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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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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出来,天刚下完雨,一扫闷热,地上的浅水还没有干。韩泽之自信满满的在考场外等着那人,高考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下子就可以和她正大光明的手牵手,无需顾忌老师的眼神,无需顾忌她的学习,无需顾忌她小小的美人心计,感觉这两年来种种期盼在交卷的那一刻就圆满了,等着她,等她出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给她正名,不让她再委屈的成为倒追一族,虽然她看起来乐在其中。可是,左等右等那个慢郎中还是没有出来。
“泽之啊,你出来了,快跟我回去吧。”考场门口跨在摩托车上邻家大叔看到韩泽之,“大叔,你是专程来接我的。?”韩泽之有些奇怪,看邻家大叔脸色不太好,催促道:“泽之啊,快点吧,但愿来得及啊。” 韩泽之看到大叔脸色的凝重,疑惑坐上摩托车,大叔路上告诉韩泽之,爷爷不行了,但愿能见上最后一面。韩泽之一阵心痛,几乎从车上栽下去,怎么可能,一个月前回去,爷爷还在悠闲的浇着花,身子骨硬朗得很。当来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里厂房全部停工了,这才感觉不一样,穿过正门,绕过三层小洋楼,来到后院,古朴的青砖瓦房,门口错落有秩的花架上养着各种花,虽不明贵,却也妖娆。堂屋里聚满了人,一看韩泽之回来了,让开一条通道。
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爷爷,已经蒙上了白布,韩泽之一下子跪在地上,泪如雨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那个从小手把手教自己写字种花的爷爷就又回来了。邻家大妈看着韩泽之一声不发,一直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拉着韩泽之的起来,:“孩子,别哭了,你这样你爷爷怎么走得安心。”韩泽之这才回过神来,克制住伤心,环顾一周发现不对劲,爷爷走了,爸妈那里去了,怎么屋子里都是邻居,每个人眼睛里都写满同情。韩泽之擦干泪眼,问邻家叔叔:“叔叔,我爸爸妈妈呢?”邻家叔叔,别开脸去,叹了口气。韩泽之越看越不对劲,抓住邻家大妈的手,问“怎么回事,爷爷怎么死的?”,大妈用围裙角擦了擦眼泪,扶着韩泽之坐了下来。“孩子,你要挺住啊,你爸妈都不在家,家里只剩下你了,你爷爷的后事还等着你来办呢。”韩泽之伤心之极又无法理解大妈的话,“大妈,什么叫我爸妈都不在家啊?爷爷走了,他们去哪里了。”大妈又转过去抹眼泪,任由韩泽之摇着就是说不出来。还是一大爷说了,:“你妈出去躲债去了,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爸回他娘家了。” “什么?”韩泽之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些消息,瘫软在地上。还是邻家大叔,把韩泽之拉起来坐在椅子上。从头到尾给韩泽之细说了。母亲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和人家合伙做生意,本来只是暂时的周转一下,可是后来十拿九稳的贷款没审批下来,生意又没成功,人家追着要钱,把家里厂子抵押出去也不够,和左右四邻借了钱还是不够,最后实在躲不过就和那合伙人跑了。韩泽之爸爸是入赘的,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挂名老板,家里开着厂,他也就是个维修工。厂子里活儿干完了再去地里干活儿,勤劳肯干,可是就是什么责任也担不起。夫妻也没什么交流,家里破产后他照样过着自己简单的生活,厂子倒闭了,照样去地里干活儿。一天从地里回来,发现家里和打过劫似得。几个光头在他家翻箱倒柜,他就拿个锄头,带个破草帽,赤着脚满腿泥和看热闹的邻居一样站在门口看着人家抄家。凡是值钱的都被搬走了,衣服扔了一地。几个光头实在翻腾不到东西,只得走了。韩泽之爸爸这才进家,好心的邻居说,”柱子,你也出去避一避,这次他们是没认出你来,认出来了还不定怎么着呢”。赵柱子一听有道理,回家收拾衣服去大哥家避一避,当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但凡自己好点的衣服都被老婆带走了,带给那人穿去了。想到自己这二十年来在这个家里可有可无,万年没脾气的人也有了脾气。大家背地里叫他明龟,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如果不是那样的状况,他怎么可能和她夫妻相称二十年。当年觉得只要看着她就够,可是最终还是怨了。她连自己一件衣服都不留下,二十年夫妻还不如一个新欢。赵柱子抽了一支烟,收拾了东西去大哥家,也不知道大哥是否收留。
而这个时候,后院的爷爷照常自己浇着花种着菜,不管女儿家闹腾。老爷爷眼里成器就一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其他都不重要,从小叛逆不受管束的姑娘,什么也担不起来的女婿,眼不见为净。女儿家三层的小洋楼房间多是空着,他也不愿搬过去,宁愿在他的小院过着自给自足的小日子。就盼着孙子放假回来,有时间在他这翻翻书,陪陪他。女儿生意失败,他也叹气,可是这么大岁数也帮不了什么忙,还好在自己有几个微薄的退休金,攒了这些年够孙子大学开学了。老爷子骑着电动车去银行去取了钱,想着孙子马上就高考完了,等孙子回来就把钱给他,让他出去躲躲,别让那些亡命之徒缠上这孩子。
闷热的夏日,两个老头子坐在堂屋里打着牌。从前院来了两光头,光头还算客气问道:“老人家,你知道前面这户人家人都到哪里去了吗?”邻家老头,摇着扇子表示不知道。韩泽之爷爷不说话,另外一个人环顾着四周,赞到:“老人家,你这房子好古朴哦。”两人正要出门,韩泽之爷爷快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光头注意到堂屋柜上一张黑白框照片,韩锦素,再仔细一看那是一张遗像,而且有些年头了。光头转过来问:“韩锦素是你什么人。”两个老人家不答话。另一个人个光头却看到了堂屋里另外一张照片,那才是韩锦素,韩锦素和其中一个老头拍的。“韩锦素是你女儿。”韩泽之爷爷没有回答。光头说:“老人家,我们敬你个老字,可是你姑娘拿我们那么多钱跑了,我们也要过日子。您这屋子里东西我们能换钱都得带走,对不住了。”韩泽之爷爷气的直发抖,两个光头开始翻箱倒柜了,韩泽之爷爷无奈看着,知道一个光头撬开一个抽屉,韩泽之爷爷喊道:“不要动那个,求求你们,那是我孙子的学费。”里面是前些天刚取回来的一万块钱,给孙子上大学的。可是那两人哪里管这些,都搜走了。韩泽之爷爷心脏本来就不好,这又气又急心脏病犯了,邻家老头子大喊:“韩老头,韩老头你怎么了。”没把韩老头喊醒,却把其他邻居喊来了。邻家叔叔骑着摩托车就去考场接韩泽之。其他人把老人家摆在堂屋里,蒙上白床单。叹着气,好好一户人家,弄得家破人亡的,这高利贷不能碰啊。
韩泽之听完,沉默了,十八岁的他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父母感情不好,相敬如冰,母亲的人品自己作为晚辈也无法说,父亲对自己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感觉父亲这个人在家里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自己和父母长得一点都不像,父母都是单眼皮,可自己是双眼皮,而且自己的性格也不想父母。父母都从来不管自己。外面看起来韩家也算富有,可韩泽之一回来就和祖父过着清贫的生活,自给自足,养花种菜,看书写字。
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得给爷爷办后事。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十八岁的少年没有钱怎么办。少年去大伯家找父亲,可是大伯母在家,大伯母很冷淡:“孩子,你叫我这么多年大妈,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可是我们没这个能力,你妈骗了我们这么多钱跑了。你爸爸在你家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妈妈心狠到连件好衣服都不给他留下。现下你爸和你大伯去跑长途了,不知道哪天回来呢。”韩泽之伤心之余,又回了家。爷爷三代单传,父亲那边的亲戚好像已经撕开了面子,而且虽然大家都没明说,韩泽之也能感觉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父亲对这个家真的没什么义务。看到韩泽之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好心的邻居都叹着气,邻家大妈,大叔一个个塞钱在韩泽之手里,大家什么也没说。韩泽之忙退回去:“各位叔伯大婶,大家都不容易,我妈还借了你们的钱没还,我怎么在平白要你们的钱,你们能帮我打理我已经很感激了。”好在爷爷的寿衣早年就做好了。邻家大叔找来入殓师给老人家穿衣入殓,大家能默默帮忙都帮着,要不要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