笙语秋水盈盈的双瞳，二人双目相对，都从对方绝美的双瞳中找出自己的倒影，没有任何东西在里面，只有自己的眼睛在对方的眼
睛里面。
两双眼睛同时展现出笑意。
瑾瑜公主微微退後身子，双唇这才分开。
笙语却没有动，她微笑了，她轻声道：「早安，公主。」
「早安。」瑾瑜公主转身应了一声，她心中没有不安感，没有丝毫後悔刚才的举动，她亲吻过无数的男女，这个人的感觉有点不同。
这个纯洁而不带任何邪念的吻，对於瑾瑜公主而言，的确十分特别。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十九（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