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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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会有没有尽头的路呢？就算走得人一慢再慢，也只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廊檐下的灯便在眼前。贝小北看见灯光后便将面孔深深埋进莫向南的肩弯里，心里有说不出的酸苦。
晚上入睡的时候，贝小北习惯性地在自己的一侧先躺下，莫向南洗完澡开门进来，在她肩上拍了拍，“去睡里面。”
望着她满是疑惑的眼，他笑了笑，道：“是秦月和你说的吧？我其实没有挑边的癖好，只是习惯了。秦月习惯了右侧，我便睡左侧。你因为她的告诫睡了右侧，我也就只能睡左侧了。也好，左侧靠着门，我可以把你完整的护在我的世界里。”
贝小北也算是弄明白了，听话地往里挪了挪，莫向南要护她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这房间床的铺设方向，那他们的确就必须要换一个床位了。她原先并不知道这个意图，恐怕连秦月也是不明白的。莫向南在她空出来的位置上躺下来，伸手将小小的人揽进怀里。
一场大风波过去，这几日可真算得上是他们的蜜月期，温情到言语不尽。任何事，都不需要详尽说明，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张望，对方都心知肚明。莫向南由着她在自己的怀里找到妥贴的位置后，才轻声开口：“我和秦月一笔烂账，从我们出生前就埋下了。娶她虽不在我的意料范围，却也从没有想过要针对她，利用她。可是，她消磨了我的信任，哪怕是她把你送到我面前，也不可能转还。她对我使了心计，便不可能得到我的真心相待。与你的争执，哪里能算得上是针锋相对，只不过是双双被惯坏了后，一次纵情不计后果的怒气。她都能拿我为谱，画局筹谋，又何需我连入睡时都护着？”
他拨开散在她肩上的长发，轻轻地说：“你和她不一样。你自知是我的败棋，希望我能拔了安心。这样善良的姑娘，我怎么能不护着，怎能不叫你心如所愿。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因为我的前路都模糊不清，我能做的，就是给你我的背，为你挡在前面。风再急，雨再骤，都有我在前为你挡住。未来太渺茫不定，此时此刻，我只想随心所欲。”
说完，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睡吧！”
这长长的一番话，在她的脑海里进了又出，出了又进，在她深深又深深地思量中，混着那早已铭刻在心的气息，又是一夜好梦。
第二日，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在花园里布置。还有两个乐手，带了一把小提琴和一把大提琴，长长短短的和弦在院子里练习了一下午。贝小北端着杯子，乳白色的欧式小杯子里冉冉轻烟，夹带着轻爽莓果香扑鼻而来，酸酸甜甜的口感，艳红的色泽，让她身心舒爽。轻啜了一口后回头，看着坐在一旁邀请她一同喝下午茶的黎太太问：“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黎太太放下茶杯，挖了一勺切得细碎，又拌得均匀的水果色拉，慢条斯理嚼完才缓声道：“我也不知道。不需要我动手的事情，我从来都不问。”
黎太太远远地望着肤色黑沉的丈夫，贝小北也寻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他正亲自爬上梯子在廊檐下挂一串串晶亮的小灯。莫向南一旁帮他扶着梯子，好似感觉到她的注视，回头看到玻璃花房里的她，嘴角一勾，对她笑了笑。
贝小北假意没见着他的笑，端着茶杯回到黎太太身边坐下，却不知面颊上早已经飞上俏色。
黎太太给她添了些茶，若有所思，又似自言自语地说：“以前，我给他做秘书，要安排里里外外，公公私私的所有事情。做他太太后，便是一身空闲。兴许，他给不我所期盼的一切，或者不能永久地给我。但至少，他曾这样对我的一份心，值得永远铭记。是不是，莫太太？”
像是突然被敲醒了什么，贝小北有些失神，端着小小的杯子，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对着黎太太抱歉的笑了笑。
傍晚的时候，檐下的灯都亮起来，璀璨如昼，陆续来了四五位客人，衣着精致考究，气质不凡。黎先生略略招呼后便和莫向南一同走进花房。黎太太递过自己的杯子，黎先生接过来，优雅的喝了一杯。一旁的莫向南略带深意地看着她，贝小北微皱了一下眉，犹犹豫豫地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递过去。莫向南扬着笑容接过，同样气度优雅地喝完了她剩下的半杯。
黑黑的黎先生对着贝小北说：“今天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的日子，莫先生莫太太可否赏脸参加我们的小小派对？”
莫向南揽过贝小北点头，“却之不恭。”
黎先生小心地扶起黎太太，步出花房，边走边说：“小妹带来了件漂亮的裙子，说是送你的礼物，要不要试试看？”
贝小北像是反应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后，仰头望着莫向南。他对她轻轻一笑，“不用换，很漂亮。哪怕是最寻常的衣服，你穿着都好看。”
贝小北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小心地腹讥：更何况是过万的衣服。
黎太太穿着一袭象牙色蕾丝长裙，肩上搭着紫罗兰色羊绒披肩在丈夫的牵引下曳曳而来，满眼温柔的笑意。一旁小心翼翼的黎先生，一改往日劳作的工装打扮，穿上了一袭深银灰的标准礼服，望着妻子的眼神，一往而深。他的面容，气质上也是无可挑剔的，就是晒得黑了点，否则也是一个标准的翩翩公子。
连乐师在内，十余人的小晚会在主角到场后便奏起一只华丽的圆舞曲。黎先生面对妻子，退后一步，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去。黎太太笑得开怀，皓腕放入他的掌中，踩着一个弧音，人便陷入一个宽大的胸怀。不娇不羞，面孔深深埋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黎太太浅笑，这一刻美得不可方物。
贝小北偏头望向身后的男人，无意甜甜一笑，弯弯的眼眉衬着灯火璀璨。
莫向南心神一滞，痴迷于她的笑颜，良久良久，才回过神来，低头相问：“会跳舞吗？”
女孩子红了脸，低着头摇了摇。
他不说话，亦退后一步，弯腰，伸手邀请。贝小北掩嘴浅笑，望了眼星空，笑盈盈地将手交给他。下一个音，她也在他怀里了。
莫向南难掩愉悦：“我以为你还会再矜持一下。”
贝小北双手放平在他胸口，仰头相望，“如此良辰美景，风月无边，又是你这样的男子相邀，恐怕今生今世不会再有第二次。拒绝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说完，低头看看两人的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不会跳舞是真的。”
“抱住我。”他命令道。“然后踩在我的脚上，跟着我。”
乐手体谅黎太太有孕，曲子节奏并不快。因此，贝小北也勉强跟得上莫向南的调子。
小小一座花园里一方舞池，上演一幕幕平凡的华美。最后一个弧旋，踩着尾音，莫向南牵了她的手，跑出院子。
他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路摇晃走在田埂上，像少年时的恋人般纯粹。
一路上久久的沉默被贝小北打破，夜深人静，小小的声音已然足够清明，她说：“莫向南，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好感建立在对另一个人的深爱基础之上。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猜错了，以为这世界上还没有出现一个可以入你眼的人。可现在，我知道，其实我是猜对了。”
莫向南不看她，继续牵着她前行，“然后呢？”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从最初到最终都深爱的女人，莫向南，我就是某个地方像她是不是？她，是你的妈妈。”
在莫向南听完望向她后，贝小北启齿一笑，明媚如皓月当空，“告诉我，哪里像？”
她心情愉悦，完全没有堤防他，瞬间被他向后一推。失重后，还没有来得急尖叫，身后便落在一个软软的地方，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更没来得急看清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高大的身影便压了下来，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这些天，虽是同床而眠，可他并没有碰她。唇齿相亲是寻常，却也是极限，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厮磨。他缠着她的唇舌不放，直到她呼吸紊乱不畅，挥手作拳往他背上一顿捶打才肯放开她的唇。面孔只在寸许之外，他的眼神浓浓的，晕沉地盯着她的眼，长指指尖扫过眉，掠过眼，才开口：“就是眼底里的坚定和心性上的坚韧。是南墙撞断的死不回头，是宁为玉碎也不瓦全的绝决，更是这些背后绝不示人的脆弱。我遇见过那么多人，只有你像她。”
莫向南轻轻吻了她的眼，继续道：“这只是起因，喜欢你只是因为喜欢你。”
“和我一样，她的死是你全部苦难的开始，对不对？”
他背着月光，贝小北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低述如喃：“她本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却被人一朝毁去了自尊和骄傲，落得一个所有人都见不得的结局。贝壳儿，我踌躇不定地徘徊，就是因为我在两个人之间犹豫不决。一边是她的公道，一边是想给你的幸福。”
贝小北沉着心思想了想，“秦月给你下的套，是，孩子？”
莫向南惊叹她的聪颖，却又不想她恼神。伸手揉乱她额前的发，弯腰打横抱起来，往回走。声音又高又亮地传过来：“走，回去生孩子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