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未成仙》皇十七

23、第 23 章

　　二十三.
　　我忘了清商对我说的那番话，必然也就不知道后来种种的缘由，后来天界与魔冥两界打成平手，天界稍站上风，但说不上谁比谁获益，双方损失都相当惨重，魔冥两界几乎全灭，天界倒戈两位上神，死了一位，散了多位，让这本就稀缺的高位更加不胜寒。
　　我捂着发热的脑仁儿，怔怔地看着前方，一些片段不停的闪回，最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
　　玄武岩烤地我越来越热，我开始无法控制地想我之前掐自己肉也不许自己想的夙岚。我想如果抱着夙岚的话会不会凉快很多。
　　我想夙岚此时在哪里，我潜意识里又觉得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但我还是想回去看一看，想起得越多，我就越觉得离他远，可事实本不该是这样，若我记得以前有多喜欢他，若我记起与他在一起的全部，我就该更高兴不是么？
　　我得回去告诉他，我不是有意忘了他而只记得青华的，一定是当时跳下轮回台时青华在我身上加注了什么封印。
　　还有，是因为阳羡拿走了我的记忆，我最重要的那段记忆。
　　我猛地坐起身来，把自己用力抱成一团，半晌跃下岩台，跑出山洞。

　　自到了天柱山，我还没有出过山洞正儿八经看过天柱山的景致，而是像个古人类似的天天窝在山洞等着阳玄喂我药。
　　如今一看，觉得心中遗憾少了大半。
　　大抵世间神秘事物都是如此，仰望时云蒸雾缭看起来深不可测，其实也就那样。神仙住的，哪怕是上神住的，也不过是块儿山头罢了。当年羌雒还知道把云雾山上种点药材花木，阳玄这个懒货就根本是任这地荒着，只在半山腰弄了小块儿解忧花田，不知是搞什么的。
　　我飞快地朝山下掠去，生怕再晚一点点。那一点点真是要人命。
　　眼见山脚就在眼前了，我再提一口气，就要用尽全力向前冲。猛然看见一道影子在眼前一闪，我一下刹不住，往旁边一倒差点撞树上。
　　“这么急着，去哪儿啊？”
　　我瘫坐着靠在一棵树上，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力气，一下子全用光了，实在不想跟阳玄废话。
　　这世上不是所有公的都能穿粉色，就连母的也要谨慎。可我不知道阳玄哪来这么大自信，一天到晚就是粉，一年到头还是粉。心情好的时候看他那身粉还是很顺眼的，心情不好如此时，便觉得莫名烦躁。
　　“你让开，”我挥了挥手，“我要走。”
　　“我又没挡你道，干嘛要让开。”阳玄抱臂斜倚在另一棵树上，嘴角要笑不笑分外别扭，再配上那一身粉，啧啧......
　　“你说的......”我摇摇晃晃起身，想从他身边绕过去，结果每走两步，身体里就像刀剜一样疼。还没有走到他跟前，冷汗就串珠似的挂在脸上了。
　　我猛甩两下脑袋，想甩开满眼的星星，可甩完脑袋就注定我没力气再迈一步了。就在我软倒下去那一瞬间，阳玄一胳膊把我捞了起来扛在肩上，其动作之猛让我好不容易憋住的一口血差点没喷在他背上。
　　“你走啊你走啊！到这会儿还逞强，什么破性子！活该吃这么多苦！你这个鬼样子要跑到哪里去，能跑到哪里去？指望我在山下等着给你收尸吗？！”
　　这人，妈的，嘴太毒了，都不给我留口喘气的时间。我看着山脚倒退着离我越来越远，心中慌乱，不知哪里又生出力气，使劲拧了一把阳玄的手，他痛哼一声，手上力道却更大了。我慢慢积蓄着力量，过一会儿又掐他一下。我也就剩这么点儿本事，在他把我带回山上时，把他手背几乎掐掉一层皮。他把我撂在地上，站在我面前抱着手一言不发。
　　我突然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难过。
　　第一次错过，是我的错，我赖床不愿跟姐姐一道去少原，姐姐在路上救了夙岚，夙岚记住了她叫清商，从此对着我只叫清商。
　　这一次我觉得我又错过了什么，还是我的错，我虽然宁愿爬也要爬着去找他，可我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阳玄说的对，我要是按刚才那个势头一路冲到山下，他只来得及给我收尸。
　　可我总想着要试一试，说不定可以呢。
　　“哭够了没有。”阳玄说。
　　我抱着脑袋狠摇了两下。
　　阳玄走到我身边坐下：“那你哭吧，哭完了告诉我，我抱你回去。”
　　我哭得更狠了，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渣人一个。
　　之后他什么话也没说，似乎真的是静静地一心在等我哭完。他每次都是这样，我为谁哭他都在我身边，可我从未为他哭过。
　　我哭着哭着把胸中积的淤血咳了出来，呼吸瞬间变得通畅了很多。他用衣袖揩干净我的嘴角，说：“还哭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回去吧。”说完就要站起身来。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背我吧。”
　　他说：“好。”然后蹲在我身前。
　　我把脸贴在他背上的时候想起了小时候他也这样背过我，从云雾山一路背回青丘，路程不长，我却仿佛睡了好长的一觉，似乎还做了什么好梦。
　　“阳玄。”
　　“嗯？”
　　“等我好了，我就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
　　“好。”
　　“你都不问有多好玩儿吗？”
　　“有多好玩儿？”
　　“就是......特别特别好玩儿，我还会唱戏呢，到时候唱给你听！”
　　“不要。”
　　“就要！你必须听！”
　　“好。”
　　我把下巴搁在他的背上，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