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宫禁》天国之首

5、第 5 章

　　胤礽挥了挥手，步辇继续前行。看不见的时候，胤礽闭上了眼，满是疲倦，犹如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哪里有少年人意气风发，不谙世事的样子。
　　晚上是皇家家宴的日子，所有皇子、册了封的妃子都得入场。坐在胤礽一桌的是大阿哥胤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格格们自行一桌，年岁小的都被奶妈抱着又自行一桌。见到了胤礽，胤褆胤祉和胤禛都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太子万福。”
　　“都起来吧。自家人何必如此。”胤礽让众人起来。几个孩子入座，却没有想象的热闹，一桌人都没有动筷子，也都相顾无言。这道也难怪，胤礽小时候的书和骑射都是康熙一手教的，从来不去阿哥读书的上书房和练武场。故而见自家兄弟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加上胤褆和胤礽的关系也算不上好，胤祉又是个怕自己的小东西，胤禛还不会说多少话呢，这一桌可谓是沉默至极。
　　终于，皇帝宣布可以动筷，众人也都动筷。期间几个皇子格格都给老祖宗和康熙献了才艺，博了些赏赐以外也都没什么了。
　　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十分和睦的样子。
　　康熙喝到兴头上，便把春节过后，去木兰围场狩猎的事情说了，正说到要带胤礽去的时候，胤褆跳了出来说道：“皇阿玛带儿臣去！”
　　康熙放下酒杯，似笑非笑，问道：“哦，保清啊，为什么带你去啊，要知道那木兰围场可有不少凶恶的猛兽呢。”
　　“皇儿不怕！”胤褆拍着自己胸脯说道：“教武场的谙达跟皇儿说了，皇儿现在的骑射已经不输成年人了，而皇儿的箭可以射死一头虎了！所以什么猛兽皇儿都不怕！”
　　“哈哈哈！好！那就带你去！”康熙大笑了起来，“到时候可不要哭着回来！”
　　“那么就带保清和保成一起去好了！到底看看两个人的骑射谁更厉害一点。”康熙一锤定音，留下两个阿哥交换了一个战意的眼神。

　　年初二的时候，毓庆宫一早就准备了轿子，胤礽换了便服就坐上了轿子，这地点自然是索府。
　　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很大了，路上人很多，街上很多吆喝买东西的。胤礽禁不住热闹，翻开了轿子里的帘子向外看去。“小五子今儿的怎么那么多人？”胤礽问道。
　　“回主子，这儿不是初二么，正式逛庙会的好日子呢。这些小贩大概就是庙会上面的人吧。还有不少人今天要回家省亲呢。”小五子本叫魏五，是新晋没几年的毓庆宫的太监，本来胤礽不想带他，但是黄柱儿被罚了，这板子打得人还起不来，所以今儿出来的时候，胤礽就把还算机灵的小五子戴上了。
　　后面还跟了6个侍卫护驾。
　　那边有个叫德赫楼的，小二正在门口的招呼别人，楼上有不少人已经坐下来休息吃些茶水。
　　“那里人怎么如此多？”胤礽问道。
　　“今儿是德赫楼半价开张的日子，听经常出宫的公公们说，这里的菜可是京城第一家呢！”小五子无不羡慕的说。
　　“那去尝尝看？”胤礽被勾起了兴趣，鲜少出宫的他对这些吃的玩儿的最是喜欢。常年吃着御膳房准备的东西，他都厌了。
　　小五子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爷，恐怕不方便吧？今儿皇……黄爷说了要是在午门关门前回宫的。这去索府还有段儿路呢。”
　　胤礽垂了眼，放下帘子，叹息道，“走吧。”
　　到了索府，索府里的全部下人都出来迎接。索额图更是奔了出来，头磕了又磕。
　　“起来吧。”下了轿的胤礽让众人都起来，众星捧月般的被迎了进去。
　　索额图和胤礽不咸不淡的说些功课的问题，胤礽都一一的应了。
　　过了片刻，索额图就把下人都唤了下去，胤礽知道索额图有话要单独和他说，他也把伺候的小五子给唤了出去。
　　“叔公有什么就直说吧？”胤礽端起了旁边的茶，不冷不热，这是最好的大红袍。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索额图搓着手，看着胤礽，“看着太子殿下安好臣就安心了。我那九泉下如我亲闺女的薄命的皇后侄女可是看不到太子殿下的如今的姿容了。前些日子孝诚仁皇后入了臣的梦，嘱咐臣这个做叔公的要好好看照着些殿下。”
　　“胤礽在此先谢过叔公了。”
　　不咸不淡的又扯了几句，索额图终于问道了重点：“太子殿下和皇上的感情最近可还好？”
　　胤礽顿了一下手上送水的动作，“叔公可是听到了什么闲话？”
　　“倒也没有，只是朝堂上有些不太平。陛下也知道三藩最近很乱，也到最后收宫的关头了。这不又传出来了些皇上又一个多月未见太子的传闻，怕是殿下与皇上之间有什么恩怨。在这撤藩的重要关头，太子可不要和皇上心生间隙，动摇国本啊。”
　　“哼！”胤礽狠狠的放下茶，“叔公可是好耳力！宫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你看的明明白白！孤和皇父之间的事情也是容得外人来置喙的！”
　　看到胤礽耍了脾气，索额图却是不恼也不慌：“太子殿下这可不是这么说，臣关心殿下是因为臣是殿下的人，岂是外人。您在宫里少了额娘，本就不方便倾诉，而皇上又是国事日理万机，皇子又多。殿下虽贵为太子，却也有无人诉说的寂寞之时。臣一句话只是想表达我正黄旗一直是太子的娘家，太子的亲人。太子如有什么在宫内不方便说的事情，可跟跟臣说，臣也可以为太子排忧解惑。”
　　胤礽长到七岁并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叔公几次，说来也算不得亲，可是这句话却让胤礽无言的觉得心头暖了起来。
　　“叔公说得对，叔公不是外人。”胤礽点点头，他眼睛看着一旁开着的花，说道：“皇父待我并无我不好。只是……胤礽不喜欢父皇看其他的阿哥，不喜欢父皇和他的嫔妃亲近。”
　　“啊，太子……慎言！”索额图制止了胤礽的话，“太子对皇上孺慕之情臣理解，可是这些却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
　　“胤礽知道，太皇太后已经和胤礽说过了。”胤礽淡淡的收回视线，又喝了一口茶。
　　索额图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无非是寂寞了，不若臣献给您一个侍婢名唤玥儿，此女子比太子殿下大不了几岁，知书达理，可为殿下解解闷儿。”
　　“也好，叔公把这人送到内务府去吧。受下儿规矩就来毓庆宫吧。就说是孤的意思。”
　　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在索府用了餐，小五子就来催促胤礽回宫了。
　　临走的时候，索额图握着胤礽的手，嘱咐道：“太子殿下在宫里面小心，别和皇上闹脾气。若有事，不妨唤臣进宫，臣虽不才，为太子殿下解惑还是可以的。”
　　胤礽笑了：“叔公说笑了，叔公乃大清重臣，胤礽岂可为自己的小事动用叔公的时间。这对国家可是大不负责任。胤礽会好好的。叔公放心吧。”
　　说罢，走上了轿子。
　　“起轿——”伴随着小五子的声音，轿子动了起来，索府前又是跪了一地的人，直到胤礽的轿子消失了。索额图才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招呼下人：“进府。”

　　春节十五日的休假很快就结束了。开朝第一天康熙就宣了“太子胤礽大皇子胤褆随驾祭祀并前往木兰围场狩猎” 的旨，前些日子太子失宠的流言不攻自破，不过纳兰明珠一党也没消去气焰。退朝的时候，明珠拦住了索额图，说道：“恭喜索大人，这太子又恢复荣宠想必索大人心也踏实了许多。今天索大人磕头的时候都比前些日子要响很多呢。”
　　“纳兰大人哪里话，吾等食君俸禄，必然为君效力，这磕头力度可是从未变过，一如既往的用力呢。倒是纳兰大人，听到皇上说带大皇子一起去，这喜悦可是写到脸上了。虽只和大皇子粘一点儿亲带一点儿故，却给人感觉与有荣焉呢。”
　　“哪里哪里，自然比不得索大人和太子殿下那般亲厚。不过虽然大皇子和太子有身份之别，但是却都是皇上的孩子，人中龙凤。谁人上位未曾可知，保不准这次木兰围猎，大皇子不会更胜一筹呢。”
　　索额图冷哼：“纳兰大人，你可真不如你那儿子……长相差文章一般也就算了，这心思也是如此单纯，在这涣涣官场可是要不得啊。纳兰大人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惠妃和大皇子好好套套近乎吧。小心最后付出了满腔热血，别人却是不领情。”
　　索额图拂了袖，离去了。
　　明珠冷哼：“哼，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