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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鞭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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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道。“遇到不听话的手下,除了逃,还能干嘛?”
秦七自遇到谢九以来,见到过各式各样的谢九,嬉笑玩闹的、深藏不露的、心狠手黑的,这下又见了一个:厚脸皮的。只是那黑披风铠甲的人谢九叫他罗七,难不成真的是七步阎罗?秦七心无城府,一心只想寻回师兄,回到太乙门去,谢九初始见她冷冰冰硬邦邦的不敢造次,不多时早就摸透,她为人天真简单,极好拿捏。秦七自小在药圣身边长大,师傅延吉师太又为人刻板严苛,她便也板起脸来,做个小大人的模样,看起来很老成,实则单纯太过。
谢九不以为意,只是用手扇风,一边道,“好热,估计追不过来了,我们去买马。”
两人骑马并行,却是谢九带头。眼看一路从羊肠小道走到了官道上,除了后方不时有快马加鞭扬起的灰尘,路边胡搅蛮缠的乞丐、商贩弄得秦七不由问道,“这么多人,凑什么热闹。山路反而快些。”
“倒不怕再歇在个山庙里被你的同门扇上几个耳光?”谢九调笑道, “天下比武大会在即,你怎的不知道似的?”
秦七依然垂着眼皮在马背上慢慢颠着,半响道,“你要参加?凭你的功夫,不管你是不是谢倾云,都可横扫天下,又何必……”
两人谈话被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打断,随后一声不耐的呼号,“滚开!是谁在挡路?”
秦七斜眼看去,一根油亮亮金闪闪的鞭子横甩而来,直朝两人的马抽去。
这一鞭甚是有力,且角度刁钻,两匹都是马市现买的寻常马,不由的长嘶乱踏起来,秦七控不住缰绳,险些被摔下马来,谢九抓住马鞍,身形一闪,人已经缩到马肚下,闪过了那狠戾的一鞭。
秦七再一定神,谢九稳稳的站在路旁,那受了惊吓的马仍然打着响鼻躁动不已,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定定卷了金鞭绕在自己手上,很有一派少年侠客的风范。他淡淡的看了看持鞭人一眼。
那人鸦发如云,居然是个清丽的艳色女子,发饰是少女的模样,最多不过二十岁,被谢九的功夫骇了一骇,眼睛死死盯着他。谢九啧啧了两声,眼睛盯着那女子,口中却对秦七说,“小七,今天是个好日子。正愁盘缠紧,没有钱给你买鞭子呢。”
说着施施然上了马,用鞭子缠了秦七的缰绳,便要策马前行。
那被夺了鞭子的女子果然娇斥一声,“且慢!”
谢九并不回头,冷笑一声,“你叔父龙易山仁义堂中,讲的就是这般横行霸道,鞭马夺路的仁义?”
秦七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女子一眼,果然她脸颊烧红,似是极为恼怒,策马追了上来,横住两人的前路,“我叔父的仁义堂的仁义,自然是他两肩担起,与我一个小女子何干?你二人堵在路中央,不教人走路,还抢别人的东西,是什么货色?”
秦七不知为何,觉得谢九听到这样一番话,必然大怒,不由抢话道,“这金鞭所用不过寻常皮革,又比我那根长上许多,围在腰间都解不开,要用的时候反而碍事,你还给人家好了。”
她的本意是要化解了这即将出现的一场争端,只是话一出口便觉得颇有不妥,又不知道如何挽回,那女子果然脸上怒气更甚,“胡说!这鞭是我叔父从那天罗城城主谢倾云手中夺来,那一战我叔父伤了一条腿,谢倾云下落不明,此事天下皆知,你们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秦七略有些吃惊的看向谢九,谢九摸摸鼻子,避开秦七探寻的目光,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便将鞭子收入怀中,“小七,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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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七回头看了看那被点了穴坐在路边杏眼圆瞪的少女,担忧道,“不会出事情吧?万一有什么歹人?”
谢九道,“管她。我们再磨叽下去,便宜的客栈都要住满人了。”
秦七觉得谢九身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看着谢九掏出钱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忽然问道,“天罗城里什么样,也有客栈吗?”
“和这里差不多。”谢九诧异的看了秦七一眼,“怎么?”
“和这里一样?不是说都是一队队穿着软甲的天罗杀手,还有刺客和剑手……”
“……好吧。他们也要吃饭啊,男的要挣钱娶媳妇儿,女的也要买衣服、买零嘴儿、买胭脂……”
“那你在天罗也这么穷?”
“那里开销大,有时候差点没去当裤子。”秦七翻给他两个白眼,谢九干笑两声道,“过去的事情我真记不得了。”
“龙易山侄女手上有你的金鞭,你真的不记得了?”
“那……自然是我骗她的。我自己的称手家伙,送给你也算了,干嘛给她。”
秦七追问,“我们路上堵了她的路,该也不是巧合吧?”
谢九喉咙忽然很痒,“咳咳,她素来喜欢纵马、前些日子刚巧听说她也来武林大会,在官道上守株待兔本也是想碰碰运气……”说着说着居然得意起来,“你想,总要有个正经名头才好夺回我的鞭子,我总不能说我就是谢倾云吧!”
“那你不是?”
“……没错,我是。”谢九说这话的样子,颇有些咬牙切齿。
秦七注意到他面色有异,但心中时刻有事悬着,暗暗着急,并不深究,只想着不知道怎样将话题引到沈惊尘身上。一路携带兵器的武人越来越多,两人下马,并肩走在人流中,秦七控住缰绳免得被冲散,走了又一盏茶功夫,中途频频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谢九道,“还有什么事,说呗。“
秦七只好说,“我想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谢九点点头,“知道你要问他。我让手下问了他一些话,已经将他送回太乙门了。”
秦七还待再问,谢九笑着摇摇头,顺手从小贩扛在肩头的稻草垛子上拔下一支糖葫芦,塞到她的嘴里,“别问了。他好胳膊好腿的。”
糖壳很厚,糖葫芦甜的几乎连酸味都吃不出,却有些涩涩的。
秦七气的冷冷道,"你可想过,如果我走了或者死了,你可也活不成了?"
谢九道,"那姓沈的也一起。"
两人就此无话。
秦七咬着糖葫芦,谢九牵着两匹马,来到一家小客栈,店小二迎了过去,劈头就说,“两位客官请!两位是父女吧,一间上房可好?”
生生将秦七咳的满脸通红,一看谢九灰头土脸,一道狰狞的刀疤毁去了他俊俏面孔,果然有些老相。看他一脸如遭雷击深受打击的样子,秦七不禁微微翘起嘴角。
谢九摸了摸下巴,忍住道:"不了……还是要两间。。。便宜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