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宫禁》天国之首

4、第 4 章

　　回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嘱咐下人把胤礽喧来。
　　那孩子小时候两个人曾一起吃住，到他五岁的时候，老祖宗说了句“也该让他长大了”他才不情不愿的把孩子给送了出去，让他住到毓庆宫去。
　　现在想来，倒是许久未和那孩子抵足相眠了。倒是有些怀念。
　　一盏茶的时间，外面太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片刻，一个身着白狐裘的身影就走了进来。康熙连头都没抬，依旧让身边的宫女给自己换着衣服，随口就说了一句：“《中庸》里‘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和解？”
　　胤礽愣了一下，随后挑起了嘴角，自信的说道：“回皇阿玛，诚乃信之至也，明乃查也，此句是说‘由于诚恳而明白事理，这叫做天性；由于明白事理而做到诚恳，这是教育的结果。真诚就会明白事理，能够明白事理也就能够做到真诚了。”
　　“不错！”康熙看着他，“保成在朕不在的时候也没有荒废学业嘛。”康熙十分开心的把胤礽抱了起来，抛了个高，又稳稳的接住了：“保成可是向你皇玛嬷告朕的状了？不乖。”
　　胤礽咬了咬嘴唇，说道：“没有，只是说了皇阿玛好久没有来看儿臣了，只是和皇玛嬷说了说而已，并没有埋怨。”
　　“还没有埋怨呢！”康熙刮了刮胤礽的鼻子，说道：“你皇玛嬷都痛骂了朕一顿呢。想朕了？”
　　“是，”胤礽垂下眼睛，“皇阿玛一个多月都不见了……儿臣很是想念。”
　　康熙蹲下来捏了捏胤礽的小脸，说道：“好啦，不是见到朕了吗？别再哭丧个小脸了。今天和皇阿玛一起睡！来解解我家保成相思之苦！”
　　“儿臣……儿臣没有相思！只是想念。”胤礽被康熙这一声调戏红了脸颊，“那是不一样的。皇父怎么可以用形容春闺女子的词汇形容儿臣！”
　　“哪儿是什么春闺！保成思念朕，朕也思念保成，这可不是同对一明月，两地思成双么？不叫相思叫什么？”康熙笑着，“好啦好啦，别想这个了，朕以后允许你每日来给朕请安如何？这样保成就可以日日看得见朕了。来给朕抱抱，怎么又瘦了？”
　　康熙把保成抱到了龙床上，虽然清朝的规矩里面，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但是康熙却最是喜欢抱胤礽。
　　他和他额娘赫舍里氏眉眼极像，看着他的保成他就觉得他似乎看到了赫舍里小时候的样子——怀念和喜爱涌上心头，让他止不住的想触碰那个孩子。
　　赫舍里，朕的赫舍里，如果你还在世的话，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骄傲的。他聪颖好学，天资卓越，又长了一张极像你的模样……朕十分喜欢他……每每看到他，就像见到你一样。
　　赫舍里，朕的皇后，你为什么就这么撒手而去了呢？
　　看到康熙停下笑容，有些悲伤的眼神，胤礽明白康熙想起了自己的额娘。他不禁拍了拍康熙的肩膀：“皇阿玛？不睡觉吗？”
　　“哦，哦，这就让人侍寝。”皇帝宣来了外面的太监，让人着手给两个人更衣。龙床上，灭了烛火，可是胤礽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开开心心的和康熙说着游记里面看来的新鲜事。
　　康熙随便的应着。
　　“……皇阿玛，他们说江南水景极美，和这北京的样子极其不同，如说北京是饱经沧桑的大汉，那么江南就是温柔婉约的女子。儿臣没有去过，父皇可见过那迤逦的美景？”
　　可是回答胤礽的只是康熙微微的鼾声。
　　借着月光，胤礽看着自己为国事操劳的父皇，二十多岁的皇帝鬓角已经有了一些白发，脸色也是十分疲倦可是这完全无损那个人英俊的相貌。
　　月光朦胧，照的人有些梦幻，也许是许久不见的缘故，胤礽的手如同被附魔了一样，慢慢的靠近康熙的脸颊，轻轻的拂去了掉下来的几缕头发。他碰了碰自己父亲的脸，康熙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醒来。
　　胤礽迅速的收回了手，心里一个月以来的抑郁都一扫而空——这是孤的父亲，这世界上最聪明和英勇的人。
　　胤礽靠在康熙的怀里，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了。
　　第二日，天刚亮，康熙就醒了。这历年来养成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改不掉了，他招来梁九龙，唤其为自己更衣。
　　却没有叫醒还在沉睡中的胤礽。他对梁九龙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让那孩子睡会儿吧，今日本也无事。”
　　胤礽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已经凉了。心头有些失落，胤礽唤来了小宫女为自己更衣，又问了康熙的去处。
　　“皇上一个多时辰前就起了，用过早膳后去了后花园喂了鱼，现在大概在德妃那里。”
　　胤礽听到了康熙去到后妃那里，脸色一下子就阴沉起来，可他却没有办法发脾气。皇帝去后宫的事情又岂是他这个皇子可以管的。再不爽也得忍着。
　　“孤知道了。”胤礽摆摆手，让她下去。
　　那宫女跪安前又问道：“太子爷可要先用膳？”
　　“不了，叫黄柱儿来吧。孤回毓庆宫用膳。”
　　走在会毓庆宫的路上，黄柱儿一直开心的和胤礽唠叨：“太子爷入宿乾清宫，这可是了不得的恩宠啊！这下子那些说闲话儿的小人就得闭嘴了。谁不知道，皇上疼咱家太子爷呢！”
　　“哦，有谁多嘴？多嘴什么了？”胤礽坐在步辇上闭目养神。
　　黄柱儿搔搔脑袋，支支吾吾：“也没有谁，不过是几个不安分的下人。”
　　“说什么了。”
　　“主子可要恕奴才无罪才好……”
　　“说！”胤礽睁了眼，直接吼了一句。
　　“……无非是一些‘皇上许久不见太子，太子失宠’ 的话，又是些‘昨日在慈宁宫，太子爷坏了气氛，气着了皇上’的话罢了。太子爷不要当真。”
　　“还有‘这太子马上也要被废了’的话吧？”胤礽依旧闭着眼睛，云淡风轻：“多少人盼着孤死呢……孤这心里明白着呐……黄柱儿，你罔议天子家事，可知死罪？”
　　黄柱儿一下就跪了下来：“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啊！”
　　步辇也停了下来，胤礽看着黄柱儿，叹息了一口气：“念你服侍孤多年的份儿上，自行去内务府领10大板再回来伺候吧。”

　　“谢太子爷不杀之恩。”黄柱儿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