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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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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见沈过迟疑着不想说,便知他还没有准备好。
不想勉强他。
“公子,我真的很想听听你怎么说。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没关系的,我可以等。”对他张开笑颜,“炎炎夏日,待在屋里固然好,但是还是应该出去走走,舒活筋骨。”
沈过淡然地笑:“你说去哪里?”
朱雀眼珠子一转:“不如我们也去找瑶瑶吧。”
“留仙居?”
“她除了在留仙居用事业来麻痹那颗受伤的心,还能去哪里?”
沈过笑:“你在留仙居做的事也不错啊!”
他说的是她为赢得棋王争霸赛而耍的小阴谋。
几天前,朱雀在留仙居外面立个牌子,诚邀天下围棋好手与之对敌比拼,更设下每局盘口一百两银子的高价。无论是谁,她都会让对方一子,如果对方赢了,那一百两银子就归对方所有,如果对方输了,那就得赔给她一百两银子。
刚开始大家都觉得这女子太嚣张,都想挫挫她的锐气。比赛者来往不绝,但最后都铩羽而归,第二天,比赛人数渐渐减少,第三天次之,然后第四天几乎没人敢和她比拼了。
她摸着赢来的大堆钱财,笑得像个一夜暴富的暴发户,嘴巴都合不拢。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要假装成孙秀才的女弟子。
当然是为了吓唬那些来参加比赛的人。
如果他们知道此次参加比赛的人中有人手段高超,还不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况且他们自认为败在高人的“徒儿”手里,“徒儿”的手段如此了得,师父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怎么还会参加比赛丢人现眼。
这样一来,参加比赛的人数又会少了大半。
现今听沈过夸她做得不错,心里乐开花:“你也这么觉得?”
原来凑盘缠上京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可能那时候脑子生锈了,这才没想到用围棋设赌局这个绝妙的主意。
不过,现在盘缠有了,公子也不打算寻找翡翠芙蓉石,为什么公子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呢?
芙蓉园离留仙居不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但刚转过街角,便看见潘瑶瑶的马车停在那里。
朱雀笑道:“公子你猜,瑶瑶的马车为什么停在那里?”
沈过摇着扇子道:“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还用猜吗?”
“看来你跟我想的一样。”
拉着公子的手偷偷躲到马车边上,果然看见另外一边的潘瑶瑶和徐幼安。
看两人的表情,显然经过一场剧烈的争吵。
朱雀正暗恨自己来得太迟,没有听到争吵的内容,只听潘瑶瑶激动地说道:“徐幼安,你不要再缠着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徐幼安冷笑道:“到底是谁缠着谁?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为什么要把酒楼开到我醉仙楼对面?”
“那是因为我想报复你,我讨厌你。”
“好啊!那你来报复我。”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我想重新开始。”
徐幼安上前一步:“我们的确应该重新开始,无论你想要什么,瑶瑶,我都会如你所愿。”
潘瑶瑶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真的吗?”
徐幼安点点头:“真的。”
“那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徐幼想要抱住她的手僵在半空,沉默了半响,方道:“我以为你想跟我重新开始。”
“是,我是想重新开始,不过,我希望是没有你的开始。我真的好累,你放过我,好吗?”
徐幼安脸部表情开始狰狞,他抢上前一步,制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望着她。
他说:“你做梦!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汝为君子,怎可对一女子动手脚?”又一男声插进来。
朱雀和沈过同时愣住,这声音太像孙秀才,再探出头去看,果真是孙秀才。
原来孙宁刚刚站在他俩视线的死角,他们才没有看到他。
这时孙秀才冲过来,想要英雄救美。
朱雀暗叹:“完了!这孙秀才怎么那么笨,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论打架,怎么比得过身强体壮的徐幼安。
果然,孙秀才刚冲上去就被徐幼安抬腿踹开,孙宁“啊哟”一声倒地。
徐幼安心里不快,骂道:“哪来的臭小子。”偏偏此时潘瑶瑶还担心地问,“孙公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这一连窜的关心问话,无异于火上加油。徐幼安松开潘瑶瑶,没等孙宁从地上爬起,又是一脚过去。
孙宁倒在地上捂住伤处呲牙咧嘴的痛呼,口中直道:“不许你欺负潘姑娘!”
真是惨不忍睹,朱雀简直没眼睛看下去,转过身扑到公子怀里。沈过抱紧她,安抚地摸摸她的头,继续往下看。因为他知道,她没看到的部分等会缓过神的时候一定会问他的。
潘瑶瑶得了自由,又冲到孙秀才身前蹲下,“孙公子,你还好吧。”抬头怒视徐幼安,喝道:“够了,我不准你再打他。”
徐幼安瞪大眼睛脚步后腿,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凄凄道:“你竟然为了这个奸夫吼我!”
听到“奸夫”二字,潘瑶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错,人家不知比你好多少倍。人家知书达礼,才富五车,你有哪点比得上?”
徐幼安又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却像神智不清地仰天大笑。
“哈哈!你说我比不上他!哈哈!……”忽然眼睛一红,瞪住潘瑶瑶,“别以为你找到相好的就能离开我,我绝不允许。”
潘瑶瑶无视他的威胁,将孙宁扶起。
徐幼安又抢上前几步,恶狠狠地对着孙宁道:“她是我的娘子,你有什么资格来破坏我们?你不是知书达礼吗?难道圣贤没有告诉过你,别人的妻子不能窥视吗?你就没有廉耻心吗?”
“……娘子?潘姑娘,你是他的娘子?”
对于这个事实,孙宁显然很震惊,因为此刻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两个字。
潘瑶瑶犹豫着点点头:“我曾经是。”
孙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推开潘瑶瑶,脚步踉跄地离开了。
徐幼安又是哈哈大笑:“走吧,走吧!你这个夺人妻子的欺文败类!”
“你说够了没有?”潘瑶瑶受够了徐幼安这副疯疯颠颠的鬼样子。
徐幼安转过头望着她:“不够,我的娘子,你瞧,他刚刚还想为你出头,多么感人的小伙子。可当他听到你已婚的消息,就丢下你跑了。”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徐幼安冷笑两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想娶你。”伸手留恋地摸摸她柔白的脸,声音低低的,温柔地,“你应该早点认清这个事实。”
“啪!”
潘瑶瑶胸膛起伏,愤怒地甩出一巴掌,狠狠地掴在他脸上。
“徐幼安!你听好了!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潘瑶瑶也绝对不会再嫁给你。”
朱雀看见潘瑶瑶怒气冲冲地朝马车走过来,连忙和沈过闪到墙角。
刚缩到墙角,往外一控头,就看到红篷马车渐渐远去,只余下徐幼安孤独的身影。
朱雀抬头望沈过:“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过摇摇头:“感情上的事,很难说得清楚。”
“那我们还应不应该去留仙居?你知道,瑶瑶现在肯定跟吃了炸药似的,如果我们现在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沈过听了淡淡地笑,不答反问:“你觉得潘老板怎么样呢?”
朱雀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她,人很好。而且,她是我的朋友。”
“既然你认为她很好,而且她是你的朋友,现在她很伤心,你心里应该清楚怎么做吧。”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天她跟徐幼安吵架的时候我本来想去安慰她,结果却被她赶出来。我怕这次还是会遭到同样的待遇。”
沈过叹气:“潘老板是个好强的人,她不想说的事,谁也没办法逼她说出口。即使受到再大的委屈,也不愿示弱于人前。也实在拿她没办法。”
朱雀疑惑:“公子,我怎么觉得你在说你自己似的。”
沈过笑道:“只是我观察入微罢了。”
朱雀不满地嘟起嘴:“看来你对别的女人比对我好多了,我也没见你对我有这么观察入微。”
沈过弯下腰,轻刮她的鼻子:“怎么我闻到一股酸醋味?”
顺势把他的脖子搂住,朱雀埋头在他怀里蹭蹭,公子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丝丝传到鼻中,那颗不安的心终于稳定下来。
“我真害怕有一天我们俩的关系也好像他们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就像是陷入困局,再也回不到当初。”
沈过伸手环抱她的腰,柔声道:“我们不是他们,像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你现在是这样想,但是到时候,心不由已,身不由已。”
沈过轻蹙眉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朱雀的目光本来痴痴惘惘,像是陷入云雾里,忽然被沈过这么一问,神智被拉回,就像是如梦初醒。隐隐约约觉得沈过好像跟她说了什么话,可总是听不太真切。
她瞪大眼睛问沈过:“你刚刚说了什么?”
沈过怜爱地摸摸她的头:“也许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让你这么多愁善感。”
“我刚才多愁善感了吗?”
“当然了,你在感叹心不由已、身不由已呢。”
朱雀眨眨眼睛:“我真的这么说?奇怪,怎么我一点印像也没有。”
沈过把她拉开一点,看着她的眼睛说:“好了,我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她没有啊!公子看起来很认真,不像是在撒谎。难道她刚才模模糊糊中真的说了什么话?
就像是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在相似的情景中不知不觉说出来。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好吧,就当她是在开玩笑好了。
朱雀打定主意后,故意别过头去,“哼!被你看出来了。”
沈过扶正她的头:“也许我应该对你多一点了解,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家的情况吧。你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家里还有哪些人?”
我家的情况?说出来吓死你!不,公子不会被吓死,他不会相信她来自阴曹地府这么荒谬的话。她不想骗他,说实话又不能让人相信。
还真是为难。
赶紧转换话题:“瑶瑶现在很伤心,我应该去安慰她。我家的情况过两天再告诉你也不迟。”
知道她还是不想说,沈过不能理解。她还是不能信任他吗?
忽然又想起出门前她问的问题,自己也没有回答。那么,如果她能理解他的不说,他也能够做到。
“你在想什么?”朱雀注意到他有些怔忡,“你生气了吗?”
他笑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在想应该怎么让潘老板高兴起来。”
“你的想法很难找到答案啊!我想,你现在就算找到龙肉煮给她吃,她也不见得会高兴。”
“那就只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转移注意力?”朱雀低头沉思,再仰首展露笑颜,“好主意!只是怎么转移?”
“你觉得潘老板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听戏、逛街和买衣服首饰。”
沈过凝神略加思索:“这好像是你的最爱吧。”
朱雀挠挠头:“是吗?我没太注意。”
“看来你对潘老板知之甚少。”
这话让朱雀愣了一下,似乎也是,自已并没有试着去深入的了解她,只等着她什么时候能和自己开诚布公地谈心。可是友情是需要时间去经营才得以收获的,她们才认识不长时间,怎么去了解她呢?
如果瑶瑶始终将心事憋在心里,不肯向别人倾诉,不肯将心事释放出来,那么她又要如何去帮助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