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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始之章 ...

  •   墨染的绿应着夏的召,卷着湿热泥土气的热浪打在的花语的面颊上,转眼这又是一年的夏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便飞快的流逝着,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无力地收回。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老家了,犹记得以前还总是念着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后来上了高中,再后来到外地读大学,渐渐的就不再想了。这回总算是偿了这许久的愿。
      泥土路蜿蜒地伸展着,两旁的树木参天,阳光细细碎碎的洒下来,“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路旁的树丛里窜了出来,正好撞到花语,感觉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手臂,还未待花语反应,那黑漆漆毛绒绒的东西就又窜进另一边的树丛了。稳了稳心神,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多了3条划痕的手臂,还好不算太深,不至于感染。叮铃铃,一阵车铃的响声,花语向右靠了靠,车行而过的是个大概十五六岁,留着寸头,有点愣头愣脑的男孩,他先是好奇的看了眼自己,又转过头骑行而过。
      黑影穿过丛丛的墨绿,跃到一个斜卧于古木上的少年身上,长衫广袖,如羊脂玉般的玉指懒懒的微抬,黑影顺从的跃上他的手臂,细看,原是一只通体黑色的猫,猫儿讨好的叫了两声便用它濡软的毛蹭着主人,树影遮蔽下那少年的脸庞若隐若现,看不真实,只知他有着细碎的黑色短发,刀削的侧脸,以及不可一世的嚣张。
      花语来到老宅前,多年无人打理的门廊被藤科植物满满的缠绕着,在夏日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生命的活力,伴着蝉鸣,伴着沙沙的枝叶摩擦声,一曲生命之章便铺展在花语的心上,再喧哗浮躁的心也随着自然的馈赠沉淀下来。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还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孩童,赤脚在林间飞奔,任泥泞落叶满身,跌倒时大哭,欢乐时大笑,迷失时恐惧却兴奋。那时的生活,孤单却不孤独,如清水般淡而无味却处处涌动着生的力量。可如今,再也找不回彼时的心境,自己如同那树上的叶,虽说在享受着夏的时光,却任其向着叶落成泥的路行着了。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推开老旧的门,拖着沉重的行李走了进去,循着少时些微的记忆,来到早已陈旧不堪的堂屋,找了张还算周正的凳子,鼓足气吹了吹,呛的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拿手蹭了下鼻子,正好有小孩子跑进来,看了看花语,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姐姐,姐姐”,花语诧异的看着兀自开心的小孩,“你是住在附近的吗?”问道。欢欢高兴的答道“恩,姐姐,欢欢想姐姐,欢欢想姐姐了”。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花语自是喜欢的,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小弟弟,于是怪道“你认识姐姐吗?”,欢欢回答道“奶奶给欢欢看照片,欢欢喜欢奶奶,欢欢也喜欢姐姐,说着便把脸往花语的怀里蹭,活脱脱一个淘气的小猫,脏兮兮的小手在花语的衣服上还留下了黑黑的手印。听到欢欢提到奶奶,花语不禁想到那个慈祥的有些佝偻的影子,总是对自己念叨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总是说小花语是故事里的小公主,总是说花语的恋人是位风华绝代公子,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讲两人相识相知,讲两人各自抱守着自己的固执,讲做人要懂得理解,讲花语长大了要做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讲有一天花语会遇到那个只属于她的唯一,只是还没来的及听这个故事的结局,花语就被带回城里抚养,直到花语高考那年传来了噩耗。如今,花语再次来到这片奶奶深深爱着的土地,昔日的种种如老旧默片一样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是奶奶给了她一个最最梦幻最最快乐的童年,那个总是孤独的老人被大人们孤立着,却被孩子们深深的喜欢着,因为,在这位老人的口中总是能够流淌出带着山草清香的话语,仿佛咒语一样,陈述着事物的真名,抚摸着听者的灵魂。
      记得奶奶说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有它自己的灵魂,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到它,呼唤它,才能聆听到那些久远的声音。
      “欢欢,吃饭了”,妇女的声从隔壁的院子传来,欢欢应了声“恩,知道啦”,欢欢看着花语说道“姐姐到我家去吃午饭吧,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花语笑着答道“欢欢快回去吃饭了,你妈妈都着急了,姐姐不饿,屋子还没收拾好,等弄好了去找你好不好,欢欢”,水灵灵的眼睛眨啊眨,欢欢看着花语说“姐姐,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来找欢欢玩” 咕噜噜,闻声花语笑道“好啦,快去吃饭吧,我可是听到某个小孩的肚子在咕咕响了”,欢欢不好意思地红了小脸,扭头就跑出大门,回家吃饭了。“真是个可爱又别扭的小孩”,花语自言自语道。
      待到收拾好屋里的一切,太阳已经快掩到山后,而屋子里也早就被金色的余晖填满,花语拿上城里带来的茶饼和一大保温杯的椰味苦咖啡缓步走出门廊,蜿蜒的乡间小路上,有陆陆续续从田间归来的村民,一天的劳作尽管辛苦却充实。来到记忆中的那片草地,大大咧咧的席地而坐,倚着需要两人环抱才行的老槐树,从保温杯倒出一杯浓香的苦咖啡,就着茶饼悠闲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看着太阳一点点的消失在视线中,不知是否咖啡太苦,余晖太美,眼泪不可抑制的顺着面颊留下来滴到手背上,究竟是感动的泪水,为自然之美所撼动,还是悲伤的泪水,花语自己已经无法分得了,青山依旧,夕阳几度,纵使物在奈何人非。听奶奶说槐树的真名是束缚,但是人们总是误解它,觉得它不吉利,甚至会有人把长在院子里的槐树活活砍掉,只因槐里有个鬼字,据说会把不干净的东西困在院子里影响生人。其实,它何尝想到人们会如此误解,只因它心中存着对世人的怜悯,不忍离去之人带着遗憾,困住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而槐仅仅是用自己的身躯提供一个容身之所罢了。花语想,不知会不会有被自己困在这棵槐树中的灵魂,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样子?哎!自己是怎么了,胡思乱想的,花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尽管这是小时候的故乡,多少还是有几丝害怕涌上心头的,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家里吃晚饭了,山里几乎是没有什么人,话说这时候要是遇上人才让人害怕······想着想着就不觉的加快了步子。
      少年揉揉自己细碎的发,从树上跳下,大步在林间穿行,长衫广袖和着少年的步子抖动出华丽的色彩。花语匆匆的走着,刚拐过一处,只见眼前红光一闪,自己就撞上了什么,硬生生跌在地上,花语惊讶的抬头,眼前的少年一双丹凤眼却不怒自威,额前细碎的短发随风拂着额头,削尖的下巴微微昂起,微皱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悦,用略带疑惑和谴责的眼神盯着花语,此时的花语是真真的被这少年的气场镇住了,华丽的外貌,考究复古的衣着,出尘的气质,只是那白皙的近乎要透明的肤色让花语不自觉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幻觉罢了,太美的东西不是太过脆弱就是太不真实,少年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仿佛想通了什么,绕过花语径自走了,直到有个孩童的声音喊道“姐姐,花语姐姐”,花语才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欢欢,花语连忙回身望去,竟然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身影,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回过身来,花语看着欢欢,问道“欢欢,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多危险”,欢欢不以为意的答道“欢欢才不是小孩子,爸爸说欢欢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保护女孩子,欢欢来保护姐姐了”,听着欢欢的回答,花语不禁笑了起来,宠溺的点着欢欢的额头说道“人小鬼大”,欢欢不满的撅着小嘴,鼓着小脸,说道“欢欢一点都不小,姐姐才小,说好来找欢欢的,太阳下山了还没来找欢欢,说话不算数的才是小鬼,欢欢从不说谎,欢欢是大人了!“花语这回还真被小鬼噎到了,真是谁让一开始理亏的是自己,这回好了,这个小鬼,绝对是人小鬼大。花语无奈的说道”姐姐在想事情,没看时间,就回来晚了,真的打算去找欢欢的“,说着花语牵起欢欢的手向着回村的方向走去,毕竟是小孩子,欢欢立马或碰乱跳起来,刚刚的不快早就抛到了爪哇国。
      来到花语的住处,欢欢兴奋的把玩着花语从城里带来的九连环,说实在的,花语本来想小鬼吗,玩丢石子,套鸟之类的东西就好啦,奈何还是那句人小鬼大,花语华丽丽的被鄙视了,然后小鬼发现了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九连环,问花语这是做什么的,花语说“这个是要把环弄下来再安上就算是完成了,是练脑子的玩意儿,不过一般小孩子都不喜欢玩”,谁知就想和自己做对似的,欢欢二话不说就开始摆弄了,这回轮到花语无聊了,什么吗,臭小鬼,即使这样感叹着,却也改变不了小鬼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忽视了自己喜欢的姐姐正处于超级无聊状态的现实。无奈,花语在书架上来找着自己中意的东西,要说花语这次回来没有带太多行李,书那样压沉的东西自然是越少越好所以这里大部分书是奶奶留下的,多是些奇闻异事还有编织裁剪类的书籍,有的说不定还是奶奶的长辈留下来的,因为那书页的泛黄程度真是不敢恭维啊。随便抽了本异志类的书花语就看了起来,故事里讲了一个女孩和一个山精相恋,但人妖疏途,最终山精被贪婪的人类挖去真身做了药材,女孩伤心悲痛之下从村长家偷走了价值连城已仅剩几段枯枝的山精,在那个月圆的夜晚,姑娘从断崖跳下,了却了自己的生命,从此断崖上开始有一种异常艳丽的花朵,虽然只有30天的寿命,却在每月的正月十五开放的招摇而华丽,之后便会化作飞灰不见踪影,若此时正逢山风吹过,细细听来,或许会听到一个女子哀婉的哭泣声。合上书页,花语静静的想,即便是悲的结局,那个女孩也是幸福的,如此热烈的情感或许有的人一生也无法体会。哎,自己看这种小故事也想七想八的,快跟酸秀才一样了,花语干脆起身去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好吧,这个小鬼真的很执着,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的,小欢欢依然在不懈的摆弄着那个九连环,一半的金属环已经被他弄下来了,还真不简单,不对,应该说是太不简单了,看着也就7、8岁的样子,可是嘴巴坏的要命,脑子还好使的不得了。看了看腕表,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花语走过去拍了拍欢欢的头,问道:“欢欢,回家吧,这个时间该准备准备休息了,喜欢玩的话这个就送给欢欢了”,闻言欢欢高兴的说道“真的,姐姐不可以反悔哦!”“姐姐不反悔,好了,回去吧,对了,姐姐送送你“,“不用,欢欢就在隔壁”欢欢立马答道,花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哪里还有欢欢的身影,不久就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欢欢,你怎么才回来,快点洗洗·····”,之后就渐渐听不清楚了,应该是进屋了,花语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将自己摔到床上,本来刚刚已经有了睡意,这会儿安静下来反倒睡不着了,侧头望着窗外的明月,感受着夜的寂静,不禁想到在山林里遇到的那个少年,想来是自己的错觉吧,太不真实了,可自己明明被什么撞倒了啊,不想了,有时候视觉什么的也会欺骗人的不是吗,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谁能说得清楚,只是那风华绝代的身影······。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花语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对于一些事情也不会过于执着,换做旁人怕是要追究出傍晚所见究竟是什么才肯罢休,可花语却一开始就只当是人生中各种机遇的一种了。
      不知为何,这夜花语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看着自己,可自己动弹不得,努力的想集中精力看清眼前是什么,却无能为力,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千夜俯身,双手撑在床上,头低的几乎要碰上女孩的小巧的鼻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想再次见到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平凡的五官只算得上清秀,普普通通的人类气息,没有丝毫灵力,若说特别也就只有那气息似乎过于纯净了,难道是自己曾经杀虐太多,才会对纯净的东西如此贪慕。受罚于此间千年的自己,竟然还会存有这样的情感,千夜忽然感到一阵高兴,原来自己还活着。合衣躺下,伸手揽过少女,削尖的下巴抵在少女的额头,纯净的气息萦绕在鼻间,这夜,千夜头一次真的睡着了,仿佛回到了千年前自己别致的居所,仿佛宠爱自己的母亲在看着自己,仿佛有那么一个人也在。
      话分两头,这会儿的花语就完全不那么幸运了,开始还只是觉得有人在看,后来直接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还环抱住自己了,可怜的花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眼看清楚状况,这无疑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又无法弄清状况,连究竟是梦是醒都搞不清楚······不知熬过了多久,花语才渐渐睡过去。
      窗外的雀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远处还传来了鸡鸣的声音,花语痛苦的哼唧两声又把被子使劲往头上一盖,昨天做梦那么真实,搞得自己半天才睡着,可一旦醒了,即使困乏,再想睡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加上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旁边有人,为什么昨天闻到的那种草木香现在又闻到了,一个激灵花语立马做了起来,还差点因为惯性一下子摔到床下去,当花语看到那个在自己身侧睡得香甜的少年,花语自言自语到“原来还没醒啊,太好了”,然后继续躺下,闭上眼,几秒后,花语再次坐起睁开眼,“还有”,如此重复若干次,花语终于石化了。似乎是被花语的一番折腾打扰了,少年不满的皱着眉头,慢慢睁开双眼,正好和花语的眼神对个正着,如果说花语第一次见到少年是茫然和惊艳,那么这次的眼神里无疑是透漏出惊恐了,颤颤的说道“你,你是谁?”,少年原本微睁的双眼,这会儿却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伸出自己修长的手在花语眼前晃了晃,花语木木的顺着少年的手移动着眼球,然后从床上弹起来,踉跄着站在地上,看向少年质问道“你干嘛?”,这回轮到少年惊讶不已了,岁月是磨人的东西,千年的时光让过去的种种变得虚无缥缈,没有什么能比无限时光所带来的无奈更甚,而在此之上又有什么能比在无限漫长的时间里任云卷云舒,江河变换,却仅能与自己作伴来的残酷,在这千年的岁月里,他如同不存在一般存在着,没有人看得见他,他只能保持着过去的回忆度过漫漫的时光,直到渐渐的过去的一切也渐渐变得虚无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那所谓的记忆究竟是不是真正存在了,唯有用傲慢、不屑将自己包裹,虽然他不知这是伪装给谁来看,神的惩罚果然是残酷的,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的话,千夜感慨着。不过,眼前的人,竟然看得到,如果没记错的话,就算是几百年前那个被封做史上最厉害灵师的人也仅仅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已,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而自己又为何要忍受一切,只知道千年前他因犯了大罪才遭此惩戒,可却不知何时忘却了自己究竟是犯下了怎样的罪孽,这样的自己又如何去赎罪,真想让这一切结束。
      “你自己随意,不用管我”千夜颇为大方的念道,还自顾自整整衣衫,找了椅子坐下。花语愣了,闷闷的说:“这是我家,你是谁?随意,随意!你,你搞什么?而且你怎么可以随意跑到女生床上来!”千夜不耐烦了,他只是想弄清花语可以看见他的原因,说不定可以想起些什么,说不定可以从这无尽的时光中终得解脱,至于解释,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女人真麻烦!”,语气中的轻蔑、不耐准确无误的传到了花语耳中。花语面对着这张绝世的脸,无奈、崩溃,什么叫暴殄天物,花语终于明白了,果然上天是公平的。本想去村长那里告状,找人把这家伙弄出去,但联想到万一他乱讲,反让自己被误会就惨了,而且,这张脸吗,是真真的很耐看啊,反正欣赏欣赏帅哥又不会怎样。
      看了看时辰,自己本来起得就不早,这么一耽搁,都快午饭时间了,花语得去县城买点菜储备着,毕竟这里不比在城里,来回一趟还挺麻烦的。对了,自己还没换衣服,哎!花语无奈的看了眼依旧自得其乐不知想着什么的少年说道,“我要换衣服,你出去!”,千夜仿佛没听到一样,只将头往侧面偏了偏。没办法,花语从椅子背上取了衣服抱到床上,压实之前拉开的蚊帐,在里面换好衣服,拉开蚊帐抬眼正看到千夜朝向这边的目光,花语的脸瞬间红透,羞怒的说道“看什么看”,千夜依旧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果然没什么看头啊~~”还一脸惋惜样的感叹道······
      这个时候,花语已经被堵得什么也说不上来了,本想回几句,可话到嘴边看到那副欠扁的模样,忽然觉得对付这种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听若未闻,视若无睹,恩,就这么办。拿好钱包,花语径直出门,向村口等车的地方走去。走着走着,花语猛地回头,气鼓鼓的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谁刚才几步的路都不愿意挪”。千夜轻蔑的看着花语,一副我爱怎样怎样,你管不着的样子。谁知后面的一个陌生男孩莫名其妙的看着花语,男孩一头染得金黄的发,耳上还带着一个闪闪的耳钉,眼睛大大的,可以看得出还微微弄了个眼影,男孩回头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眼花语,说道“你在跟我说话?”,花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事,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迎面过来的公交车,急急的跑上了车,手抚着碰碰乱跳的心口,还向后张望刚刚站过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一脸莫名的男孩,那个把她吓一跳的少年已经看不到了,花语这才渐渐平复,开始用她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来解释这一切。那个少年从一开始就很奇怪,这点花语知道,但是谁能往那方面想,或者她没让自己往那方面想,虽然花语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她从来都相信世上总有些事说不清楚,也一直认为无风不起浪,既然现在世上有很多关于灵魂鬼怪之类的传说那么至少有些什么存在着的。
      千夜看着慌张逃离的女孩,自嘲的笑了笑,随便倚在一旁的树干上,目光顺着透过密叶的几缕阳光看向很远很远,他看到雕梁画栋,亭台水榭,看到那霓裳华彩,文人骚客间的锦衣少年,已经有很久没有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花语找了就近的位置静静坐下,侧头倚到车窗上,收紧自己的双臂,眼前闪过与少年初遇、争吵的场景,虽然个性讨厌,但她真的不愿意相信那样的少年会是,会是······可那个男孩说话的时候正好穿过少年的身体,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做他想的余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会有种难过的感觉,明明本就是跟自己不相干的事而已,即使是害怕惹麻烦的话远远地离开就好了,为什么······
      很多时候,有些人注定相遇,有些事注定无法避免,有些感情从初遇的刹那便是永恒,斩不断,忘不掉,但很多时候结局并不一定如同当时的我们所想的一般。
      来到县城,花语下了车,抬头看着清晨明明晴朗的天空此刻却阴阴沉沉,如同此时自己的心境。看到前面的SHOPPING MAIL,花语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恩,尽情的购物吧~”,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花语把购物车塞满了东西,来到收银台后,柜台的收银员报出总共收您500元时,花语才发觉自己竟然买了这么多有用没用的东西,不过爱面子的花语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这500元付掉了。
      走出来后才发觉原来外面已经飘起了蒙蒙细雨,原本阴沉的天气反倒多了份清明,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凉的雨丝,同奶奶一起赏雨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记得那时候奶奶看着屋檐上滴落的雨滴对自己说“雨润万物,是神对地上所有生灵的眷顾,所以它的真名是爱,它会祝福我们可爱的小花语的,来,到窗边来,和奶奶一起来接受祝福······”。花语走到公交站牌处,等着回村的车子,回到了老宅,来回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花语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花语在购物袋里取出芝士蛋糕又泡了热茶装在提篮里,就撑了伞向和少年初遇的山林走去,为什么这样做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不想让那少年自己一个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颗槐树下面,少年正盘坐在树下,看着远处细雨笼罩这的天空。花语不自觉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闷闷的,有种想哭的感觉。花语慢慢的走进少年,宽大的伞为两人遮挡了外面的雨滴。少年惊讶的回首,看着流着泪的少女,惊讶的竟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少年又是用那气死人的语气说道“你来做什么,本少爷没空理你”。花语并没用想往常一样气愤的反击,放下点心和热茶,摸了摸脸颊的泪水,说道“和我一起吃点东西吧”。千夜闻言很是诧异,她明知自己不是人类,明明吓跑了的,这会儿又是哪般······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千夜气氛的把东西摔出去很远,愤愤的说道“我不需要!”说着跃上了高处,不久便看不到了。花语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什么,这语气,竟比以往都要生冷。只是那神色,即便桀骜却令人心痛,大概可以用骄傲着失魂落魄来形容吧。自己只是想对他好一点而已,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她看着飘落的雨,想到是否这细细的雨丝也在抚慰着那个人呢。花语把散落的东西受到一起,看了看,好在包的好,还没有坏掉,想了想,把东西放在了槐树下,把伞插在了东西上面,然后淋着雨回去了。
      千夜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茂密的树叶遮住了他,花语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到眼里,他自嘲的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责备别人,是同情又怎样,你难道就不是个被遗弃的可怜家伙吗!来到树下,拿起花语送过来的东西,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吃不出味道的还是把那块蛋糕一点点吃了下去,尽管没有味道可是他仿佛可以吃到里面的关怀,这是很久很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第二天,花语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不知为何,感觉很安心。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那双眼睛,那双时而冷酷时而轻蔑又时而脆弱的眼睛。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了,花语一惊,连忙坐起来,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知所措,千夜看着眼前的花语,头一次觉得千年的惩罚似乎也没有那么坏。他看着花语说道“吾名千夜”,花语这才转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满是欢喜,因为这是少年头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自己,花语答道“我叫花语,虽然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但是我,我非常想和你做朋友”随之花语笑得灿烂。千夜再次因这个少女的话而愣住了,继而手捂着嘴,风情万种的狂笑了起来。花语顿时觉得尴尬极了,说道“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说着想越过千夜下床去避开恼人的千夜,谁知千夜拦腰抱过花语,此时的花语便毫无淑女形象的趴在了千夜身上,花语使劲撑着身子却起身不得,抬头对上千夜笑出泪的眼睛,眼睛里闪着快乐的神采,花语不自觉的忘记了彼时的尴尬,内心跟着千夜的神采也畅快起来。千夜拿腔拿调的答道“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本大爷就允许你的请求。”花语快乐的答道“小女子荣幸之至”,随之还故意做出了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千夜看着花语四不像的做派忍不住又扑哧笑了起来。窗外的鸟雀也叫的欢快,阳光暖暖的透光窗子找着屋内的两人。
      自从离开父母身边,独自在茫茫人海中讨生活,花语就从没如此放松过,更没有和谁如此亲昵。甚至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眼前这个人,是因为对方不可能告诉别人吗,还是因为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个人是只属于自己的,不可能被任何人抢夺的存在?真是狡猾啊,自己······无论怎样,眼下花语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想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独一无二的情谊。
      欢欢依然会是不是来花语这里玩耍,他看不到千夜,千夜看着欢欢缠着花语总是非常不满的冲着欢欢释放他的眼神攻击,可惜看不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时花语会觉得很好笑,却又觉得很满足,这样一个小孩子也要计较,忽而又觉得很不公平,自己的人生尽管有很多不如意却也有父母在背后永远支持,可千夜却只有自己。她想帮千夜,却不知如何启齿,想必会提及过去不好的回忆,还怕因得知了什么便不能这样继续这平淡却温馨的日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始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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