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至天国》孙齐越

2、单挑

　　“小子，你真他妈的不知好歹，老子水草木是这的爷爷，你敢在你爷爷老子我的地盘上撒野，不把我弟兄们放在眼里，你俩••••••”周凯费力的辨认着一堆近乎蝌蚪文的、写在破信纸上的文字。
　　“继续读啊。”国文永乐得合不拢嘴：“我终于找到语文学得比我还烂的人了。”
　　保护费事件发生一周了，这一周里，水草木的小弟们个个像霜打的倭瓜一样，灰头土脸的，再也不敢在学校里趾高气扬地喝三吆四了，大家都觉得这群人纯是自找的，心想只要有国文永和肖成这两个传闻中拥有超能力的人坐镇，别说水草木他爸只是个地方黑势力头子，就算他是黑手党头子又能怎样——再厉害的人类也没理由战胜超人吧？于是，绝大多数人都等着看水草木落荒而逃的样子。
　　不过，也有担心肖成和国文永吃亏的，比如说周凯。开学一周以来，周凯始终关心着水草木那伙人的动态，他知道水草木为了在学校的地位一定会向国文永和肖成发出挑战。
　　“你们就算有超能力有怎么样，水草木他爸是□□头子，他们有多少人啊，你俩能跟他们对抗吗？不如算了，不去应他挑战，想必他也不会来找事••••••”
　　国文永正专心致志地研究那封挑战书，听周凯这么说，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他把挑战书扔在一边，把双手插在一起，慢慢的摇了摇头。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本事叫人？哼，我看他能叫来多少人。”
　　“可他••••••”
　　“行了！”肖成说。
　　他站了起来，示意国文永不要着急。肖成很瘦弱，一点看不出他是一个拥有卓越超能力的人，也许周凯正是通过这点下意识的判断肖成不适合参与打斗。
　　“水草木在这个学校横行很久了，他为所欲为，不就是因为人人都害怕他所谓的势力而不敢与他为敌吗？其实，我们都不是好战分子，不过我们很看不惯这种人，我们有超能力，那我们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怕他怕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我没有怕他••••••起码没怕到连头都不敢抬！”周凯显然认为肖成是在说他。
　　“我知道！如果你不怕他，那就••••••”
　　“好了好了，这么激动干什么？”国文永把有点激动的肖成和周凯两人分开。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不过我们不识抬举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放心，我们有超能力，其能被那种人打到？”看看周凯还想说什么，国文永摆出一副吓唬人的样子：“怎么，瞧不起兄弟们？”
　　“不，不是，我••••••”
　　“那就行了，今天谈到这，有话明天说——放心放心，他们没枪没炮，只能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自称□□，这种人我们见多了，早点回家，拜拜••••••”
　　肖成还想说点什么，但周凯一直低着头没再看他，国文永卯足了进把他从教室里拖了出来，把周凯一个人留在那。

　　“可恶••••••我才没有怕到那种地步。”周凯攥紧了拳头，他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懦夫，不过他没有国文永和肖成那种强大的超能力，想到与那些膀大腰圆的壮汉作对，他还是一身冷汗，“可恶，我不想做懦夫！”

　　“你有点过分了。”
　　国文永和肖成在校门口停了下来。周凯还在教室里。
　　“是吗，我也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很中听。”肖成说。
　　“行了，兄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样的本事，你也别内疚了，周凯一会儿会想明白的••••••先想想今天晚上的事吧。”
　　“信上说今晚在哪单挑？”
　　“学校东边那个废停车场。”
　　“小心一点，带上家伙。”
　　“知道。”
　　肖成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校园，周凯还没出来。肖成想回去看看，不过考虑到周凯的自尊心问题，他只好作罢。

　　晚上的海石市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在享受着柔和的灯光和空调放出的暖风。街上车来车往，各大酒店挤满了熙熙攘攘的求醉者，有钱人享受纸醉金迷，普通人享受一天工作后的温馨家庭，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秋日夜晚的和谐中。
　　肖成早早来到了约定地点，这是一片冷清的天地，没有霓虹灯，没有空调，只有几幢废弃的房子，显得清冷吓人。
　　时候尚早，肖成倚在破房子肮脏的墙壁上，将手伸进兜里慢慢摸索着什么。他掏出一把小刀。
　　这是一把制作得十分精致的小刀，没有华丽的装饰，却透出一种古典之美，这是肖成家的传家宝——据说，这是肖成的爷爷在抗日战争的烽火硝烟中拾到的。这把小刀有一种独特的机能美，像传说中那种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样，从不卷口，从不生锈，仿佛越用越锋利，肖成喜欢把它带在身上，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在城的另一头，水草木也早早出了门，他把在学校的事完完整整汇报给他老爸，并从他老爸那借来了一大伙人马，还有一支私藏的□□。他居高临下俯视在他家楼下整齐待命的近200名打手，突然有了一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他无论如何都要干掉他称霸道路上的这两个最大障碍。
　　为了壮声威，他的人没有开车，二百余人，手持棍棒整齐的走在大马路上，水草木走在最前面，威风凛凛。一路上，行人纷纷躲避，车辆也很自觉的停在路边不敢动弹，甚至连警察都吓得躲到了一边。
　　“来吧，我不仅是学校的老大，更是整个海石市的老大。”水草木不由得咧开了嘴。

　　离决斗的地点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水草木感到有些紧张，不过，他更多的感到了兴奋，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回声。
　　“全速前进！”他下令，他手下的打手们立刻跑步前进，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响声让整个城市都在震荡。

　　冷清的小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水草木警觉的停了下来，确定这两个人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微微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来人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月色下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不过两人并没有丝毫退却，依旧迈着平静的步伐走来。
　　水草木有些不高兴，他不愿看到有人无视他的存在，他唤来一名家臣，轻轻说：“你去让那两个人离远点。”

　　“喂，你们两个狗男女，没看见水草木大爷的人马吗，还不快滚远点！”那个家丁一边扯着嗓门大叫，一边迈着八字步走了上去。但他突然愣住了，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死死的立在那，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
　　“哎••••••”
　　凄婉的叹息声穿透了冰冷的空气，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难道真的是虎落平阳了吗，在这种小地方都有人敢来欺负我。”
　　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子自信刚强的声音：“请公主不要想太多，这些下界愚民无知，在下替您赶走他们。”
　　男子的声音很温和，像一个长者在安慰晚辈一样。
　　水草木一伙还在仔细体会这两人话里的含义，一阵轻微的“咔嚓”声传了过来。很快，水草木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声响——这分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不对，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那名家丁终于发出了叫喊声，声音格外凄惨，像被拖上案板慢慢切割的牲畜发出的喊声一样，令人胆战心惊。
　　“怎、怎么回事？”
　　水草木很快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家丁站在那，头顶突然爆喷出一些粘稠的液体，然后，他仰天躺倒在地。他死了。一个男子踏着他的血，大踏步走了过来。
　　水草木无恶不作，但他还没杀过人，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威慑任何人，仅仅是威慑，他还没想过如何将一个人杀死。有不少人曾经反抗过他，但是，就算是肖成和国文永这种人也不过是动了动拳头，像这种一上手就杀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立刻慌了神，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多么弱小。

　　“杀、杀了他！”水草木歇斯底里的叫道。
　　他的打手们显然也吃了一惊，不过他们中有不少是老江湖，连忙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杀，砍死他！”打手们喊杀着冲了上来，不过这种喊叫，没有了平时的霸气，只是壮壮胆而已。
　　“公主，请转过头去，这种场面对您身体不好。”男子回头微微一欠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那是一把寒光鳞鳞的手术刀：“想杀我？开玩笑。”

　　“呯！”一阵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秋日夜晚的宁静，整个海石市的各项都仿佛停了一下，不过，人们遂即又都恢复了常态。枪声吗？所有人第一感觉都会是这样，不过人们随后都会认为是哪家的煤气罐爆炸或是正在检修暖气管道的管道工不小心弄坏了阀门。

　　“怎么可能是枪声呢？”人们都这样想，“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声响，竟能让整个海石市为止颤抖？”

　　肖成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远处黑茫茫的街道，他也听到了响声。枪声吗？怎么会。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表——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看来自己来的太早了。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国文永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一屁股坐在肖成身边。
　　“你刚才听见什么了吗？”肖成问。
　　国文永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眼睛在肖成脸上扫来扫去：“我还以为我幻听呢，原来你也听见了••••••刚才是什么玩意响，总不会是谁放了个闷屁吧！”
　　“有人来了，小声。”肖成做了个停的手势。
　　果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脚步声很混乱，不像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单刀赴会，小看在下了吧？”国文永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手腕，“出来，老子等你多时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有人大口喘着粗气。
　　“周凯？”肖成听出是周凯的声音，一下站起来，循着声音走去。

　　果然是周凯，他瘫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见肖成和永先后跑来，他才勉强坐了起来：“成哥，永哥，水草木他们••••••”
　　“他们对你动手了？他们在哪？”国文永把他拉起来，气急败坏的问。
　　“不是，他们••••••不是他们••••••是他们••••••”周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干呕一声，晕倒在地。
　　“喂喂喂喂••••••”国文永用力晃着他的肩膀，“你他妈的倒是说清楚点，什么是他们不是他们的？”
　　肖成俯下身子下观察，确定周凯没有受伤。
　　“他是被吓坏了，看来他是想帮我们，才跟着水草木一伙后面过来，不过路上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才把他吓成这样。”
　　“跟刚才枪声有关？”
　　“有可能，走吧，老国。”肖成当机立断，“我们去看看那出什么事了。”
　　“好！”国文永背上周凯紧跟上去。

　　由于不知道水草木一伙走的是那条路，肖成和国文永找起来费了不少力气，他们穿梭在一条条小巷子里。谨慎的搜索。

　　“等一下，有血腥味！”国文永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这稀薄空气中的异常，“在这边！”

　　国文永虽然背着周凯，但他脚下动作依然不慢，几步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等我！”反应慢半拍的肖成急忙追上去。
　　国文永的速度太快了，肖成只好尽全力追赶，一头扎进幽深的巷子里。肖成急于追上国文永，也顾不得看路，在一个拐弯处，他一头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哎呦！”那人一下翻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喊声——这是个女孩子。
　　“对不起，我没看路，对不起。”肖成赶快上去扶她，直觉告诉她，碰到女人的事不赶快解决，十有八九要倒霉。

　　“你想做什么？”在肖成伸手的一瞬间，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一下拦在了两人之间，速度之快令肖成不由得暗暗称奇。
　　“我••••••”
　　肖成正要解释，那女孩儿先开了口：“夏院长，请不要误会，我刚才不小心滑到了，这位先生好心要把我扶起来。”
　　女孩儿说的十分诚恳，让人难以怀疑，夏院长闻言立刻后退一步，抱拳向肖成鞠了一躬：“这位先生，刚才鄙人无礼，请您莫要见怪！”
　　原本是肖成的不是，可被那女孩儿三言两语就轻巧带过，肖成自然十分感谢，见夏院长向他作揖，他也急忙向夏院长鞠了一躬：“这••••••当然不碍事••••••在下肖成••••••我还有急事••••••”
　　夏院长仿佛很急切送走肖成，但却不方便说，肖成便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夏院长让开一条道，说：“肖先生请了，咱们有缘在会！”
　　肖成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走过女孩儿身边，肖成停下来，冲女孩儿一笑以示感谢，女孩儿也冲他一笑。肖成立刻愣住了，他感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因女孩儿的微笑而静止了：月光下，女孩儿的苍白的脸像盛开了一朵灿烂的白菊花，清新脱俗，有一种平静的包容之力，轰轰烈烈却不盛气凌人。似乎是上帝随手一抹，在不经意间塑造出的人间的绝美景色。
　　等肖成回过神来，女孩儿已经随着夏院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肖成干站在那里，有些沮丧，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沮丧，只是觉得心里少了什么。过了好半天，肖成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没做完，急忙加快脚步，继续追赶国文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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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完成，谢谢大家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