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不过千年景》段一蘅

20、继续修行

　　我推了推苏子澈，他慢悠悠地睁开眼，睁着迷蒙的眼问我：“阿白，天亮了么……”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月亮，我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他揉了揉眼睛，将团子往紧抱了抱，和我说道了声“早睡”就往隔壁屋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怎的就觉得，苏子澈将来定会个很好的爹爹……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昨晚那一碗清清淡淡的紫菜汤实在是不管什么用。去厨房转了一圈，找到一个南瓜还有几颗鸡蛋，于是用砂锅熬了一小锅南瓜粥，煮了几颗鸡蛋。待到有米香味传出，就听见团子叫嚷着：“阿白，阿白，我闻到了，要喝甜甜的南瓜粥！”
　　我先舀了大大的一碗，递给眼巴巴看着我的团子，他一会儿鼓着腮帮子朝着南瓜粥吹起，一会儿又念念有词，让南瓜粥乖乖快点凉下来，真是可爱得紧。
　　又舀了一碗递给苏子澈，他朝我微微一笑，接过了我递给他的碗，也朝着冒着热气的南瓜粥吹气，只是比团子文雅得多。
　　一顿饭吃得开心得很，团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连着打了几个饱嗝。我慢慢地帮他揉肚子，他眯着眼睛舒服得直哼哼。苏子澈嘴角微微翘起，温柔地看着眯着眼睛的团子。过了一会儿，团子拉起我给他揉肚子的手，一脸兴奋地说：“子澈哥哥说，从今天开始，咱们要找个地方修行去了！”
　　我疑惑地看向苏子澈，他摸了摸团子的头，不紧不慢地说：“昨日我出去打听了一下，我之前提过的翠微山在晋阳城的南边，山上的九华派是凡间三大修仙门派之一，至今已有十万年的历史。近五百年，九华派出了一名修行天赋极佳的弟子，短短五百年时间，这名弟子就晋升仙班，现是太白金星第一大弟子，也着实风光得很。因此九华派在凡间有很高的威望，晋阳城因在翠微山下，也多受九华派的庇护。晋阳城如此繁华也正是因为每日都有许多远道而来的拜师者。九华派也常有弟子御剑下山，因此这里的百姓也习惯了抬头可能会看见有修仙者在飞来飞去的情形。我想在东边或北边的山上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们可每日修行三个时辰。毕竟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总是强者为尊。团子还小，我不想他长大以后觉得自己空有个头衔，却懊恼自己没什么本事……毕竟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阿白，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微微愣了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话。或许是在爹娘的保护下安逸了太久，也或许是我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修行无能的事实，一直只想着只要日子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不让阿爹阿娘担心，自己也就满足了。我突然想起了苏子澈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还真是命不该绝……”我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心境下说出的这句话，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错失了什么……
　　感觉团子摇了摇我的手，我回过神，没说什么话，只是朝着苏子澈笑着点了点头，于是我们的修行事宜就这么定下来了。
　　见我同意，苏子澈挥了挥手招出一朵云彩，团子小腿一伸迈上了上去，顺便将我拉了上去。我看了看脚下的云，不知怎的就生出一些恍若隔世的感慨来。
　　苏子澈驾云很稳，我也只是小腿哆嗦了一会儿，就适应了在天上的感觉。地上的房屋越来越小，正如苏子澈和我所说，人们并未对飞在天上的我们产生什么好奇，仍然专注于自己手里的事情。想起阿爹教我驾云的的时候，我几次被摔得灰头土脸，最后好不容易摇摇晃晃能飞了，结果不晓得飞到了哪里，阿爹找了许久才找到趴在云头已经哭得有点蔫儿的我。现在想想，在修行这方面，自己真的是有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过多久，我们停在了晋阳城北面这座山的半山腰上。苏子澈找的这块地方正巧是块空地，一边是高大的山石，一边是望不见底的悬崖，也多亏地方够大，我不用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掉下去。
　　山上的景色很美，秋天刚到，有些树的叶子是深绿的颜色，而有些树的叶子已经微微泛黄。湛蓝的天空显得很是旷远，悠然得飘着几朵云。偶尔吹过一阵风，吹落几片树叶。那些叶子打着旋儿往下落，像是一只只美丽的秋叶蝶，随风而舞。山上的树林里常有鸟兽的声音传出，有的高亢，有的低沉。阿爹常说，山林中常有花草鸟兽修成人形，因为他们最易吸收天地之精华，且不被凡尘中的是是非非叨扰。这也是为何天界百花仙子们多数都是在凡间历劫飞升，而不像天界的大多数仙人一样生于天界。
　　团子已经掌握了些初级法术，苏子澈正在耐心地指点他。我选了块落叶少的地方，盘了腿开始打坐。阿爹说，我修行慢是因丹田里灵力不能顺畅游走，这么多年我自己也有些感觉，总觉得有些灵力像是被堵在了什么地方，想要拼命挣脱出来，却总是无法挣脱。尽管释放出来的灵力很少，但打坐了近半个时辰，还是会神清气爽许多。睁眼一看，团子正在练习苏子澈教他的布雨术，他学得也快，此刻已经集起了几朵小小的云。而苏子澈则是在较远的地方凝神打坐。今日他穿了件白色的长袍，前摆绣着一朵墨色的兰花。他的长发已经及腰，在秋日的阳光下，竟泛出微微的紫色。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一阵风就会把他吹走似的……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总会不经意就注意到苏子澈，他的言语，他的神情，他的动作，他任何细微的部分……我不知道为何他总会吸引我的视线，这是以前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我总觉得这和话本子里面的情节有点像，年轻貌美的女子总会喜欢清瘦的书生，他只是随意的挥笔吟诗就会吸引女子的视线，只是因为女子对他，有些喜欢……
　　被自己的揣测吓了一跳，赶忙念了几遍清心咒散去脑中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话本子里面有许多缠绵悱恻的故事，但也有很多最后落了个悲伤的结局。对于我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仙，还是平平淡淡些比较好，一不能争二不能抢的，就算是喜欢谁，也会被别人抢走吧……无欲则无求，还是少些念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