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之岸 岸之拂晓》舌尖上的抄手

6、第五章

　　因为离二姐的婚期越来越近，府中众人为准备二姐的婚事也越来越忙碌，府里张灯结彩，显得越发喜庆。父亲、母亲、姨娘对我们姐弟的管束便大都交由先生和奶娘们了，并且交代我们下了学要常去二姐那多陪陪她，以后几姐弟可就不能常在一起了。这让我想起前两三年出嫁的大姐，而自从出嫁后大姐便是别人家的人了，虽也回娘家，不过却是一年难得几次。现在二姐即将出嫁，难得的，不仅大姐回了娘家来，还有许多堂姐表姐们也来了。记得大姐出嫁那会儿府里也热闹非常，不过却仍不及此时的二姐风光。她们夫婿，毕竟一人是商贾之子，一人是太守之子。

　　“下一个就轮到三妹了哦！”一次众姐姐在二姐阁楼里，取笑三姐道：“不知未来的三妹夫又是怎样的人呢？”

　　“明明马上出嫁的是二姐姐，怎么又扯到我这里了！”三姐姐红着脸羞羞地扯着衣角说道。

　　“哎呀！小三啊，你也是十四及屏的姑娘了，不出三四年就该和你二姐姐现在一样出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害羞了。”大姐吃吃笑着说。

　　“就是啊！三姐姐，不知道以后的三姐夫是......”我还没说完,就被三姐双手捏了两边的脸颊,说话也吐字不清了。

　　“臭丫头，你也取笑我，别得意，你迟早也是要嫁的。”大概我和三姐都是那种带着父母满腔期望出生，却在父母的失望中发出第一声啼哭的人，而我虽是正室所出，却偏偏长了头怪发；三姐虽一切正常，却又是庶出，而两人年龄又是最相近的。大概正因这某些相似的景遇，让我们成为几姐妹中交情最好的。

　　在二姐的紧张期待中、在大家的忙碌中、在孩子们的嬉笑中，终于迎来了张太守家的花轿。那大红的轿子，大红的新衣、大红绣球、大红的双喜字；在众多亲人、邻舍、朋友的笑声、喝彩声中、迎亲队伍的唢呐声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喜庆。

　　可是我知道，二姐的眼睛是红的。早晨亲手为二姐送东西的时候，二姐抱着我哭了。她终于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家，要离开所有熟悉的亲人，进入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与陌生人共度一生，她是舍不得这个家，和这个家里的人。

　　是啊！这个世上的女孩，有谁不是在家被父母从小灌输怎样做一个贤妻良母来养大，然后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为他生育子女、为他操持家务。男子可以随便在外寻花问柳，娶回众多小妾，世人只会笑笑着说，此人真乃风流公子也！而女子则只能接纳丈夫的新欢，与别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如若有所抱怨者亦视为不贤，且终其一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遵从着三从四德，以此来相夫教子。这就是女子在世间的生活，世间对女子何其苛刻！

　　我想起了三姐的话：“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不，我才不想要过这种生活！为什么女子不能和男子一样任意外出？为什么不能做与他们同样的工作？这些问题我不曾，也不敢询问。这可是违反世间道德的想法，问出这样问题的我，哪怕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也会被世人视为异类、不守妇道的叛逆女孩，一定会被处罚的！何况我本来就是不讨喜的孩子。

　　还记得小时那游方僧人的话，我不要被这些世俗道德纠缠！我会实现那僧人的预言！恩，不过那其中古怪的地方嘛，就不必去让它实现了。

　　大家发现，自从二姐的婚礼结束后，我比从前更加勤奋地学习。虽然长辈们有些疑惑，一个女子为何比身为男子的弟弟学业上更为勤奋，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弟弟的要求更严格了。

　　只有郢菲，她面对我时，总是觉得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没有疑惑，体贴地站在一旁为我磨墨。看着郢菲的微笑，心情十分舒坦，到一种温馨的小小幸福慢慢围绕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