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洲风云录》顾秋沙

5、第五章 狭路遇冤家 抗敌皆负伤

　　我们向西北方向前进，路上有来来往往的人，但他们都行色匆匆。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几名剑客，他们穿着韦城特发的军队的服装。一身黑色的宽松的长袍衣服，衣服的后背印有‘韦’字。我们二人避开他们，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直至他们离开。
　　“你怎么在这里！”我听到了一句轻蔑的话，微侧身看去，说这一句话的是孟城城主的二儿子孟霍。
　　枫叶没有说话。
　　“跟你说话呢，是不是现在又变成聋子了。”他从马上下来，后面跟着数名卫士，走到了我们的跟前。
　　“这是谁啊？怎么身边还多了一支臭虫，哈哈哈。”他依旧是那么的傲慢。
　　枫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开始往前走，我跟在他的旁边，生怕被孟霍认出。
　　“畜牲，也变成哑巴了！哈哈”他向他身边的侍从说道。他的侍从唯唯诺诺，点着头，哈着腰。
　　我不知为何会如此，然则却让人很难听下去，真想上前揍他一顿，但我知道我不可以那样做。
　　“哎，别不说话啊，难得见一次面吗，别这么薄情！”
　　“你，闭嘴！”
　　“哎哟，生气了啊。别对哥哥大呼小叫的，免得外人说你没教养，辱没了我们孟家的脸面！”
　　我惊然，他竟是孟城王室之人，我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并非孟家之人，和你也毫无干系，你最好现在就闭嘴。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你想向我动手，求之不得，我倒要看看几年没见，你的剑法如何了！”他说着拔出了剑。
　　“二少爷，我来动手！”他身边一名剑客说道。那名剑客看上去约莫四十岁，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胡子大约五寸，用绳子束着。脸上有一道大约三寸长的刀疤。这人就是张鲍！他是萧城有名的刀客，听说刀法就如他的人一样，刚劲有力，让人难以抵挡，但是刀法却变化不大。
　　“不用，我难道打不过他？”说完就使出了孟氏剑法。
　　孟氏剑法总共只有十六式，但每一式又可衍生出许多的招数，随着习武者对于武学理解的不同，变化亦有所不同。正因为如此，数千年来，孟氏出了不少的高手。
　　只见，孟霍一个起身，向枫叶的左路急刺而出，此刻，
　　枫叶不动，只是观察着他的剑路。当孟霍的剑离枫叶只有三寸时，他忽地转攻他的右侧。
　　我着实地吓了一跳，他的速度很快，之前毫无改变剑路的痕迹！要知道，剑客在攻击的时候，若之前的招数是虚的幌子，必然这虚晃的攻击力量很低，但是看孟霍这一击却不然，虚晃招数的攻击力和正常出击的一样！孟氏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而这一式正是梦氏剑法的第三式“声东击西”。
　　但枫叶却轻易地用剑挡了下来，并且同时用剑柄向他的左肩击过去，孟霍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他疼得退了回去，枫叶并没有乘胜追击。
　　孟霍再一次出击，直刺他的左胸膛，此时再没有任何的花招。只见枫叶一个侧身，向右避开。并且同时，向他的腹部刺了下去。但当枫叶的剑离他只有一寸的时候，他犹豫了。
　　这时，张鲍忽然出现，向他的右臂砍去，他的右臂一个反转，只听得“当”一声，两把兵器相交，枫叶用剑挡住了他的刀！两人同时撤兵器，只见孟霍再次发力，向他的背脊砍去，他一个急转身，侧开，躲过了他的刀。此时张鲍的刀向他的右胸膛砍去，他用剑再一次地挡了下来。但不免后退了一步。我迅速上前，用剑攻向张鲍，他用刀挡了下来。我细看那刀，刀锋锋利亮泽，显然经历过无数的磨炼。
　　“退下！”他对我说。我愕然，但还是照他的话做了，没有和张鲍交手。但张鲍却认出了我。
　　“你是荆孤云！荆府三少！”
　　我没有说话，只是退了下来。但张鲍却向我砍来，我快速躲闪，向他的紫宫穴刺去。他及时地躲避，我的剑再一次的向他的后路攻击。他仿佛事先就已察觉我的剑法，躲得很及时。
　　我暗叫不好，由于伤势使我的速度变得很慢！荆氏剑法讲究的本就是一个‘快’字，而我却连之前的三成都使不出来。
　　他向我的面门砍了下来，我用剑接住，后退了数步。他再一次地砍了下来，我又后退了数步。臂上的伤让我的手臂没有力量，我不应该和他正面交锋！
　　他再一次向我砍来，我躲了过去，并迅速右转，向他的左侧砍去，砍伤了他的左臂。
　　这时从韦城的方向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两个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我认得这二人，他们均是韦家的家臣，一个叫谢广义，一个叫陈德军。后面的几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我暗叫不好！
　　“你是……，荆孤云！”谢广义用剑指着我，说道。
　　“不错，正是在下！”我知道再一次的避无可避！
　　“没想到，你竟然在此！哈哈，今日就叫你有来无回！”谢广义傲慢道。说完拍着马匹向我冲来，其他的人也跟着向我冲来！
　　我手握孤云剑，向谢广义的马腿砍去，只听得马儿一声嘶叫，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谢广义拔起，右脚在马背上一点，向我刺来。我挡出他刺向我阳白穴的剑，同时躲开左侧陈德军的剑。他们的手下也纷纷向我砍来，我艰难地躲了过去。张鲍虽受伤，但依旧向我砍来，我难以招架，就在他向我的左胸砍来的那一瞬间，一把剑帮我挡了下来，我清楚地记得这把软剑！
　　枫叶挡在了我的前面，帮我挡住刺来的刀与剑。四周全是锋利的刀剑，刚才与张鲍的交手，让我的精力去了大半，我胳膊和胸口的伤也已裂开，鲜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我的四肢仿佛受了千斤的束缚，艰难地移动着。张鲍向我砍来，我手中的剑刚挡出一把刺来的剑，无法迅速地躲避刺来的刀，眼看将要砍入我的皮肤，那把剑再一次地替我挡住！
　　忽然，他皱了一下眉头，一把剑砍到了他的后背。他似闪电般地忽地挡出张鲍的刀，躲开刺来的剑，又帮我挡开一把把的剑，拉着我，向外冲出。不一会儿，我们冲了出去，骑上他们的马，离开了。
　　我们听到后面追赶的马蹄声，不敢停下来，渐渐地他们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我们无法听见。
　　马儿向前不停地奔腾，我渐渐地感到头有些眩晕，意识也逐渐的模糊。此时他停了下来，我也停了下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下了马，我看向他的背部，鲜血不停地往外流。他的脸色极其苍白。我点了他后背的魄户和神堂两处穴位帮他止住血液。
　　他拍了一下两匹马，让马往前跑。又递给我一粒药丸，并示意，向林中的方向走。
　　我吃下药丸，顿时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我们走了数里，觉得安全了，便停了下来，坐在树下。
　　我精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看起来也相当的疲惫。枫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走向我。
　　“先帮你处理伤口吧。”我说道。
　　“我的伤不碍事，且在路上已经吃了药丸。”我不禁看向他，何以他会对我如此之好，不由得一阵感动。
　　他帮我处理完伤口之后，脱下了上衣，我拿过他手中的药水，先给他的伤口及周围涂上了他给我的药水。像他给我治疗的一样，将伤口缝起来，但我的技术比起他差远了，他给我缝合得很匀称，漂亮。但我缝合的很粗糙，很乱。缝完之后，涂上药膏。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背部满是伤疤，这些伤疤有的看起来有十几年之久，有的看起来也有数年之久了。
　　“你背上的伤？”我不禁开口问他。
　　他没说什么，只是，合上上衣。
　　“走吧，他们快追来了。”他站了起来，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失血过多引起的吧，我想。
　　我也站了起来，感觉头有些眩晕，但还是强忍着继续往前走。离荆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我们必须加紧赶路，否则，荆城将可能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其实，你不需要和我犯险的。”我看着走在我旁边的他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想死吗？”
　　几次的相救，如若不是他，我早已死了。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有些微的感动。萍水相逢，却肝胆相照。
　　不久我们穿过了小树林，走在另一条回家的路上。路上的行人很少，三三两两的。我们小心谨慎地前行，这里毕竟离荆城较远。
　　“我们需要两匹马，跟我来。”他对我说。
　　我们去了一家名叫“迎客来”的客栈。
　　“枫叶先生，好久没见您了。”老板看见他，躬身相迎。
　　“能否弄两匹马？”
　　“没问题，枫叶先生还需要什么”
　　“打一些酒吧。”他取出酒壶，递给他。
　　我对老板说：“不要酒，打瓶水吧。”
　　“这位是您的朋友？”
　　他并没有回答老板的话，只是说道：“那就水吧。”
　　“好的，我已经让人去取马了。”他把酒壶递给旁边的人，让他去灌水。
　　不一会儿，酒壶就被拿了过来。店小二告诉老板马儿已经在门外了。
　　枫叶给老板一些银币，老板却不收说：“能够为您做一点事，我求之不得，还请您收回去吧。否则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拿着吧。好好地做生意，和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枫叶将银币塞进了老板的手中。
　　此刻的他，不像之前那么阴冷，而是一种为别人而高兴的快乐，因为他笑了，我第一次见他笑。
　　老板亲自送我们到门外。
　　“多谢。”枫叶上马之后对他说。
　　“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会尽我的所能去报答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