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代》白衣伶仃

5、top5

　　“苏珊！你怎么在这？！”黎锦一出门就看见穿一身红衣的略带疲惫的靠在门前的一颗大树旁。”恩。”苏珊应一声，然后和黎锦沉默的往前走。苏珊似乎想对黎锦说些什么，可很多次张开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黎锦明白她是在内疚。“苏珊其实你说的对，我抛弃了那么多东西，一直不做真的自己，值不值得不说，可我不快乐，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想我或许会继续下去，刻意的将自己的疲惫遗忘。但是现在的我想过得自在一点。”她把话说给苏珊听也对自己说。“小锦，我最怕你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你总是这样固执的令人害怕。”苏珊的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担忧与心疼，向一颗颗破碎玻璃渣扎进黎锦的心里，细细碎碎的疼痛蔓延开来，疼痛不止忧伤不伤…
　　考试成绩很快下来了，数学的确很难，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黎锦的数学分数名列全校第五十三，而以前她却总在百名以后，黎锦舅舅很高兴，对颜祁自然感谢非常，不仅请他吃饭还请他继续替黎锦补习，而黎锦本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会有人知道，在一次一次看见颜祁对她无奈叹气和头痛抚额时她有多么自卑，所以在每个夜里家人熟睡以后她从被窝里爬出来，看着那些让她生不如死的数学方程式，把速溶咖啡不要钱似的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一次一次从睡梦中被冻醒然后继续看，周而复始，书桌下的箱子里都是她自己偷偷买的数学基础书，从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学，就那么几十名的进步她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黎锦一个人爬在阳台上，回头看客厅里笑容满面的一群人，心里是止不住的温暖。“呼～”黎锦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怎么，成绩提高了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颜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昏黄的灯光映射在他的侧脸上，眼里的光似乎也柔和了些。“有什么可开心的，将来我一定会变成第一，当最好最好的那个人。”这样的人才是她啊，自信开朗，不是伪装的骄傲和任性，肆意的黎锦活的快乐而自由。“那祝你成功哦！”颜祁抬起手揉乱黎锦那半长不短的发，微微勾起的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然后黎锦跟着笑起来，像个无忧的孩子般。“喂，俩人这是躲着偷情呢！”李慕忱笑嘻嘻的从客厅跑过来，换来黎锦和颜祁不屑的冷哼。“唉呦喂，偷情这词不是你的专用词汇么，那轮得到我呀！”黎锦立马阴阳怪气的反弹回去，许是头一次看见黎锦这般模样颜祁刚板起来又控制不住的笑起来，然后李慕忱斜瞰一眼黎锦，突然神经质的笑起来。“走吧，吃水放学以后颜祁依旧在校门口等黎锦，两个人并肩往前走。今天的颜祁似乎有心事，有很多次黎锦喊他而他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机械的往前走着。黎锦记得颜祁很少会这样，在他们相识的这三年里，颜祁只发生过一次这样的情况，那一次颜祁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个月，当所有人急疯了到处找他时，他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所以黎锦的心慌来得突然而沉重。一路沉默的来到颜祁家门口，意外的发现门没有关，从敞开的大门黎锦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优雅的女人和面目沉肃的男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却记得那是她曾经在颜祁家照片上看见的那对恩爱的夫妻，也是颜祁的父母，可他们现在似是陌生人般的疏离冷漠，站在各自的领地上对峙。颜祁的脸上布满冰霜，“小锦，今天我们不补课，你先回家吧。”颜祁转过身把黎锦送到电梯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子里关上了门。黎锦与颜祁相识三年，从来没有看见过颜祁的爸妈，甚至从来没有听见颜祁说起过，心陡然提起来，黎锦从来没有看见过颜祁那种样子，好像整个人一下子穿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铠甲，谁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黎锦站在小区楼下反反复复的往颜祁家看，很快颜祁爸妈一前一后的从楼上下来，两个人都是铁青的脸，却互不理睬，各自开着自己的车离开。黎锦心里惦记着颜祁，于是拼了命的往上跑，门半开着，黎锦从门缝里看见颜祁坐在木质的地板上，刚刚及耳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他的脸，看不清神色。黎锦的心略微放下些，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入目的却是刚才被门挡住黎锦没有看见的景象。颜祁垂在身侧的手和碎在手边的玻璃杯，冉冉不断的鲜血从手边流淌出来，浸湿了一大块白色的羊毛地毯。黎锦感觉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用力吸吸鼻子，到客厅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黎锦跪坐在颜祁手边，轻轻抬起他的手打开，颜祁手心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玻璃碎渣，黎锦找出镊子把它们一点一点夹出来，有好几次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却又深呼吸把眼泪逼回去。细细的把颜祁的手消毒包扎，颜祁却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黎锦默默的收拾好东西，扫地，拖地，洗地毯，然后把黎锦扶到房里睡下。黎锦拿了他家钥匙背了包出门，先回了舅舅家告诉他们她这个星期要住同学家，就不回家了，然后回学校向老师请假，帮颜祁请假，到超市采购，最后回颜祁家。诺大的的房子里没有人说话，颜祁在房间里，黎锦在厨房里做饭。把饭端到房间里，黎锦故做欢快的把饭送到颜祁嘴边，“吃吃看啊，我做饭很不错的。”可颜祁没有动，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像只断了线的木偶，不会动不会笑亦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