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翼》柳曲

5、第五章 相遇在风潮暗涌

　　就在袁裴还沉浸在被赐婚的喜悦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老皇帝却已经是卧床多日了。朝堂上风云暗涌，形势瞬息万变，朝臣王子们斗破了脑袋，谁都在盘算着如何把对方置于死地，还要时刻防范不会被对手踩死在脚下，而远在京城西北边的田家却在此时发动了叛变。
　　田家在当朝已经历经了百年历史，是外戚中最有势力的一支氏族，也曾经荣极一时，而他们的荣华全要拜一人所赐，那个人就是当朝皇帝已故皇后田幺瑜。田家和田幺瑜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田幺瑜虽说是是田家长房长孙，但田家人似乎都不待见她，只因她眉心长了一点红，占卜星相的人说这是败家的凶兆。她和田家唯一存在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你用我的名敛财壮大我就用你的势把儿子扶到太子之位。而这样一种平衡的关系是有时效的，从田幺瑜死的那一日起便土崩瓦解，原本利益链中的太子之位本应该早已不保，但朱贤瑢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老皇帝对他始终没有下手。而田家的势力这几年也在逐渐壮大，暗中四处收兵买马，趁着皇帝将死，新皇未定的档口也在当地起事，剑指京城。
　　派谁去征讨叛军成了每日朝堂的必修课，也成了袁丈衡的一块心病。以他的生存法则在这乱世中肯定是保持中立的，既不支持太子也不能做其他皇子的后盾。然而女儿爱慕谦王，紧接着老皇帝又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现在他想独善其身都难了。不过虽说如此，好在自己的女儿也想嫁谦王，那他就只能拼着老命在谦王的战营赌一上一赌了。

　　对比朝中的险恶形式，袁裴却天天闷在家里无聊的很。她娘说马上就要嫁人了，所以不能再在外面抛头露面，她什么也不做，天天就挨着石台一边喂金鱼一边吃着从深井里拿出来的冰镇西瓜，看着台下池中的金鱼喂鱼食你争我夺十分惬意。
　　她家的正门正对的是皇城的中心大道，每天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这一日上午她照例端着鱼食一粒粒的朝池中的金鱼扔，却觉得水波振动的厉害，鱼也不像往常那样争抢鱼食都四下散开了。屋外传来一阵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沉重极了，似是走路的人身上负重许多东西。她好奇的很，立刻绕过鱼池，穿过曲折的回廊，一溜烟跑到了大门外。
　　好不容易扒开拥挤的人群，看到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将领，她自言自语道：“这些人怎么从皇城里出来了？”
　　旁边有人符合：“你不知道吗，太子刚刚调集了十万禁军在玄武塔下发令征讨西北的田家了。这是太子的□□营，他们先行开道呢。”
　　袁裴从不关心朝里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朝里朝外已经乱的跟一锅浆糊似的了。她的心全都用在了朱贤迪身上，她心想着只要跟朱贤迪不去就好，打仗太危险了，她不愿意让他受到一丁半点伤害。而她哪里会知道，这一战会影响到她的一生呢？
　　正混乱的想着心事，突然有个人骑马行至她的面前，把娇小的她彻底笼罩住了。袁裴下了一跳，赶忙朝后面退一步飞快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身着盔甲的将领，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只见那人哈哈大笑道：“吓着小姐了吧，小的肖松子。您还记得不？”
　　袁裴这才想起来微微点点头，“人这么多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肖松子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小姐这般模样的女子是很容易让人发现的。我看小姐这几日没有去找过我，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好些。”
　　袁裴觉得这圆脸很不错，还惦记着自己上次摔倒的事情，也不忸怩了，把手心朝上一翻给他看，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留下了淡淡的粉红在她细白的手掌上尤为醒目，肖松子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脸上红晕更甚了。袁裴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人让她觉得有趣极了便问道：“你这一身戎装是要去打仗吗？”
　　肖松子点点头道：“我跟大将军先前开路前往西北征讨叛匪，此去路途甚远，望小姐保重。”
　　袁裴还之以礼：“望大军凯旋而归，愿你和你们将军此去无险平安归来。”
　　肖松子对袁裴抱拳，“谢小姐，告辞！”说罢调转马头汇入大军之中。

　　袁裴看圆脸走了后觉得自己出来许久也许小桐找不到她人该着急了，就在掉头想回府的那一刹那间，眼光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骑马立在宣武门前看着军队中心的某一点，身子挺拔，目不斜视，乍一看仿佛静止的石像，等走近了才看到他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直到袁裴走到他马前跳起来兴奋地冲他挥手，他才察觉到她的到来，神色忽然变的微冷。袁裴不知道她打断的是他的视线，还是他那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她感到不安，跟他认识时间越长，见面的次数越多，越想融入他的生活她就越觉得他深不可测。从前一次次在他面前走过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赐婚后他对她也是爱理不理，最近的一次他主动提出的约会也石沉大海，若不是她今天主动看见他，恐怕他都忘记还有个叫袁裴的未婚妻了。
　　可他是她第一次爱的人，是会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她未来唯一依靠的肩膀，所以她想拿出她最大的诚意最多的爱去感动他，让他重视自己，爱上自己。
　　她在马下朝他见了礼，“谦王好久不见···”
　　朱贤迪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头顶的绒发阳光下被照耀成金黄的颜色，她的小脸在金色的包裹中越发柔美。
　　袁裴见他没反应，又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太失礼，也许是逃避她询问的眼光，他从马上跳下来冲她点点头道，“袁小姐太客气了，我路过此地为□□营的兄弟们送行，刚刚并没有看到你在此。”
　　袁裴心想，就当你是坐在马上盯着我看了半天却没看到我好了，所以她并没有在意他的话，而是冲着他仰起头笑嘻嘻的说：“没关系啦，我看到你了，所以就过来找你了，你不会不欢迎我来找你吧？”说完不自觉的眨眨眼睛。
　　朱贤迪看着她笑靥如花的面容，闪闪的眸子，一时间竟然无话，好一会才听他道：“怎么会，我也刚刚想去丞相府找你。”
　　袁裴一听从心里乐开花了，直到两人步入了相府的大门，她一脚磕在门前的台阶上身子向前倾去，身后的朱贤迪用手勾住她的腰把她带到了怀里，她这才回过神来。他怀中有淡淡的檀香香味，她顾不得脸红狠狠的偷吸了一大口。
　　朱贤迪只觉得她的身体软绵绵，躲在他怀里还偷偷的嗅了下鼻子，他能想象得到她吸鼻子的样子，活像只小兔子一样。不觉得心中又浮起一股那天在茶楼也有过的感觉，而且比那次感觉的还要明显。
　　他觉得这种情绪是他根本不能控制的，一旦多了就会对一些事情产生错误的判断，他不允除了她以外的人进入他心里，不允许剥夺他哪怕一丁点的对皇位的野心，所以他不留痕迹的把袁裴扶正站好，自己先一步迈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袁裴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她再傻也能感觉到朱贤迪对她的疏远，心里酸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