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灭·幻灭（死神同人）》月夜见

6、第五章 改造的魂魄

　　“真要吃了，待会儿就会见面了。”一直关注着露琪亚拿着的义魂丸，玉虚夜直到她走了出去，这才朝着面色谨慎了几分的浦原喜助点头致意，“很久不见了。”
　　之后，她也毫不拘谨地忽视两个小孩子好奇与疑惑回想中的视线，径直与有些恭谨的铁奇打了声招呼。

　　“是很久不见了，看你的气色……近来应该不错，在哪里留宿？”浦原喜助边摆手请玉虚夜进入里面的客厅就座，边有些头大地摸摸了自己的帽子，没料到她会出现而在重逢的惊讶之余有了计划被扰乱的困扰以及更大的忧虑，“义魂丸有什么不对？还是身体有什么不适，需要检查？或者说……又有什么大问题了？”
　　玉虚夜未做回答，只是平静地微微摇头。直到跟着浦原进入客厅，大大方方地在茶几旁边颇为优雅地席地坐下后，接过铁奇递过来的茶水并道谢，她这才神色突然变得冷峻肃然了几分：“改造魂魄不是毁掉了吗？还是你良心发现，故意留下了几个……或者是想顺便耍耍小孩子，让他们知道世界的残酷？”

　　询问的语气淡然依旧，少见的神情却使得浦原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已经很久没见她表现出太多情绪反应了，本就要花费不少精力控制对灵子的吸收，心情的起伏更容易引起灵子振荡……现在的表情算是有什么将碰触她的底线了吧。
　　会盯着义魂丸而提到改造魂魄，看来是刚才的货物了……
　　示意铁奇去仓库检查一番货源情况，保持着沉默的浦原无奈地笑了笑，举杯示意玉虚夜与自己一同在静默中喝茶等候。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情此景却令他想到了过去极为相似的场景，以及那一次会面的话题：“尖兵计划”与改造魂魄。

　　在死掉而失去灵魂的身体上注入专门用来战斗的灵魂，利用他们做为对付虚的战斗尖兵——根据注入的灵魂不同，部分□□会像超人般被强化，而设计出来的虚拟魂魄便是“改造魂魄”。
　　这些魂魄结合了人类的尸体后，能相当有效地消灭在现世中的虚，并能不顾自身存亡，积极配合死神的各项行动以减少死神的伤亡。
　　在大多数死神看来，这些魂魄是技术开发局通过某些仪器吸收了尸魂界的灵子，强制组合并改变灵子的排列情况而创造出来的“物体”，和现实中人类幻想的并无权利的人造人相比，可能连基本思维都有一定的欠缺……

　　对这些猜测，浦原喜助记得当时作为开发局局长、深知隐情的自己是三缄其口，从未做出官方解释。然而他却至今都不明白，没机会接触内幕的玉虚夜是怎么知道改造魂魄背后的绝密真相，既想不通她究竟是从何种渠道发掘并把握已露出苗头的变化和危险，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私下拜访自己并当面提出毁掉改造魂魄的建议，并第一次露出了少见的严肃表情……
　　明明只有尸魂界的最高层才知道，这些改造魂魄大部分来源于被消灭的灭却师的魂魄——因为只有这些拥有灵力、高强度的灵魂才能承受得住并不人道的改造；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辨别虚的能力，出于人类的本能保护着人类，并执着于消灭虚。
　　明明谁都这么认为，会破坏平衡的灭却师已大部分被彻底毁灭，被完全监控住的残余分子屈指可数，为什么她会将两者联系起来……

　　究竟，她是凭什么判定这些改造魂魄源于灭却师？难道是因为她那诡异的灵子吸收能力……使得以前的她和灭却师有联系？或者，是与她走得近的涅茧利透露的？
　　“我听见了带着愤怒、仇恨的悲鸣，哭泣和诅咒不绝于耳……即使所有的过去全被抹除，即使空白且茫然的现在意味着一种新生……所经历的细节却一再刺激着绝难消除的深层记忆。尊敬这些战士，让他们以符合他们身份的安静死去吧，再惊扰刺激他们的灵魂，他们会逐渐苏醒、报复的……”
　　难得踏出学院，绝少接触到义魂丸，她是那么肯定灭却师的魂魄即使被抹去了记忆，也仍然会有所异变且逐渐难以掌握。在自己尚且犹豫的时候推这么一把，促使自己如实向上反映计划失控的可能性……这到底是真的担心尸魂界的安危，还是为他们惋惜，想解放被拘禁的灵魂呢？

　　服从上级的销毁命令，顺从大局寻找借口中断了尖兵计划，虽然的确有些于心不忍，最后也只得将改造魂魄全部毁灭并发出了破坏令。而今，还是有漏网之鱼，也不知道该做何解释了。
　　违禁的事情做得不少也并不在意，但是始终是违反了那次许下的诺言了。虽然她本身似乎也别有所图，但毕竟她是接受了那个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却近似交易的诺言，将自身作为研究对象以交换所有义魂丸看似毁灭的解放，然而……怎么都没想到现在的货物里面居然还有这种义魂丸的存在……

　　“如果不是看着你用过斩魄刀，我会怀疑你和灭却师的渊源比我想象的更深。”看着铁奇摇着头、神色谨慎地走进来，浦原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余茶，这才率性起身笑了笑，“情况是有些麻烦了，我得去收拾一下。你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同去回收？到了不受约束、便于隐藏的现世，还是要毁掉这个魂魄吗？”
　　“我不去了，麻烦。”玉虚夜微微沉默了半晌，却只是摇了摇头，“如果能确定他没有疯狂，不记得改造以前的事情……那么就看你顾客的选择吧。”

　　××××××

　　并不喜欢三言两语之间决定谁的生死，但再不喜欢的事情也得去面对……经历得多了，便也习惯了。玉虚夜表明自己不在乎的态度后与浦原等人同时出门，也很自在无视身后探究的视线，独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义魂丸中传来的是想活下去的声音，是带着恐惧、有着孤单和委屈，却怎么也想活下去、想得到自由的声音。
　　与以往听到的疯狂绝望、充满报复怨念，或乞求被毁灭的魂魄不一样，这个魂魄应该没什么灭却师灵子成份和记忆片断了，真是幸运的家伙……有那些同情心泛滥的小孩子在，他应该会活下来吧。

　　慢慢地朝着黑琦家走去，玉虚夜想到了灭却师，也想到了亲眼见证这个名称诞生的遥远时光，淡然且冰冷地笑了。
　　现世有灭却师，尸魂界有死神，这共同毁灭自己曾拥有的一切的两者，最终也仍是变得水火不容了……连所谓的复仇都不需要，利益的面前，果然什么关系都会破灭。

　　说是说灭却师对虚的毁灭打破了灵子平衡，然而这也不过是担心灭却师的强大会导致尸魂界衰退的托词罢了——死神只能凭借自身魂魄的灵力进行战斗，这一来自内部的力量需要经年积累，且终究有限；而灭却师只要没超出自身或武器的界限，短时间便能无止境地吸收灵子……矛盾产生的焦点，其实可以说是虚的灵力在被毁灭后滞留于现世，会极大地增加灭却师的灵力吧！
　　只是，平等的位于世界的两极，各有优势的两者谁又能凌驾于谁之上呢？相对漫长的时间为死神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他们能循序渐进的增强实力、扩充极限；生命短暂的灭却师如果不自量力，迅速提高能力的结果则是等同自寻死路……
　　整个世界有自己的庞大规则，循环往返不断的能源物质和灵子之类，并不可能会因为死神或灭却师的存在而改变……势不两立的结果，终究是私心占据上风、不甘弱了威风而已了。

　　现世的人和生命体死亡后，会成为整、死神停留在尸魂界，或化为虚进入虚圈。之后，再次死亡的他们，大部分的精神烙印会破碎，被还原为灵子，进而重组而再生为人或其他生命。
　　这一点，即使是拥有灵力、精神强悍的灭却师也不例外——只是尸魂界也真下得了手，为了彻底消除灭却师存在的痕迹，为了免除后患而限制他们灵魂的转生重组，居然会直接进行魂魄改造、务必做到亲自破坏灵魂烙印、利用到底……

　　不过，一旦仍拥有思想，谁又是谁的造物、玩具？
　　那些难以控制，最后被处理掉的改造魂魄，或许死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脱。即使会彻底消失，这样的死亡也比被奴役要自由吧！

　　一如往常的在进门时与黑琦一心招呼了一声，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玉虚夜径直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原本无所事事在看报纸，黑琦一心也是习惯性地微微点头答应了一声，然而在抬头看向玉虚夜的时候，他愣了愣却不禁开口问道：“难得能看出你心绪不宁，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成功地留住了玉虚夜的脚步，她扯了扯自己的脸，语气中略带些不信：“很明显？”

　　“看多了朽木家的棺材脸，你这样子有些细微变化，我还是有把握看出来的！”摸摸自己的下巴，黑崎一心表现得有些得意，很好的用自信的笑容掩盖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这个家伙如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总是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倒霉的人可不在少数的！
　　秉持以往的经验总结，抱着这样的想法的黑崎一心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大大咧咧相当豪爽地说道：“来来来，坐下聊聊吧！我可以客串一下心理医生的！”

　　“呵！”玉虚夜低笑一声，却并没有拒绝。略有些迟缓地转身将自己投入沙发中，坐到黑崎一心对面的她有一下没一下按着遥控器胡乱换着频道，半晌才抬头与前方透着诚恳的双眼对视：“还记得进入真央后，关于遵守规矩的教诲吗？”
　　并无迟疑，黑崎一心苦笑着流利地做出了回答：“尸魂界的规矩，是必须无条件遵守的，因为这是为了保护人类的灵魂才制定的。只是那些规矩不提也罢，我们都不是懵懵懂懂、循规蹈矩的孩子了……都已经远离了所谓的规矩，又哪里碍着你了？”

　　“只是看见了改造魂魄，一时不由得想多了。尸魂界是灵子构成的，死神也同样是灵子的集合体，你说那时候和灭却师的战斗……会不会因为灭却师能吸收灵子，上面担心他们会进化得超出料想呢？”玉虚夜的语中带笑，但笑中的嘲讽并未掩饰。
　　因为人生有限和环境变化剧烈，人类的成长一直相当迅速。各种能力者层出不穷，这更使得灭却师的进化和产生速度越来越逼近生命漫长而趋于平缓发展的死神。
　　会最终决定消灭灭却师，他们是不是担心灭却师会进化到自己一族以前那种地步……能强制分解凝聚的灵子，化为自己的力量？担心有人能支配灵子，超越了人类的限制？

　　没想到会提到这样的问题，黑崎一心摸了摸鼻子，因难以回避话题而回答得有些无奈：“那时候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已经出现失衡现象，只能采用最简便快捷的办法的！不违背最高命令的同时，我们还是做了一些努力的……你不会是遇见石田家的那个口是心非、阴阳怪气的酷哥了吧？啊，不对，他已经是酷爸酷叔了！等等，别换台，这个现场偷拍路人反应的恶作剧节目很有趣，别换——”
　　他最后的话又有些往搞怪的、活跃气氛的方向发展，但玉虚夜只是摇着头继续折磨着遥控器，很习惯地拉回话题：“真遇上他，你认为我能顺利的回来？在他眼中，我可是反派中的反派……除非你为了这个医院打算‘出卖’我，否则，在这个身体能活动开之前，他也好，谁也好，都不会有麻烦来找我这样的隐形定时炸弹。”

　　“……”想保持平常心地抢回遥控器的控制权，但越听越觉得不对，脸色微微有些发黑的黑崎一心缩回了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话怎么说得，你之后要去找大麻烦一样。要乐观啊，不论活了多久、能活多久，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努力活着的啊。”

　　后面那句话不是你以往的风格，说那句话的、让你改变了那么多的人都已经死了……在之后漫长孤寂的岁月，仅仅依靠回忆，你真能一直做到这些？
　　为什么会没救得了她？当时舍弃了过去，封闭了力量，之后没有后悔？
　　朝那张笑容灿烂的遗像多看了两眼，玉虚夜没有问出可能伤人的问题。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所以活着的人决不能沉浸在悲伤之中”等等勉励的唠叨，瞥到电视上突然出现的图像，才有所反应的伸出手指了指，示意黑崎一心看过去。

　　“你家孩子的身体上电视了。真不错，还是现场紧急插播……”
　　“有这么多观众，居然还大模大样的在天上飞，这个魂魄还算有趣……心理素质很好。”
　　“看来，一护他也是招惹麻烦的体质，你以后可要多费心了。毕竟，我这种懒虫都有避不开的麻烦，何况他这种热血少年。啊，可千万不要让他成为所谓的英雄啊，英雄可是流血流汗流泪，讨不到好处的牺牲品的！”

　　反常则妖，这个什么都看在眼里，藏着一堆堆秘密的闷葫芦会一次性说这么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吧？不过，倒霉的人会是谁呢？
　　边盯着屏幕，边时不时瞥一眼玉虚夜，一直难以插话的黑崎一心在心里琢磨着，脸色很精彩、变化也相当多样。
　　而将这些反应看在眼里，玉虚夜似乎不打算再多说的起身上楼，只是最后抛下的结语却还是带着些愉悦和期待：“不过一定要小心啊，和我这个身体一样，这个世界已经是在钢丝上跳舞，会轻易失去平衡……走向毁灭的！既然大家都不习惯后悔，希望你可不会再韬光养晦的，失去珍惜的事物了！”

　　玉虚夜最后的话语有些意味深长，但被戳到了痛处，黑崎一心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卖弄玄虚”。调转回电视的眼神却还是黯然、担忧了几分。
　　“呐，小子，以后不要埋怨我啊。你答应过要为了保护大家变强的，赶紧多多磨练……快点长大吧，时间的确是不等人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