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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灯火阑珊,人影散乱 ...

  •   当念之人已逝,忽觉冬来,寒冷刻骨。
      心已散,人已乱,灯火依旧阑珊,无关之人依旧笑叹命之轮盘。
      ——《沉衍灯繁》

      皇宫中早已热闹非凡,隐约可以听见几人的呼唤——
      “槐序公子?”“槐序公子,太子找您!”

      寒衍懒洋洋的依靠在树上,树叶恰好遮盖了他的身影。
      他听着底下的宫女喊着他的名字,突然觉得心烦意乱。

      槐序,四月之名,他并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几月,只是记得南宫遇到他的时候是四月,天气温暖,那男人的笑容亦是温暖。所以寒衍给自己起了另一个名字——“槐序”。
      偌大皇宫,甚至是活在世上的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的真名叫槐序。知道他叫寒衍的,除了南宫和黑骑的四名主要头目以外,便只有那个被他差点杀了却又救了出来的宴王。
      他把真名告诉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宴王,却把假名告诉了他最重要的太子。

      寒衍手里拿着那块透明的玉,里面已经融进了灰色的粉状固体。那是南宫的一部分骨灰,黑骑的人很值得信任,圆满的完成了他交出去的第一个任务。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寒衍白皙的手和玉上。他就这么看着,面上显的平静,心里却是闷得难受。

      “寒公子,我们尚没有在宫中发现‘玉衍’的下落。”未见人影只闻人声。
      “辛苦了,让鸣蜩他们三个也不用找了,我自己找便可以了。”寒衍吩咐着隐藏在树木之间,与他只有一尺之隔的人。
      “属下告退。”
      未等寒衍吱声,那人已然离去。

      又发了一会儿呆,把玉小心的别在腰间,然后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人影一晃,几个起跃,便稳稳的来到太子殿前。

      “子烟?”寒衍推开屋门,抬眼便能看到一屋的狼藉。被撕碎的画卷,歪倒的椅子,破碎的花瓶的碎片。
      “子烟?”寒衍又轻唤了一声,依旧无人答应。
      他微微蹩眉,把他人唤来了,太子自己倒是没了。

      “子霄,我说过,子尘是特例。”里屋传出了冷声的呵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寒衍听个清楚。
      这次寒衍的眉皱的更紧了,快步走到里屋门前,一脚踢开门。
      屋内的人或是因为争吵的太过激烈,竟是没有发现寒衍的存在。
      寒衍也不吱声,懒懒的斜靠在门旁,微眯起眼,双手抱臂,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我也要求搬出皇宫,凭什么慕子尘可以我就不可以?凭什么所有的皇子里只有他可以搬出皇宫!”
      “父皇念他无心挣于王位,怕他在宫里遭人迫害,便特允他封王出宫,住进宴王府。”
      “呵,那我呢?他就不怕我遭人迫害?你就不怕我遭人迫害?”
      “子霄……这不是一个概念,你也知道子尘的母亲去得早,又是父皇最心爱的……”
      “演够了么?”寒衍终于不耐烦的冷冷丢出一句话。
      “……槐序?你几时来的?”子烟似是才发现寒衍,微怔。
      “回禀太子殿下,就在刚刚。不过您让宫女满皇宫的找我,为的就是让我看你们在这儿打情骂俏?”寒衍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抬眼便看见了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幕子霄。
      “哦,二皇子,原谅微臣刚刚没有发现您的存在。如果二位无事,我便退下了,不打扰了。”
      “槐序……”子烟终于发现了寒衍语中被隐藏的很好的怒气。
      “属下告退。”
      寒衍冷瞥了下太子,后者顿时冻在原地。

      “槐序,不是我找你,是子尘他要见你。”就在寒衍即将出屋时,慕子烟终于反映了过来。
      “哪个?子尘是哪个?”寒衍转过头,装着不知的看着子烟。
      “就是你……”
      “宴王驾到……”未等子烟说完,远处专属于公公的尖细声音便响了起来。

      啧……寒衍用手即时捂住耳朵,才免遭“悦耳的声音”的迫害,不过……
      “宴王真是说到就到。”子烟戏谑的看着寒衍顿时冷下来的表情。

      子烟抬步走向门外,忽视了后面气的够呛的幕子霄。
      和寒衍擦身而过的瞬间,子烟低语了句什么,弄得寒衍顿时脸色更加苍白。

      幕子霄好奇的看着手不停微颤着的寒衍,似是明白了什么。
      “我哥是不是说如果你敢给三弟脸色看,今晚上就不给你解药?”
      寒衍冷哼了声,调整了下面部僵硬的表情。随后便立刻给了子霄一个冷笑。
      “是啊,太子说,如果我给宴王脸色看,今天晚上不会给我解药。毕竟今天晚上是发作之时啊。这还多亏了二皇子您啊。亏您也能找得出这样有趣的毒。虽说无论量的多少都不会伤及性命,却在每每发作的时候都让中毒者痛的死去活来。”

      子霄看着寒衍冷到骨子里的笑,顿时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暗自庆幸,多亏自己长了个心眼给寒衍下了药,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不过啊,二皇子,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解药我已经知道怎么配了。虽说成分难找了些,但是也不是不无可能。所以说啊,二皇子,你对我根本造不成威胁。”寒衍突然换了表情,笑容渐渐露了出来,温暖天真的就像个孩子。
      幕子霄听到寒衍说的话,顿时身子就凉了。
      他配出解药了……造不成威胁了……子霄抬眼,寒衍最后留给他的,只有轻松的背影。

      寒衍心情很糟的时候,走路都会非常的慢,仅仅是从里屋到正厅的这段距离,愣是让寒衍走了小半个时辰。
      到了正厅,便看见了着青衣的宴王。看到他的时候,寒衍还是愣了一下。四年前那个比他还矮一些的人,如今,一比他高出了半头多。
      时间过的真快。四年间,寒衍和他从未再见过面。以至于他都有些忘了这人的长相。
      现在看来,倒是赏眼。或许是看子烟的时间过多,对这人出众的相貌也只是小小的赞叹了下,再无其他。
      不过……寒衍从头到脚毫不避讳的打量了一遍宴王,又打量了一遍……就这样三遍后……
      “你是宴王?”寒衍狐疑的看着眼前身着节俭的人。
      “我向来不喜那些太过华贵的东西。”宴王含笑的说着与寒衍问的问题毫无关系的答案。
      “玉。”
      “笛子是母上留下的遗物,所以一直佩戴。但是相比黄金白银,也不为过。”

      寒衍听到宴王的答案后,甚是开心——这世上估计能答出他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的人,除了子烟,估计就只有眼前的宴王了。
      顿时摆出了笑脸。心中不免浮现出“相见恨晚”几个字。
      “槐序,我的名字。”寒衍走到宴王身前,微微仰头,墨蓝色的眸子直直看入对方的眼中。
      宴王似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微愣了一下,但是看到身前人皱起的眉,明白了他的暗示。
      “慕子尘。”宴王温和的笑看着寒衍。

      “咳……”被忽略了很久的子烟终于找到了打断他们的机会。
      寒衍有些不快的回头看子烟。后者用眼光告诉他不要太过。
      “槐序他在宫中呆惯了,有些无法无天了。三弟还请见谅。”子烟凑到两人之间,隔开两个人有些过近的距离。
      “无妨,我倒是很喜欢。”子尘也不介意子烟的动作,只是自觉的往后站了站。

      “他是来找我的,难不成你叫槐序?”
      “闭嘴。”子烟终于动怒,他实在是看不惯宴王和槐序间那种无形的默契。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喜欢的又不是他。”寒衍小声嘟囔着,却是让站在他面前不过半步距离的宴王听了去。
      噗,这小鬼难不成喜欢子烟……宴王眉眼带笑的看着眼前嘟着嘴的寒衍。

      “你先下去吧,我和三弟有事要谈。”子烟冷淡的看着寒衍。
      寒衍有些失望于子烟对他的态度,气愤的踹开大门,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别介意……”
      “没关系……”
      剩下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倒是宴王先打破了沉默。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其实你才来了不过半个时辰……子烟想,但他却是十分赞同对方的提议。
      “慢走,有事就跟我说……我……欠你的。”
      “我没放在心上。”子尘又回以一个温暖的笑。
      子烟看着那人的表情。这么温和善良的人,自己当时居然差点杀了他,多亏了槐序……
      槐序……槐序……子烟心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寒衍一路飞奔回太子殿,半路少不了一通抱怨。
      “他爷爷个八辈祖宗的,在幕子霄的殿里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要不是慕子尘让我挺高兴的,早他娘的拆了你安王殿!”
      等等……
      寒衍突然停下。
      慕子尘……宴王……三皇子……宴王府……
      对,皇宫中没有“玉衍”,而皇宫不是小偷轻易能进得去的,所以玉衍不可能被偷。那么皇宫外,除了宴王府的宴王,便再无其他皇室。
      “鸣蜩。”
      “在。”声落,人已到。
      “去宴王府看看有没有玉衍的下落。”
      “是。”
      寒衍勾了勾嘴角,正好现在子烟和他商量正事,能让鸣蜩办事容易些。
      寒衍喜滋滋的回到宫中,完全忘了在幕子霄那里的不愉快。

      寒衍回到太子府,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最爱的那棵桃树。
      他轻轻跃起坐到树上,两条腿荡悠来荡悠去,月光照在他天真的脸上,俨然一副美景。
      但是却因为寒衍皱起的双眉,而显的不那么平静。
      嘶……痛……
      突然而至的疼痛弄得寒衍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是双手死死的扣着树干,防止自己掉下去。
      疼痛会让人反应迟钝,比如现在,寒衍才反应过来毒发了……
      怎么办……必须想点分神的事情,于是他想到了南宫,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想到了被幕子霄下毒的那天。

      寒衍最怕疼,小时候摔一跤都会哭好久。但是长大了,便学会了忍耐。
      他记得以前南宫说,他其实是个心软的孩子……为了一只死于街边的小狗也会哭上好久,但是自己被欺负了,却是强忍着不哭,还装着无所谓,到最后,自己晚上缩到被子里,一直哭到累的睡去。

      寒衍身上的毒,叫“绀香”。
      名字好听的毒药,一般都是剧毒,或许致命,或许只是让人疼到死去活来。
      有的无药可解,有的有解药却十分难求。
      而绀香就属于有解药,却十分难得,只能靠其他药物暂时压制毒性。

      寒衍终于疼到连大脑都一片空白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脑子里却始终刻着一个名字——子烟,子烟。

      终于手脚失去知觉,他向后跌了下去。
      身后,是一片碧蓝的池水。

      “槐序!”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里透着焦急。
      是子烟吧,是子烟啊,只能是你……你没有忘记我对吧……
      寒衍直直跌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打乱了寒衍眼前的景象。没有来得及换气,硬是呛了一口水。

      慕子烟看着人影从树上跌到池中,没来得及多想,也没有时间容他去想。急忙跳进去,打横抱起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寒衍。

      寒衍感觉到抱着他的人身上传来的温暖,终于忍不住了,小声的呜咽着……
      “子烟……子烟……疼……”寒衍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我知道我知道,再忍一下就好,马上就好。”

      甘凉的液体流入口中,体内的疼痛渐渐消散。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寒衍眼角还含着泪就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前,他对子烟说——
      “子烟……我喜欢你。”

      有了你,我的世界不再一样,好像一片光亮。
      ——第一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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