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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变故 ...

  •   韩泽之跪在爷爷灵烧纸钱。丧尽礼,祭尽诚,世俗礼仪是不能少的。电话响了,是高铭扬打来的,他和马卉妍在外面玩,问他要不要带叶寻去,他把家里的变故和高铭扬说了。
      高铭扬和马卉妍商量,马卉妍说:“老高,你先去看他,我回去取钱。一会儿去找你”。马卉妍家离高铭扬家不远,平时两家交往不密,也有些来往。马卉妍家是当地十里八香数得上的有钱人。马卉妍天生一副慈悲心肠,长得又大气而悲悯,人送观音姐姐外号。
      高铭扬第一次来韩泽之家,进了院子,偌大院子大片大片的厂房,静悄悄的,夏日雨水多,不几日的荒废就已经杂草丛生。主屋是栋三层小楼,小楼的风格和大片的厂房一点都不搭,这应该是韩泽之的家吧,同桌三年从不知道韩泽之家这么大的家业,虽然此时遇到变故,依稀能想象出鼎盛之时的热闹。这三年来,韩泽之从不谈论他的家庭,而从韩泽之看来这个韩秀才应该出生在书香门第,内敛,淡然,自律不可能是个富家公子。小楼看上去也好久没住人了,高铭扬寻着诵经的声音绕过小楼,来到后院,此处设了灵堂,灵堂前是临时搭建的香堂,溽热的夏日,香堂里风丝都没有,十来个道士,穿着法服,带着冠子,汗从冠子边沿向下淌,一个个虔诚的长跪在香案旁,拿着法器,无悲无喜齐声诵经,那空灵声音,不知是否真的能传到天堂,不知道是否真的能为往生灵魂驱走黑暗和不安,不知道是否真的能为逝者的灵魂脱去原罪不用在天国里受苦,不知道是否能让先人的灵魂慢些西去,再看一眼万分悲痛的儿孙。高铭扬以前对这些道士总是那么不以为然,感觉本地道教佛教太多的融合,变得有些不伦不类,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那一个个被汗水浸湿法服,却无知无觉如雕塑般长跪着诵经的道士,不由肃然起敬。不知道诵经是否真的对先人有用,至少是亲人对逝者浓浓的不舍,是代代相传的虔诚的饯行方式。听着不觉地悲从心中来,走到灵堂看到韩泽之背影,一身重孝跪在灵前,麻木而机械的给火盆里添纸钱。高铭扬到灵前拜垫给逝者磕了头,韩泽之虽然是孙子,可是父母都找不到,只能作为孝子。依礼直接跪在地上给高铭扬磕头回了礼,孝子在高铭扬搀扶下韩泽之才能起身。韩泽之又跪倒在火盆旁,拆了几捆纸钱打散丢下,边丢边说:“爷爷,我有点事,这些钱够你支撑一会儿了,我一会再来给你烧纸。”韩泽之轻声说着,好像爷爷真的能听见一样。邻家大婶接过韩泽之手上打火机说:“孩子,你去吧,好多事等着你处理呢,我给你爷爷点纸,不会断的。”
      大婶搬了个凳子点纸,一边点一边絮叨:“叔啊,你咋走的向前的啊,泽之啊,多好的孩子,你这一走这孩子孤苦无依的可咋办。锦素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赵柱子这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好歹这也是他家啊。这赵家也太心狠了,一个人都不来看看。泽之白叫了他们这么多年叔伯。哎”大婶说着,用围裙角擦眼泪。高铭扬扶着韩泽之出了灵堂。
      “泽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高铭扬看着韩泽之,眼睛红肿却无泪的,消瘦的脸颊,苍白而开裂的薄唇,高瘦的骨架裹着重孝。孝帽底下是新剃的光头,这是当地孝子的古礼,一般人家也就是普通理发,现在几乎没人剃光头尽孝道了。
      “不知道,没想,这几天我就想好好送送爷爷。”韩泽之,看着西方,极尽目力,好像真想在这方向寻到爷爷的背影。
      “你爷爷的后事钱怎么办的。”好兄弟之间也没什么不能问的,高铭扬直接询问,看着这场面虽然不是大办,当地该有的丧礼一样都没少,也要不少钱吧。
      “还没结账,各位好心的邻居帮我凑了一些,都是些好心人。”韩泽之说。
      两兄弟默默站着。此时,马卉妍过来了,给韩泽之带来两万。马卉妍想了想,没有直接给韩泽之,而是给了高铭扬。说:“高铭扬让我去取钱的。”韩泽之感激的说:“马卉妍,谢谢你,可是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高铭扬把钱塞到韩泽之手里,说:“这钱呢,算我借给你的,我欠着马大姐人情我大不了以身相许,你谢我就得了。”马卉妍一听以身相许,伸手就拧了高铭扬腰一把。“老高,这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还这么贫。”说着转向韩泽之,“韩泽之,这钱你别放在心上,我从小逢年过节家人给的,你也不用着急还,我也用不着,就攒着。再说了,老高都说了我是借给他的,我没钱花了管他要就行,你不用着急。”
      高铭扬有着自己小九九,韩泽之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感激之情不可言表:“患难见真情,你俩都是我的好兄弟,以后有需要兄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卉妍沉默了一会儿说:“韩泽之,我刚回去取钱接了叶寻的电话,她说到处都找不到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推说不知道。我想这些事还是你亲自和她说比较好,而且我也不确定你想不想她来陪你。”韩泽之缓缓的说:“马大姐,你不要和她说了,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也不知道要不要和她说,我现在家破人亡,一身债务,我和她也许真的有缘无分吧。”韩泽之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那个明媚而霸道的丫头从此娇憨灵动都不再属于自己,心头一阵酸麻。
      马卉妍说:“你就这样子凭空消失,对她来说很残忍的,叶子她对你是认真的,这两年我都看在眼里。”韩泽之别过脸去,眼眶中再也蓄不下更多的泪水,一行新的泪痕滑上消瘦而惨白的脸颊。声音哽咽,“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心,心爱的女人跟着自己受苦,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我背了多少债务,我妈借了多少钱,都是什么人的钱,虽然这些人还有良知这些天没过来逼债,但他们总会出现的,总会找到我的。我从此以后连自由也许都是问题,我如何舍得把她拉进这个泥塘。” 马卉妍说:“这些钱也不是你借的啊,和你有什么关系,法律上也没有母债子偿。” 韩泽之说:“我爷爷就是被那些要债的人气死的,更可气的是我妈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以为她躲了就不用还债了,可是就是因为她躲了爷爷死了。只要我妈妈一日不出来,我就要背负这些债务,不是我有信誉,而是我根本就躲不开,我也不想躲。”韩泽之幻想一天能得自由,能在太阳底下站在她面前给她微笑。
      马卉妍和高铭扬呆了会儿就走了,韩泽之还有好多事要处理。马卉妍满面泪痕,“老高,你说韩泽之以后怎么办啊,我听我爸说韩泽之妈妈卷了上百万和一人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叶寻那丫头我都不敢和她见面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询问。”高铭扬揉揉马卉妍的头发说:“好了,不想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咱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马卉妍边走边擦着眼泪,又拧了高铭扬一把,:“你怎么没有同情心啊。”“哎呦,我的观音姐姐,你下手还真狠啊。”高铭扬疼的嗷嗷叫。“谁叫你一身肥膘的。”马卉妍白了高铭扬一眼。“我的姑奶奶,我是男人里面最标准的身材,倒三角啊,到处肌肉没一处肥膘的,再瘦就成秀才那搓衣板了。你不会也喜欢搓衣板吧。”高铭扬凑过去等待答案,答案没等到又被拧了一把。“哎呦,SM啊,好姐姐,你原来好这口啊。”高铭扬说完就跑了,马卉妍拿着背包就砸他:“混蛋,就爱胡说八道。”高铭扬抱头鼠窜,“啊——,谋杀亲夫啦”。“别瞎叫,闭嘴啦。”高铭扬逗够了,看着马卉妍不再眉头紧锁,长臂一勾,把马卉妍揽入怀里,马卉妍并没挣扎。“好姐姐,什么时候给我正名啊,我至今都妾身未明呢。”高铭扬一张帅脸看起来委委屈屈的。正腻歪着,后面传来汽车喇叭声,乡间小路都不宽,高铭扬护着马卉妍避在路边。
      小汽车在他俩边上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妍妍,你怎么在这啊。”马卉妍忙推开高铭扬,“爸爸,我去看韩泽之了。”“恩,好,我刚也是去给韩老师磕了个头。”马卉妍爸爸说完,看着刚才在路上和他女儿打打闹闹的男孩。油头粉面,满脸堆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高铭扬这才满脸堆笑对着车里的马卉妍爸爸一鞠躬:“叔叔好,我叫高铭扬。”马卉妍爸爸略点头,就不再看他,“妍妍,你上来吧,我们回去。”马卉妍转头看看高铭扬:“爸,你能不能把高铭扬带到公交车站啊。”马卉妍爸爸没说话。高铭扬说,不用不用,我腿长跑的快,一会儿就到了。话还没说完,马卉妍爸爸已经把车开跑了。高铭扬看着远去的小汽车,才知道这两年都和什么人打交道,以为书香门第出生韩泽之原来是个富家公子,以为普通家庭出生的马卉妍原来是个富家小姐,单自己的小金库就用万记。不过也没啥啊,这富家公子小姐也没什么不同的,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友情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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