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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传说未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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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种感情能够以百年为单位,以永恒做标准。那么是不是不管它继续存在还是已经离去都不会后悔,因为只要拥有过就会很幸福,都会在心上占着不可替代的沉沉的分量?
纲吉想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曾经以为这样的感情只是一种传说,存在于那些描述美好的文字世界里,活在现实中的他们只能有资格看着羡慕着,但绝不会有机会亲身体验。后来懵懵懂懂地继承了家族,跌跌撞撞地走了几年,又让他以为这就是上天难得的恩赐。可直到在亲眼见证了指环的销毁时,他才知道,他真的能够见到这样的传说,并且有机会自己去创造。
那时的战场已经清理干净,七七八八倒下的杜勒斯家族的成员已然没有任何注意的必要。Varia那边刚刚传来消息,与伊雷格奥雷家族的决战也已经顺利收尾,正在往这边赶。纲吉原本想说已经不需要了过来了,没想到耳机那端的大嗓门直接截在了他的话前。
Voi——这不只是你们几个小鬼的战斗,关乎彭格列的事情休想把我们排除在外!!!
然后没等回话就挂断了通讯,纲吉的气息还没有稳定下来却不禁有些好笑,狱寺和山本正在身后给他支撑,提前带过来的晴雷指环也交到了了平和蓝波手上。彩虹之子们站在远处,他们之中还有抱着粉碎仪的塔尔波。Giotto金橙色的死气之炎似乎将天空都晕染成连绵灿烂的一片,披风在跃动的气流中飒飒作响。越过他的肩线纲吉看得到远远站着的两代云守,并肩而立的自己的一双雾守,还有在Giotto那一声轻唤后才姗姗来迟的初代雾守戴蒙斯佩多。
终于到齐了所有的人。
“Nufufu,这样整齐的架势和人员。我该说久违了,还是该说终于轮到我亲自出马了?”
斯佩多甩了甩刘海,视线并没有看向大空,而是斜斜地投向身后。阿劳迪收了手铐一动不动地站着,湖蓝色的眼睛坦然对着来自雾的眼神。六道骸把两个人来回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库洛姆,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果不其然下一秒,斯佩多的话就印证了他的想法。
“到底是阿劳迪,那一瞬间的破绽都能被你抓了去把这女孩带来。不然的话……”眉峰一扬,斯佩多看着刚刚恢复些体力自己站起来的纲吉,笑得愈发灿烂,“会发生什么还很难说呢。”
“不是我。”阿劳迪开口反驳,倒是让斯佩多有些吃惊,然而云没有理会那细微的变化,继续补充道,“雾之指环的所在地,不是我发现的。”
他身前的黑发青年还不曾敛去那凛凛的杀气,像是羽翼刚丰的鸟,亟不可待地想要振翅而飞蔑视一切,根本不肯也不可能懂得适时收敛杀伐之气。斯佩多挥手挡开冲到面前的浮萍拐,脸上笑意不减。
果然跟当年的阿劳迪一个样子。
是他们这一群人中间,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个。
“那还真是遗憾啊。”
“如果进行死前祷告的话,你一定会让上帝很难办的,斯佩多。”纳克尔叹了口气,正想接着说下去便被打断。
“都过了一百多年了还是不会好好说话吗混蛋!切,真想……”
真想把你那层看起来讨人厌的要命的皮剥下来,让你真真正正的一面示人啊。
听上去怒气冲冲的骂声从岚守的方向飙过来,G的眉头拧做一团,盯着斯佩多恨不能活活把他撕了。蓝宝藏在纳克尔和雨月的身后,不知在摆弄着什么。纲吉还有些发蒙,小心翼翼地迈出两步走到Giotto身边,正对上库洛姆泪光摇摇的眼睛。
“Primo……这到底是……您一直都知道库洛姆没事,是吗?”
“算是吧,那个女孩出事的时候带着指环,戴蒙不可能不出手。”
为什么?
陵园那次我在您面前那么失态您都没责怪,也告诉我您理解斯佩多。但艾琳娜小姐毕竟是死于彭格列的失误,对我们也没有多重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让您能如此笃定斯佩多一定会出手相救。
一定会——
脑子里似是炸过了一道惊雷,纲吉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部化作了震惊的表情。Giotto微笑着看着他,目光所及之处仍旧是温和平静。
“戴蒙他不赞成销毁指环,但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容忍指环落入觊觎者之手。”
那个女孩子,以你的性格来说,她的“死”只会造成两种结果。一是让你放弃销毁指环的想法,继续依靠指环的力量来维持最强的彭格列;另外一个就是给你生与死的刺激,让你更加坚定销毁指环的信心,并且在同时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变得更加强大,真正能够在指环销毁后,依旧守护着彭格列。
戴蒙也许会希望你走第一条路,但我们都知道,你一定会选第二条路。
而你也没有让我们失望。
至于戴蒙救下那个女孩的原因,只是单纯地想要弥补遗憾吧。
那个让他后悔了百年的遗憾。
指环尚在,所以Giotto和纲吉的心是相通的,两代大空静静地进行着这场没有旁人知晓的对话,似乎是要把之前没有能告诉纲吉的话都一一解释清楚。纲吉怔怔地听着,像是在感念初代们的信任,又似乎带着点莫名的委屈。
尽管知道这是成长必须要走过的路,可还是会为了那些痛楚难过许久。也许一直以来初代给他的感觉太过安心,让他不知不觉就开始学着依赖,觉得自己可以绕过人生中的弯路,以最多的幸曱运走向终点。经此一痛才算明白,他做的这个决定背后,到底有怎样沉重的责任。
这一次,他的思虑不周,他的善良心软还有初代的暗中相助尽力弥补,当他们离开了之后,这些事情,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代替完成?
双手在身侧默默攥成了拳,纲吉垂下头不去看Giotto的眼睛。那个一向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并没有对后辈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了自己的雾守面前。
“那个孩子……谢谢你出手,戴蒙。”
“谁要谢他?”
“不需要你谢。”
两代雾守的声音一前一后响了起来,微妙的时间差像是默契地完成了一个问答,骸撇开眼睛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把库洛姆往自己身后带,斯佩多撩了下刘海,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骄傲。
“Nufufu,这才有点像雾守。”
“不要把你那个肮脏的身份强加给我。”
“我可以让那个女孩真的死掉哦。”
异色双瞳中换上了戒备的神色,对于斯佩多这样的对手,骸不见得会畏惧,但并不代表他会直接上去死磕。牺牲一切去做一件事不符合雾属性的特质,在损失最小化的情况下完成这件事才像是雾的本事。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轻的拉力,骸回头一看,库洛姆扯着他的衣角,声音中带着局促。
“骸、骸大人,他……我跟您失去联络的那段时间,一直是他替我维持内脏运作的。”
女孩子显然觉得这种时候朝外人帮腔是有些难为情,因此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是骸大人的决定她一定会全力支持,可她知道自己的命是怎么保下来的,更觉得那位看上去轻佻无比的初代雾守在骨子里不该是骸大人的敌人。
六道骸对这个小插曲略感吃惊,那边的斯佩多倒是先笑开了,头顶的凤梨叶子在微风中摇晃开去,深蓝色的双瞳浅浅地弯起,带着一种在他身上很少看到过的柔和弧度。
Giotto的嘴角在上扬,他的守护者们开始向他和斯佩多走来。另外一边十代家族也开始聚拢,纲吉的脚步带着些犹豫不定,眼神却一直牢牢钉在骸和库洛姆身上不曾移开。末了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对狱寺做了个待命的手势,独自走到骸面前。
“库洛姆的事情,我一直很抱歉,骸。”纲吉缓缓抬起头,恢复平时状态的双瞳并没有那种灼人的金橙色,却依旧让骸有种被烫伤的感觉。三叉戟在手中旋转成型,雾守笑了起来。
“想借库洛姆平安无事来让我卖你的人情?沢田纲吉,你也太——”
“不是那样的。”纲吉急忙打断了骸的话,“斯佩多会出手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也没有要借这个让你怎么样的想法。库洛姆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瞒你的,我承认,如果我能早点下定决心拿掉长老们的特权,事情可能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所以如果你不想……”
不想再受到黑手党的束缚,因为这个你原本痛恨的世界而失去重要的人的话,那么你就带着库洛姆离开彭格列吧。
可是这样的话终究说不出口,彭格列完整的十代家族有八个人,哪一个都是不可或缺的,这种离别的话,要他怎么能说出口。
“Kufufufu,本以为受到了挫折你会有点长进呢,没想到还是蠢得不可救药。”骸将三叉戟猛地朝前一送,引来周围的众人一阵低呼,纲吉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泛着寒光的尖端停在距大空的额头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上就再不向前,雾守看过来的视线里带着玩味和释然。
“我可不想随随便便成全你一个好人的名声。比起这个,留下来夺取你的身体是我更感兴趣的事情。”
纲吉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音也没发出来,酸涩的感觉开始直冲鼻腔,取代了最初听到这句话时的那种恐惧和逃避。兜兜转转经历了一圈,他最终还是没有失去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想要说声谢谢,却不知道到底应该对谁说起。
应该感谢骸,最终还是留在他身边。
应该感谢斯佩多,替他挽回了一个差点就追悔一生的遗憾。
应该感谢Giotto,支持着他看似任性的决定,又一直守护他到最后。
远远地那道温和沉静的声音传来,轻轻地回荡在那片被初代雾守笼罩的幻术空间里。
“戴蒙,还不回来吗?我们已经是时候一起去看看艾琳娜了。”
一句最普通不过的问语,就像是在问出门已久的家人什么时候回归一样。只是这声问语在初代家族身上整整迟到了百年,在走向第二段人生的终点时才姗姗来迟。但似乎又不是很迟,因为他们依旧能够面对面问出这句话来。
斯佩多原本一直在笑的表情忽然像是结了冰一样,再也做不出任何雾属性所擅长的扑克脸。百年前的一幕幕像是潮水般涌进了脑海,艾琳娜含泪带血的最后微笑,Giotto神色如常的权力交接,东渡那天港口一直停不下来的风暴和巨浪。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他的衣领。
为了彭格列他失去过太多也放弃了太多,把最爱的姑娘最后的遗言拧成了一道摆脱不了的魔咒,然后紧紧箍在身上当了百年的恶人。
说到底也不过是最简单的笨蛋情痴一个。他只是不肯原谅自己。
“Primo……你……”
尾音淹没下去,斯佩多静静地抬头对上大空那双金红色的眼睛,然后忽然就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神色是当年初见的时候那种简单干净。
“欢迎我回来的仪式,也太简陋了点吧,还不忘带着一群小鬼给我添堵。”
彭格列初代与十代的交接在此时开始画上了句号,两位雾守的回归像是宣告了最终离别的到来。里包恩向塔尔波点头示意,彩虹之子们让开了一条路给那位从时光彼岸而来的老人。塔尔波步履缓慢却并不蹒跚,稳稳当当地走到了纲吉和Giotto的面前,怀抱着粉碎仪向Giotto微微颔首。
“塔尔波先生,又给您添麻烦了。”
“您不需要客气,彭格列Primo,倒是我应该说,你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啊。”
两道目光同时向纲吉而来,温和而从容的,带着长辈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感觉,年轻的彭格列十代腾地一下就红了脸,有谁放开了朗朗的笑声,Giotto拢着纲吉的肩膀,将自己的披风拿下来罩在初初长成青年模样的晚辈身上。
“虽然彭格列指环不能用了,不过匣子是不会受影响的。怎么说也是满足了我偷懒休息的心愿,这个你就当做谢礼收下吧。”
死亡与永久的灰飞烟灭,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像是一件无比幸福而又值得期待的事情,纲吉的身体尚带着几分单薄,并没能将披风完全撑起。被牢牢藏起来的双手默默蜷紧,指环上的浮纹硌得掌心生疼却不舍得放开一点点。
这次松手,就是永别了啊。
塔尔波此时已经安置好了粉碎仪,特殊材料制成的盖子缓缓打开,下方的平面上是七个指环凹槽,还有对应的七个高速旋转飞轮。仪器启动不过几秒钟就可以完成指环的彻底销毁。
那么,大家集合吧。
“我不要,这么漂亮的东西我才不要毁掉。”
蓝波忽然后退好几步,把手牢牢背在身后不肯拿出来。常年泪汪汪的那只眼睛此刻干干净净不见泪花,却带着太明显的害怕与抗拒。
“所以说小鬼就是麻烦啊,那本来就是本大爷的东西,快给我。”
蓝宝一脸苦恼地揪了揪头发,摇摇晃晃走到蓝波身前,拿出盾牌朝小孩头上用力一扣,然后又狠狠地揉了两下。反应不及的蓝波手猛地一松,指环顺势落进了蓝宝早就等在那里的掌心。
黑发小孩的表情更添了委屈,眼看见就要到爆发的边缘,蓝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大把糖,全部丢进了小孩怀里。
“喂蓝宝,这些糖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很好吃所以就买下来了嘛,可是吃不完又带不走,话说哄小孩不就应该用这个吗?”
“切,说的好听,明明自己还天天吵得人头疼。”
“本大爷才没有!”
纳克尔哈哈一笑,一把揽过蓝宝的肩膀冲着G摇了摇手。当年在初代家族也是类似的情况,G负责训人,纳克尔负责实际看管,真要是让G和蓝宝面对面待上一天绝对是要出事的。然后纳克尔拿出拳击手套来郑重地交给了平,握紧了右拳停在半空。
“无论何时,都不要玷污身为拳击手的荣耀。”
“哦!”
两只拳头碰在一起,晴守的脸上笑得阳光灿烂。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跟你打一架。”
云雀看着面前的云之手铐,清冷冷的凤眸直视阿劳迪的眼睛。初代云守没有说话,指尖一晃便掣出手铐直奔云雀而去。云雀侧身闪避,左手的浮萍拐随着抬起横在了手铐的锁链之间。手铐打着转缠上浮萍拐,一端仍在阿劳迪的手里,云雀借力把左手向后一撇然后甩手扬起右手的拐子对准被惯性带过来的阿劳迪。初代云守脸上不见一丝慌张,在云雀的拐子停在距他腹部软肋不足一米的距离时,他的另一副手铐已然贴上了云雀的颈动脉。
“你在作弊。”
“云之炎的正确使用方法。”阿劳迪撤下手铐甩进云雀怀里,“还是太弱了。不过,有长进。”
背身过去的阿劳迪微微侧过脸,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
“嗯哼~云守果然都是行动派的。”
斯佩多挑起了眉梢,仿佛欣赏了一场世间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完美表演,然后在手中幻出魔镜来,径直走到了库洛姆的面前交给了她。
“唉?”
姑娘显然不知道这位先祖是什么意思,双手垂在身侧迟迟没有接过,骸横了斯佩多一眼,顺手捞走了那块小小的镜子。
“算啦,本来想着有你拿着也可以少跟云守打几架,看来Giotto的子孙不仅继承他的血脉,也继承了他的一堆麻烦啊,Nufufu。”
你这个存在就是最大的麻烦啊,从Primo到我都要被你坑死了。
纲吉心里默默吐槽,而身边的山本正笑着接过雨月的刀,对于刀法的讨论还是元气十足。
“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这些废话,快把雨守该做的事情告诉他啊。”
G不爽地曲起手肘捅了捅雨月,继续忠实地执行着左右手的职责。雨月依旧笑着不作回应,看向山本的目光充满了信任。初代岚守别开头把赤炎之矢伸到狱寺面前,从狱寺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他脸上盘绕着的纹身。
“给我好好拿着不许乱用,也不许辱没了这把箭的英名。首领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去没错,但你最应该做的是在他想去做危险的事之前就阻止他。十代跟Primo一样胡闹,你敢懈怠的话我绝对不饶你。”
“切,谁要你说教,我当然清楚左右手的职责。”
“刚才是谁慌慌张张非要冲进去打断首领的战斗的,早干嘛去了?”
“G。”
初代首领的声音不仅拦下了G,也拦住了想要反驳的狱寺。银发青年一把拽过赤炎之矢,然后头也不回地直接站到了纲吉身后。
“他们都已经成长了,你也不需要操这么多的心了,该下班休息了。”
“你还说呢,要不是天天跟在你身边提心吊胆地怕你出事,我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吗?笑什么啊,Giotto,你明知道我小时候不是这个性格的吧!”
在场的人除了Giotto之外统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G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就叫了Giotto的名字而不是一直以来的敬称。也许是到了最后可以安心离开的时刻,Giotto脸上那种干净地不染一丝尘埃的笑让他恍惚间看到了那从童年一路走来的样子。
光阴匆匆远走,却又像是一个轮回,在终点的时候回放起点的模样。
“终于听到了啊,G。这一声Giotto,从自卫团成立开始,我就再也没听到过了。今天我不是彭格列Primo,你也不是岚守,我们还是当年一起胡闹的青梅竹马,可以吗?”
G默不作声地朝Giotto的肩上捶了一拳,然后用力把这个从小一直陪伴的挚友搂进怀里。
“看在你最终好好跟我一起走完最后一程的份上,顺你的心意,Giotto。”
耳畔低语殷殷,与平日里的岚全然判若两人。
礼物已经一一留下,彭格列十代开始顺次把指环安置在粉碎仪上,伸手盖上盖子前纲吉回头看了Giotto一眼,初代目笑容平和如初,走上前将手附在他的手上,一起合上了盖子。
“请你们全部退后,仪器即将启动。”
Giotto带着纲吉后退的时候整个人附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什么,纲吉的手在披风下死死攥紧,一行清泪直接划过脸颊落在地上。初代家族的每个人嘴唇都一张一合,极缓慢而又极郑重地说着什么。仪器的轰鸣声淹没了现在所有的声音,初代家族众人的身体开始缓缓变得透明。斯佩多一直操控着的幻术空间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裂痕,初代雾守摇摇头刚想感叹自己的大作被毁,就看到那消失的地方被重新完整补齐,六道骸那双异色瞳正直直看向他。
真是爱赌气的小鬼,不过,谢谢了。
庆功宴开始的时候已经入夜,纲吉被斯库瓦罗拉着好一通痛骂,Varia的副首领对于没能在主战场大闹一番的事情怨念深重,纲吉只好笑着混过去。京子推着生日蛋糕出来的时候众人还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今天是10月14日。
彭格列十代首领23岁生日。
七七八八的生日快乐祝愿声响起时,纲吉满心只剩下了傍晚时Giotto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个一直站在传说中的男人就在他的身边轻轻祝福着。
阿纲,最终还是赶不上你的生日会了,替爷爷多吃两块蛋糕。
生日快乐,我亲爱的孩子。
他知道那一刻的自己一定哭的很没出息,但没有人会笑话他,因为在Giotto的祝福说完之后,初代家族的七个人就齐齐看向了彼此,然后低声齐念了一句话。
那句话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听过,却在那一刹那才明白它真正的含义。
“大家。”
他清清嗓,对着他的家族,他的朋友们,举起了酒杯。
Givro eterna amicizia
(誓言友情永远)
属于彭格列初代家族的传说落幕,但是,有我们,传说未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