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已殊途》苏格伊洛

1、引子

　　那个苍老的人立在窗边，瘦骨嶙峋的手抚摸着那把古老的刀具，泪珠从眼角流出，划过皱纹横布的面庞，仿佛划破皮肤，将酸涩的泪水灌输进去一般，泪水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以至于他全身都开始颤抖。
　　一年来，衰老不仅更改他外表，更侵蚀他内心，长生蛊使他用一年的时间从青年变为老人，也用一年的时间把他的期望变成绝望。
　　解雨臣为他寻回古刀，左手落下伤残，而如今，他又不听他的劝告执意下斗去找救他的宝药。
　　今世怕是要负了那戏子情深的人。
　　而自己……
　　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人，日思夜想，他的眉、目、鼻、唇，那淡淡的眼神和毅然离去的背影，他一定还如之前一样，不管是那张令他思念到癫狂的脸还是那漠然的令他安心地声线。
　　吴邪啊吴邪，你怎么去见那个闷油瓶，当年开棺又为何如此大意……
　　改变一切的瞬间的你定格在被打落在地的防毒面具上，解雨臣惊恐的眼神在白烟中异常清晰，吴邪想，那时候他一定是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没能把自己的莽撞拦住。
　　吴邪只是想与张起灵在一起，陪他度过永恒的岁月，让他不在孤单，与他一起活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长生……不老……
　　伙计在柜台上打着盹，时而挠挠脸，吧唧着嘴指不定在做什么美食的梦。
　　若是平常，吴邪定会上前一巴掌扇醒他，嚷着要扣足那混小子的工资，但现在不同了，吴邪在这种处境，只愿他另找别家，谁都不要紧，用不着这一个大小伙子照顾自己这破身子。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吴邪念着，双眼瞟向窗外，几个与他同岁的人在茶摊喝着清茶大声讨论着什么，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何叫同岁，这强烈的对比，谈何同岁。
　　他木讷着自嘲着，忽地，一个熟悉的人闯入视线，只看到那反光的墨镜然后一个拳头就落在他的脸上，险些被打翻在地，几步踉跄，撞到身后的清代青色云龙盘，破碎的声音惊醒了王盟，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老板？！”他呆了几秒才发现是怎样的状况，冲过去扶住了吴邪，“黑爷！你这是做什么？！”
　　“这拳是给花的。”
　　吴邪捂着左脸，站直推开了王盟，轻声问：“小花怎么了？”
　　黑瞎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往日的笑容不再，明明，面对什么都会笑的，为什么，不笑了……
　　他从心口的口袋中拿出一块硬糖大小的血红色圆石，举在吴邪面前：“这是用他的命换来的。”然后猛地把石头砸在地上。
　　不老石？！
　　小花折在斗里了么……
　　不老石在地上打着旋，王盟“呀”一声，慌忙拾起来。
　　而在吴邪眼前，那花一样的人，拗着戏腔，回头勾起朱红的唇角，妩媚一笑，一甩长袖，扭身往前走去，消失在迷雾中，再也回不来了。
　　下斗前一晚，解雨臣给黑瞎子唱起了霸王别姬，凄婉绵长的声线，兰花指一勾，倾国倾城，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曲给了他，然后为了另一个他，用一生的代价，还了他青春，斗里机关密布，纵他解雨臣会飞檐走壁，却也躲不过层层机关。
　　被毒针刺入右腿，他仍执着地向主墓室走，黑瞎子扶着他，却在棺前中了招，解雨臣一把把他推出去，乌金制的牢笼降下，恍如分隔两世，解雨臣拖着毫无知觉的右腿，打开红檀木盒，当他捧出不老石时，一根长矛直入他腹部，把他钉在了墙上……
　　“带……回，回吴……给吴，吴邪……”
　　他双眼的滟淡去，依旧紧握那颗血红的石头。
　　“小三爷，花拜托我的事我昨晚了，就此别过，珍重。”
　　未等吴邪反应，他就转身离去了，王盟捧着不老石欢呼雀跃，他并未听黑瞎子说什么，他只知道吴邪有救了，那就算吴邪把他的工资扣到负数都甘愿。
　　“王盟，跟小哥说，我回去找他。”
　　接触到不老石，吴邪身体缓慢地恢复，皱巴的皮肤水润起来，松软的关节有力起来，他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镜子里似曾相识的人，扯着脸皮，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溢出来，泪水越来越多，濡湿着黑金古刀。
　　起灵，对不起，我太懦弱了……
　　镜子里已经年轻的脸，却被泪水浸湿，他把不老石推入口中，拿起黑金古刀向腹部刺去。
　　剧痛……剧痛……
　　不老石似乎滑了下去。
　　“起灵……”
　　“老板！！！”

作者有话说

　　新手写文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