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北岸之北

5、伤心

　　韩子风在心中盘算着林语娇的话，自己最少要四五年才能达到紫元真诀的第四层，到了紫元真诀的第四层就可以学习很多的法术，不过心中还有些许疑问，又问道：“师姐，是不是学完五层紫元真诀就不用再修炼真气了，只需要学习法术就行了？”
　　“当然不是了，紫元真诀只是进行修道境界中最低境界也就是培元境界修炼的一种引导功法，准确的说这种功法的作用相当于是教人如何把灵气引到体内，怎样周转，一些纳天地灵气化为自身真气的具体修炼方法，修完五层才算是完成培元，那时候人体对于灵气和真气之间才算有真正的感悟，你就可以进入下一个境界，凝气境界。听说到达凝气境界的人在吸收灵气化为自身真气时就不需要功法的引导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自身感悟到周围灵气的存在而吸收。”林语娇道。
　　韩子风仔细的听着，觉得修道好复杂啊，不过一想到修炼紫元真诀都要这么多年的事情，再往上的事情更不想多花费大脑来思考，只想好好先修炼到第五层学会很多法术，别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知道。
　　“师姐，能不能先教教我紫元真诀的功法？”韩子风一双大眼睛真挚的看着林语娇，用讨好的口气问道。
　　“又心急了不是，不过这也并不是门中的秘密，新弟子入门当天都会收到关于紫元真诀修炼方法，你要是想学我先教你第一层的口诀。”她最初修炼的目的就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要学些法术好好在别人面前表现一下，可是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不觉感到有些疲惫与厌烦，这几天难得不用在师父的监督下修炼出来玩一次，又有个小师弟这么虚心请教，心中小小的虚荣自然要释放一下。
　　“真的，师姐太好了。”小韩子风满脸萦绕着兴奋。
　　“走吧，进屋子里教你怎么打坐修炼。”好久没有被主人理会的小黑狗已经跑到旁边的石阶上独自玩耍，尾巴依旧不停的摇着，林语娇走到跟前把小狗抱在怀里，小狗哼了几声似乎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她怀里扭动着身子，似要挣脱束缚，小手在它身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后终于放弃了挣脱，老老实实趴在了她的怀里。
　　即使天空挂着明亮的太阳冬日里的空气还是逃脱不了寒冷，韩子风小脸冻得有点发红，跟在师姐的身后兴奋的进了屋子。
　　进屋子后林语娇把口诀对他说了一遍，又让他照自己的样子坐在床上打坐，吸纳天地灵气入体周转，并告诉她灵气在身体内周转的时候千万不要停下来，不然的话这一次周转就算白费了。
　　韩子风狠狠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迫不及待照着林语娇的样子打坐，开始按照口诀练习了起来。
　　身体气门慢慢放开，心中默默运转紫元真诀，这时韩子风感觉到紫元真诀似乎真成了一个引子，天地之间竟然有一些东西被这个引子引导着吸入到自己的体内，他知道这就是师姐口中所说的天地灵气，入体之后让人感觉一丝清爽。随着口诀的引导，在体内的天地灵气越来越多，身体觉得越来越舒服，觉到这些灵气非常凌乱松散的铺在自己的身体里。
　　越来越多的灵气进入身体，直到某刻感觉的身体似乎盛满了这种灵气，即使再怎么运转紫元真诀口诀外界的灵气也不会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中了，他知道这时候要开始周转这些灵气化为自身的真元了。
　　可是就在这时，胸前他母亲留给他的那块玉佩忽然一热，外界又有很多灵气飞速的窜到他原本灵气盈满的身体里，这一次灵气的引入他明显觉得不是紫元真诀的作用，而是玉佩在引导，而且灵气进入身体的速度比原来快了几十上百倍，似乎只是顺间体内的灵气又增加了一倍，之后体内的灵气又不再有任何的变化。
　　韩子风心中骇然，不过也没有过多犹豫就开始用真诀引导灵气周转，他记得师姐说过如果不及时周转这些灵气就会慢慢消散。
　　随着口诀对灵气的引导，身体内杂乱的灵气竟然有秩序的在身体内的各处筋脉中游走，一点也不逸散，心中不觉感叹紫元真诀的神奇。灵气在身体筋脉各处运转一周后似乎变了性质，最后归入到丹田之中变成一股微弱的气，这股非常微弱的气就跟是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一样，感觉的非常真切还有一丝丝的舒适。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想法，想尝试着让这股气通向筋脉运转试试，他觉得这股气应该可以在筋脉中自由活动，他小心运转紫元真诀来控制这股气，可是紫元真诀似乎对这股气并不起任何作用，它始终呆在丹田之中不动，像是自己身体之中控制不了的一部分。
　　忽然他胸口的玉佩中波动传来，好像了解到他的心意一般，竟然把丹田中自己用紫元真诀引动半天没有效果的这股气引动出来，引动出来的这股气竟然在筋脉中随自己的意愿流动起来，流过的地方竟然感觉非常舒服。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这块玉不同一般，体内灵气盈满后还引动外界灵气入体，帮助自己引动体内这股紫元真诀都控制不了的真气，他想继续探查一番这块玉到底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可是这时候隐隐听见有人在屋子外面说话。
　　灵气早就在体内周转完一遍，可以停止打坐了，纳灵气和周转灵气都花费了不少时间，韩子风这时睁开双眼，觉到有一丝疲惫感，就像自己背了一早上书本一样。虽然有些累，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余力再吸纳几次灵气多运转几次的。
　　林语娇并没有待在屋子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才不会这么无聊的陪着韩子风一起打坐练习紫元真诀，看着他这么兴奋地练习紫元真诀早抱着小狗跑到外面去玩了。
　　韩子风还坐在床上，打开窗子向外看去，不远处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男子正是几天前在山上看见的那个紫衣人正在和穿着蓝色衣服的林语娇说话，隔得比较远听不怎么清楚在说什么。
　　抬头往窗外看的瞬间紫衣人就觉察到了他，也抬起头来看向韩子风，对在窗户上露出的小脑袋微微笑了笑，似乎又对林语娇说了句什么，林语娇回头看了看韩子风，两个人一起向屋子方向走来。
　　韩子风赶紧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等着两个人推门而入。
　　紫衣男子进来之后对他微微笑，开口直接问道：“灵气在体内运转完一个周期了吗？”
　　韩子风老实回答“运转完了”。
　　“修炼紫元真诀过程中有什么不懂或者疑惑得地方吗？”紫衣男子又继续问道。
　　“有些地方不大懂，最后剩在丹田内的一道很小的气明明感觉可以控制，为什么引动紫元真诀还是没法控制？”看着紫衣男子和蔼的微笑着，他便没有很大顾忌地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顺便想更真切的证明自己引动体内真气是玉佩的作用。
　　紫衣男子仔细为他解释道：“你说的这股气就是你吸纳灵气化成的真气，真气在初始阶段是没法由人本身控制的，只有达到紫元真诀的第四层才能用真诀引导体内的真气在体内流转，而当修炼紫元真诀到达第五层时你就可以用真诀控制这股真气在体外活动，到时候你就可以学习很多玄奥的法术。”
　　“原来这么回事啊。”对眼前这个人恭敬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心中惊讶这块玉佩竟然能引动紫元真诀四层才能控制的真气，更加确定了自己身上的那块玉佩是好宝贝。
　　“听语娇说你叫韩子风？”
　　韩子风连连点头回应了一声“是”。
　　“掌门已经安排我的一个师兄做你的师父，我叫林青元，你以后可以可以叫我林师叔。”他并没有对眼前这个小孩避讳自己的名字。
　　小韩子风赶紧叫了一声“林师叔”。
　　林青元和蔼微笑着点了点头。
　　韩子风咬了咬小嘴唇，又开口道：“林师叔，能不能先送我回家跟大伯说一声。”
　　这时不知为何林青元脸上露出了一些尴尬之色，沉默了一小会面无表情说了一句：“你不用回去了。”
　　“为什么。”韩子风觉察出他脸色中的不对劲，急忙问道。
　　林青元似乎思考了一会这个话题该从何说起，微微叹了口气后道：“你还记得那天下午一团黑气冲向你，却没到你的身前就被挡了下来吗？”
　　韩子风默默点了点头，他还清楚记得那天那团黑气中蕴含的可怕气息，要不是胸前的那块玉佩一直为他挡着空气中袭来的阴冷，估计自己早就被冰冻住了。
　　“那是你大伯伸手帮你挡住了这一击。”这句话从林青元口中重重的抛出，然后接着开口道：“你大伯其实是个归隐在世间的修道之人，其实对于你在一开始那个南巫族的黑衣人就发现了，我也发现了，可能觉得你只是个平凡的人，南巫族的黑衣人并没理会你。”
　　韩子风愣愣地站着，从眼前这个紫衣男子说话阴沉语气中，从他的乌云般的眼神中，像明白了什么，并不是听到自己的大伯是个修道之人而震惊，而是心中有点发凉。
　　林青元略一停顿看了看他继续开口道：“你大伯的道境比我深，跟那天遇到的南巫人修为不相上下，没想到我必死之人却捡回一条命来，被你大伯给救了。”
　　旁边站着静静听的林语娇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眨动，小声问道：“后来那个大伯呢？”
　　林青元眼中带有惆怅，看了看林语娇又转头望向韩子风，静静道：“要是那个南巫黑衣人与你大伯拼实力未必能占半点便宜，南巫族咒术奇特，没想到在大战过程中那人竟然无声息布下了一种极为阴毒的血咒，这种血咒是以自身的血肉为引，中毒咒的人三日之内必死，同样毒咒的反噬也极为厉害，最后那个南巫黑衣人遭反噬仓皇逃窜。你大伯则知道自己活不过三日了，就把你托付给了我们碧云宗，让你在这里好好修炼，他自己却独自转身离去了。”
　　听到这里，韩子风双眼中两颗大大的泪珠拖着长长的泪痕从脸上滑落下来，身体像是被晴天霹雳劈中一样，僵硬在那里，过了好久才传来几声抽噎。
　　旁边的林青元还有林语娇两个人默默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无从下手该如何来安慰，只能站在一旁陪他一起忧伤。
　　无尽的悲伤涌向心头，脑海中一幅幅画面在闪现，自刚刚记事起大伯就陪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不是亲生父母，在他的记忆里却是惟一的亲人，和蔼，偶尔严厉却又从来严厉不起来的面容。这一刻自己有机会真正接触内心中希冀的东西了可是又有什么用，为什么老天会这样，什么真诀，什么法术，都不要，只要自己最亲近的人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一个冬天，寒冷的冬天，窗外的夕阳渐渐隐没，屋子渐渐的阴暗，床上有厚厚的被子，缩在被窝中他却依然在微微颤抖，由内而生的寒冷盖得被子再多又有什么用，以后不再有村子南面提水的日子了，不再有大清早坐在院子里背书的日子了，八年的一切一切都不在有了，像一阵冷冷地风把一切都吹散了，留下的只剩下阵阵凉意。
　　夜更深，一身的疲惫，却丝毫没有睡意。
　　第二天韩子风早早的起床了，并不是一夜无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天刚刚放亮却又醒了。也许是可以好好躺在床上闭着眼忘掉所有疲惫的一切，昨天已经成为永远触摸不到的记忆，解开的伤疤是鲜血。
　　这是习惯性的早起吗？门窗紧闭，静静坐在清净的屋子里，抱着腿坐在板凳上，双眼死死看着地面，深深的瞳孔中一片空彻，好像世界都在他的双眼中丢失。
　　应该放下，是的，一切中会放下的，只是现在却不能，就像一直不忍心相信一样，不相信几天前还一起吃饭的人睡一觉醒来之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就这样做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天已经放亮，阳光渐渐洒在大地上，柔弱的温暖似微不足道，却已驱散了黑暗的阴冷。
　　屋子外面林语娇为他端来了饭放在台阶上，几次伸手要敲门，终于还是把手缩了回去，大眼中依旧明亮却已经失去了原先该有的机灵。
　　小叔让她帮忙照顾屋子里面这个失落的小孩一段时间，她经历过生离死别，在三年前最疼爱她的奶奶永远埋藏在遥远的记忆里。她理解，非常想安慰却又觉得自己不会，生怕再次触伤了他。
　　思考了半天她的手还是没有在门上敲下去，而是在门外开口道：“小风，早饭快要凉了，快点开门吃了吧。”
　　她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这时屋门被打开了，韩子风憔悴的面容上一丝微笑，有些牵强，看见有些不知所措的林语娇开口道：“谢谢林师姐。”然后把石阶上的饭菜端到了屋子里。
　　林语娇看着他转身进入房间的背影有些发愣，然后跟了进去，小声道：“你没事吧？”
　　韩子风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回头道：“放心吧师姐，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林语娇脸上勉强勾出了一丝笑容。
　　韩子风饿了，所以他大口吃着师姐送来的饭菜，细细地嚼，吃的很香，一早上的沉默他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掏鸟窝摸泥鳅的小男孩了，那个在山间坚持不懈提着一大桶水前进的身影慢慢长大起来，面对的不仅仅是水桶，更是生活，坚持着，即使磕磕绊绊也没有停止过。
　　他要努力，不会放弃，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他便从一个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小男人。
　　“你先在这里修炼一段几天，几天之后小叔来带你去见你师父，这些日子里你要有什么修炼上的困惑尽管提出来我帮你解决。”林语娇道。
　　“好的，那就麻烦师姐你了。”韩子风猜到这是林青元师叔故意让太在这里缓解一下情绪，虽然自己似乎走出困苦来了，直接去拜见师父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还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会我去帮你把新弟子入门发放的东西领来。”林语娇看着他的心情放开了很多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一会我跟师姐你一起去吧，正好多了解一下门派。”韩子风一板一眼说道。
　　“没问题，带你看看我们的门派。”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