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洲风云录》顾秋沙

20、第二十章 狱中遭鞭刑 心痛孰人怜

　　“姑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我走到潭溪的身边轻轻地说道。
　　她羞涩地点点头。
　　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小手不停地卷弄着自己的长发，煞是可爱。
　　我们在大街上漫步，街上的人不停地向我打招呼。
　　“三少爷。”一个摊主走了出来，拿着一条项链，“这个给您，送给这位美丽的姑娘。”
　　我接过项链，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银两，给他。他却推了回来说：“能够为您做一点事情，是我的荣幸。姑娘，您真是好福气啊！也恭喜三少爷遇到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
　　我看向她，她低下了头，小脸羞得通红。看着她的脸，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轻轻地吻了一下。她抬起头，脸更加的红了，转身跑走了。我自知冒昧，跟在她后面追了过去。她跑到小湖旁停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我挠着脑袋，很是尴尬。
　　她望向小湖，什么也没有说。我就呆呆地站在她的旁边，不去看小湖的风光，只看她就已经足够了。这时她缓缓地转过脸来，我将那一条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那是一个心型的项链。
　　“这就是我的心，我把它交于你保管！”
　　她低下了头，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我的心儿也填满了幸福。但忽然她倒了下去，我扶住她，她的腹部在不停地向外趟血。我捂住，不让鲜血往外流，但血却从我的指缝中流了出来。我大声地痛哭，哭声越来越大，我的整颗心仿佛要停止跳动，我喊着她的名字让她别离开我，但她却不回答我。我紧紧地抱着她，大声地痛哭着，声音越来越大，将我从梦中震醒。
　　我张开双眼，手腕很是疼痛，双眼也开始慢慢地看清了周围。这是一间牢房，我的双手用铁链绑在铁杆之上双脚离地。
　　不一会儿，牢门打开了，枫叶和一名女子走了进来，那名女子与我的年龄相仿，她扶着枫叶走向我。枫叶看起来很是虚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走路也很吃力。他捂着胸口走到了我的面前。看到他如此，我的脑中竟忽然一片空白，接下来却是妻子死前的画面，最后凝聚成一点就是心痛，真的希望自己的心随着妻子的死去而死去，但它却总是在我的身体里，肆意地折磨着我。
　　他一直看着我，过了许久，他开口对我说话，语气是那么的悲伤：“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悲伤过，他的眼中流露出近乎崩溃之色。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现在你对我说对不起！这难道就是真正的你吗？”他仰天长叹。
　　我的灵魂也随他的那一声长叹，被肆意地撕扯着。
　　“别难过了，为他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先扶你回去休息。”那名女子说道。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出牢门时，转过头来看了我很久。
　　过了不久，那名女子又进来了。
　　“我叫谢惜迎，不过知不知道我是谁都无所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不像枫叶那么善良，你最好好好地配合我，否则接下来发生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她拿起鞭子，对我说着。
　　“写一封信给你的父亲，劝他投降。免得荆城人民受苦！”
　　我冷笑着说：“想都别想，荆城人民是决不会投降的！”
　　“你别这么固执，三城联手对抗你们荆城，你觉得你们还有胜算吗？别因为自己的利益，而让人民受苦！像你们这样的人真是伪君子，表面上为别人好，实则只知道自己的利益！”说着就拿起鞭子打了过来，鞭子撕开我的皮肤，让我万分的疼痛，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来。她像发了疯似的，不停地鞭打着我，鞭子上粘着我的鲜血，我忍受着身体的疼痛，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
　　朦朦胧胧之中感到脸上一阵冰凉，我睁开双眼。
　　“我奉劝你还是早点写，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她一个女子，竟如此的狠毒！
　　“说，写还是不写？”
　　“放心，我是不会写的！”我嘲笑式地对她说。
　　她的眼光煞是阴冷，举起鞭子又向我抽来。我忍受着皮开肉绽所带给我的疼痛，脑中出现了枫叶身上的伤痕。那是被打的吗？若十几年之久的伤，岂不是在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遭受如此的待遇，而且持续了近乎十年，甚至十年之上！真的难以想象一个孩子是怎样忍受过来的。我的脑中又出现了他那张冷峻的脸，那张总是遥望远方的脸。我的意识再一次的模糊，疼痛让我再一次地失去了知觉。
　　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屋子很黑，他却一个人躲在房子的小角落里。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对，是孟德。他推开门，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月光透过窗户和门照射了进来。他走到小男孩的身边说：“你这个孽畜！”说着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向他打了过去，他护着脑袋在黑暗中忍受着。我走过去，想抓住孟德的鞭子，但却抓了个空。我仿佛就像空气一样，抓不住周围的实物。孟德一直打他，打到解完气，才走开了。他的身上全是鲜血，但依旧蜷缩于角落之中，低声抽泣。我低下身子，想要抱住他，却只能假装自己抱住了他，无法真正触摸到他的身体，他也无法感受到我带给他的温暖。他只能一人在这漆黑的夜晚独自哭泣。
　　我渐渐地醒了过来，苦笑着，这是一个梦，但脑中却清楚地印刻着那个小男孩哭泣的模样。这时，我才想起，那个男孩，与那间小茅屋里的那幅画上的小男孩相像。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微侧头看去，竟然是孟晓伊！她没有穿男装，而是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惶惶之中，我竟以为是潭溪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的天堂鸟再一次地飞到了我的身边。
　　她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我。她看起来很伤心。我竟不忍说些打击她的话。
　　她伸出手抓着我的衣服，看着我身上的伤，眼中含着泪。
　　“坚持住，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没事。”我微笑着对她说。此刻，我也不知道我是对谁说，是对潭溪，还是孟晓伊。
　　她踮起脚来，轻轻地吻我的脸颊。她的嘴唇是那么的柔软，那一吻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我的一颗心狂乱地跳了起来。
　　“坚持住。”我看到几滴泪滑过了她白皙的脸颊。她说完转身离开。
　　过了没多久，枫叶走了进来，还有那个狠毒的女子。
　　枫叶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我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我，眼中不再如以前那样流露出悲伤之色，而是一种阴冷，这种阴冷让我毛骨悚然。
　　“荆城的沦陷是必然的，你还是劝你的父亲投降吧，否则一旦开战，受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别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人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的话是那么的冰冷。
　　“你知道就好，那就应该让那些贪图的人，放弃攻占荆城的野心！”我丝毫不肯让步。
　　他冷笑着：“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说这样的话吗？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治理国家！”
　　看着他冷笑的脸，我觉得他好可怜啊，我的心也一阵阵的疼痛。
　　“别这样对自己了，好吗？离开这里，继续过你以前那样的生活。”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我苦笑。是啊，都是我的错啊！
　　“我不想跟你废话！写，劝你的父亲投降！”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充满了愤恨和悲伤。
　　他扬起了鞭子向我打了过来，鞭子又撕开了我的皮肤，鲜血也随着鞭子溅了出来。我忍受着疼痛，看着他的眼睛，我却要忍受比□□上更加折磨我的疼痛。我好想告诉他，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