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洲风云录》顾秋沙

21、第二十一章 红颜轻薄命 追忆儿时情

　　“小主子，小主子！”我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叫我，慢慢地睁开双眼，渐渐地看清眼前的人，是十号！
　　她扶我站起，往外走，看管牢房的人都倒在了地上。我们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走到庭院，羌莲和林帆在此等候，羌莲上前扶住我。我们往北边行走，就在此时，一名剑客竟发现了我们。
　　“有人越狱！”他喊了起来。此时枫叶和谢惜迎从走廊跑了过来。
　　“逃，你觉得逃得了吗？”借着月光，我看清枫叶的表情是那么的怪异。然而此时却一刻也不能耽搁，否则大家都性命不保。
　　枫叶冲了过来，直取向我。他要杀了我！
　　十号挡在了我的前面，替我挡下了剑。
　　“你们快走！”她和枫叶打斗，让我们先走。羌莲拉着我往外跑，林帆在后面与剑客厮杀，他且打且退。
　　“不要留下她，她打不过他的！”就在我转身往后看的那一瞬间，枫叶的剑刺穿了十号的身体。
　　羌莲却拉着我，不让我停下来，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们三人从北边的墙跳出，外面齐叔和姜令接应，月黑风高，我们骑上马儿，向竹溪村行进。
　　“小主子，没事吧？”齐叔关切地问我。这时我们已经来到了竹溪村外的小竹屋里。
　　我摇了摇头，说：“谢谢你们了。”

　　“呜呜呜……”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外双手揉着眼睛哭泣，脸哭得通红。她扎着两个小鞭子，穿着大红色的衣服。
　　我走到她的面前说：“小妹妹，别哭了。”
　　他搓着眼睛，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伸出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她看着我，说：“我妈妈睡着，还没有醒来，我怎么叫她，她都不醒。”
　　“别怕，我帮你叫她起来。”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屋子。
　　“大婶起床了，起床了。”我摇着躺在床上的人说道。
　　“三少爷，别叫了。她起不来了。”
　　我好奇地看着我的随从张叔说：“为什么，为什么她起不来了。她睡够了，就会起来的。”
　　“三少爷，她走了，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妈妈，妈妈她不是在这里吗？”那个小女孩哽咽着说。
　　“她的灵魂已经走了，飞上了天，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
　　“等我长大了，她的灵魂就会回来，是吗？”
　　“是啊，会回来的，她的灵魂会一直陪着你的，只是你看不到她而已。”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她啊？”她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亲。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要学会耐心等待！”说完，张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到床头，拿被子盖住了她的脸。
　　“不要担心，跟我回家。我父亲一定会喜欢你的。”我拉着她的小手，把一脸茫然的她带回了家。
　　父亲了解了情况之后，让人安葬了她的母亲，并且让她加入了飞鹰训练营。这个训练营有别于剑客训练营，剑客训练营中的剑客主要负责城内的安全及管理事务，也会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他们直接听命于我的父亲，帮助维护荆城的安全。林帆兄妹、羌莲均来自此营。而飞鹰训练营对外是完全保密的，只有直系知道。飞鹰训练营中的人也是绝对保密的，他们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即使是死去也没有人会记得。进入飞鹰训练营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要绝对忠诚于荆城。他们通常被派往各处做秘密的事情，各城内部的暗探均来自此营，他们在营中都经过秘密的训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事又出现于脑海。
　　“小主子！”飞鹰训练营的教练，单膝跪地问候我。
　　“起来吧。父亲让我来此训练，你以后就是我的师父了。”
　　“属下不敢当，请叫属下代码就好。”飞鹰训练营中的首领代码是一号。
　　“知道了。”我知道再怎么要求都没有用，这是训练营的规矩，受训者也必须称他为一号，他们的首领是我的父亲。
　　“以后您就跟着他们一同接受训练。”他站起来对我说。
　　“哦。”
　　训练了一下午的匕首，我的胳膊酸疼。到了吃饭的时间，一号让我坐在他的位置上，而他们依次往后排，无论是吃饭还是训练，都是根据编号就列。我没有谦让，谦让也没用，这里的规矩是死的，任何人都不得违反。我坐下，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但大家都没有动碗筷，我也没好意思动。
　　“小主子，请吃饭！”一号伸出手来，示意让我吃饭。
　　我拿起碗筷说：“大家吃，大家吃。”他们也拿起了碗筷但就是没有人吃，我看了看桌上的一些女孩，她们有的年龄和我相仿，有的甚至比我还小，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其中一个有些腼腆地看着我。我才意识到他们是在等我先吃。我拿着筷子夹起盘中的菜，往嘴里塞，他们这才吃了起来。这些规矩，当时我便暗叹了一声。
　　吃完饭之后，我们就开始晚上的训练—在黑暗中躲避，不被敌人发现，并且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在小树林中，我躲了起来，一号告诉我们要调节自己的气息，使体内的真气处于平稳的状态，静下心来，观察林中的动静，细细地听周围的声音。在发现敌人之后，悄悄地移动到他们的身边，点他们的昏睡穴。
　　我躲在一棵大树之后，倾听着周围的声音，但除了夜莺的啼叫之外，什么也没听到。过了一会儿，我悄悄地走了出来，轻轻地往前移动。但没过多久，我就感到耳门穴被人击了一下，接下来耳鸣头晕，就失去了意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训练营的庭院之中。当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张清秀白皙的脸。这张脸有一些熟悉，我在脑海中搜索着信息，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看我一直在看她，脸红了起来。
　　“小主子，对不起。”她扶着我的胳膊说道。
　　“是我功夫太差了。”我却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的年龄看起来比我小，能力却比我强多了。
　　我站了起来，此时我才看向周围，几个和我一样，被点了昏睡穴的人都醒了过来。
　　接下来我们被罚，在林中黑暗处默默地观察周围的动静。并且按照他之前说的那样去做，在黑暗的林中我细细地聆听着夜晚的声音，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月光艰难地透过树叶洒在大地之上，但却极其的微弱。远处偶尔会听到飞鸟起飞的声音，是不是有人，我想。我屏住呼吸，听着林中的动静，但却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夜莺开始唱歌，就如我之前听到的一样。我不敢放松警惕，继续静静地听着林中的声音。这时起了一丝微风，风吹着树叶，发出瑟瑟的声音。一股寒气向我袭来，我打了一个寒颤，不知过了多久，一号来找我。
　　“小主子！”我站了出来，冻的浑身发抖。
　　“回去吧。”他对我说，于是我就往营中的方向走，他跟在我的后面。
　　走进庭院，那个点我昏睡穴的女孩站在庭院里，好像在等我。她看我进来，羞涩地低下了头。我让一号先走，之后，我走到她的身边，在脑中搜索着记忆。
　　她抬起头来对我说：“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了，否则我羞愧死了。你看起来比我小，功夫却比我好。”
　　“才没有呢，只不过之前我们训练过这种技巧，你没有而已。等过几天，你就会超过我的。”她的脸上充满了稚气。
　　“你，你好熟悉啊。我们之前见过吗？”她没有说话，在飞鹰训练营中是不准提起加入营中之前的事情的，也不许提起自己的身份，她想说却并没有说出。我自知失言，摇了摇手，她的脸一下子全红了。忽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小女孩脸哭得通红时的样子。我笑了，五年没见，她已经这么高了，不像之前那样，毕竟那时她才四岁，而我也只有五岁，自从她踏进了训练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我像五年前一样，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到了木台之上，坐了下来。
　　“你受苦了。”我说。
　　“才没有呢，现在，现在挺好的。”我看了一眼她，她的脸涨得通红，低下了头。
　　我们就一直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第二天，我就生病了，一号让人送我回荆府。我走的时候，她的眼中含着泪，很是伤心。我握了一下她的手说：“好好照顾自己。”
　　三年之后，父亲让我再来飞鹰训练营，接受训练。
　　当我到达训练场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三年之后的她，已经长大了，个头也变高了，身体也变得丰盈了。我向她微笑，她的眼里填满了高兴，但只是点了一下头。
　　那一晚，我们又坐在了木台之上。
　　“小主子。”他看着我。月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很是好看。
　　“别这样叫我，你若不嫌弃，叫我哥哥。我一直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当年你离开之后，我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呢。”我很开心再一次地见到她，并且很想保护她。
　　她看着我，眼中含着泪，表情很奇怪。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很是着急。连连说：“对不起，不愿意认我作哥哥，就算了。”
　　她摇摇头说：“不是，是我怎配得上做你的妹妹。”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更加得不知所措，不知怎么的，我又握住了她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看到她。我问一号，她去了哪里。他告诉我，她去执行任务了。自此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直到后来开始处理荆城的重要事务时，才知道她身在何处。我在营中受训了一年，之后回到荆府，开始跟着父兄学着去处理荆城事务。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竟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而她竟为了救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