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辛迪·拉文德

2、终于做出的决定

　　手机的铃声响起，是母亲，花语欢快的接起电话,”唯，妈妈”。千夜看着讲电话的花语，心里不觉更加难受，有些东西不曾得到便不知失去为何，他知道花语总有一天会离开，花语有她要做的事，有家人有责任，何况自己和花语时间流逝不同，可一旦得到又如何舍弃。不自觉的，千夜踏出堂屋，站在院子的一角仰望着这一方天空，衣袍随风飘动，无言的落寞袭上心头。
　　“千夜，我们去山里的高坡上吃茶吧！”花语欢快的从屋里跑出来。这已经是千夜和花语每日的必备行程了，在那个高坡上，在那颗古老高大的槐树下，一人一鬼，安然的吃着甜饼，喝着浓香的红茶，望着远处的风景。“你看，无论看过多少遍都是那么美。我一直觉得，夕阳是最美的，尽管同朝阳相比它大概显得消沉许多”，花语给感叹道。千夜看了看花语，说道“朝阳很刺眼啊······”，闻言花语顿了顿，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二十又四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做了一些事，也尝过不少失败的滋味，进入社会，她才明白，“付出并不一定有收获”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没有当年的那份执着与热情，只想寻个稳定的工作，找个合适的对象，过个简单的小日子，不需要太好但也不能太坏。可花语的天性又让她不甘于仅仅如是，希望些许神奇有一天也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可无论怎样，花语觉得，朝阳是刺眼的，因为她再也不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再也没有那样多的可能性，也再也不能觉得“恩，我还年轻，我还可以从头慢慢来”，简单的说，人生这条路上，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当然有的人可能觉得二十四岁不大，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属于自己的时间又何其短暂，总有一天，会结婚，会将自己的一切付出给家庭。花语看着千夜，说道：“是啊，朝阳太刺眼了，可是······”花语本想说，可是日子还是要这样过下去，生活中总还有些小期盼，也算是活得其所。但是，她怕千夜多想。千夜偏头看着花语，手伸过去，花语愣愣的看着千夜不知他想做什么，伸到脸颊附近，千夜抬手拂去了落在花语头上的叶片。花语尴尬的搔了搔自己的头说“谢谢”。转头看了看天色，花语连忙说道“很快太阳就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老屋，花语就开始忙忙碌碌的弄起了晚饭，中间隔壁的欢欢和他妈还过来做了会儿，拿了自家的鸡蛋给花语。于是除了平日的那几样小菜，花语多做了几个煎蛋。碗筷依然是准备了两副，尽管后来因为一次不小心把盐加多了，知道即使千夜能吃人类的饭菜可其实也吃不出什么味道，真真的只是吃个感觉而已。可是，花语知道千夜喜欢，自己心里也跟着高兴。花语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幸福很安逸，可是，心底却隐隐不安。
　　很快，迎来了花语公休的最后一天。花语对千夜说自己要回去工作了，千夜则答道麻烦的家伙终于走了。分别的那天，花语看着千夜，本来以为会有很多想说的，本来还想问千夜要不要一起，可是最终只是说了句“我走了”。
　　上了车花语不自觉的靠近车窗看着外面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千夜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什么。花语趴在车窗上，发丝顺风向后飘着，可是却如何也听不到千夜说了什么，只见千夜说完之后对着自己笑得绝美。花语望着望着，不知为何泪水止不住顺着脸颊落下，直到看不见，花语才将脸埋在双膝上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确定，所有的遗憾，所有的无奈，一切的一切一股脑的哭出来。
　　无论今天是怎样，第二天太阳照样会升起。回来后，花语工作很努力，努力的没有太多时间让自己思考其他。只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却总是无法抹去那个少年的身影，风华绝代世无双。她想无论怎样，自己还是想见他，想问问清楚，然后一起努力，无论未来是什么，她希望能有那个人的身影，即使有一天他风华依旧，而自己却华发已生。人世间的情感千千万，即使只是过客，即使是那如同流星般划过，她想她依然不想错过，本身此生的相遇便是多少奇迹堆砌，她又如何可以那样轻易的放弃，那样轻易的没有只字片语就这样草草收场。
　　在回老家的长途车上，心儿咚咚的乱跳，她总算作出了选择，她决定即使一辈子这样，即使自己总有一天年华老去，至少在有生之年，她要陪在千夜身边。撇去一切顾虑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激动心情让花语的面颊泛着诱人的光泽。她期待着与千夜再次相见，以及不再别离。
　　走在熟悉的林间小路上，第一次的相遇依然历历在目，花语忍不住跑了起来，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花语先是来到了老房，放下行李，她转了一个遍却没有寻到他的身影，虽然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她相信千夜定然还在这片土地上，说不定这会儿他正在两人相遇的林间，在那熟悉的高坡，在那粗壮的老槐树下，花语找啊找，直到迎来了落日的余晖，花语的心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但是她依然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林间徘徊，“千夜，千夜，你在吗？”“千夜，我回来了”“千夜”“千夜，我不走了”“千夜······”“千夜，你在哪里”“千夜，千夜，千夜，千夜······”，可是花语的声音却仿佛也无法传达到那个人的耳畔，如何也唤不出他。终是来晚了吗，千夜，你就这样离我而去，好不容易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