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冥域的第一波住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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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落天幕的雨丝看似与凡雨没什么差别，只有达到大乘境界的才能透过这丝薄的雨丝察觉到异常的气息。可暗冥实在是太熟悉这丝气息了，熟悉到恍惚中看见了那划过担忧无措的墨绿明眸。
此时在洞庭湖的湖心岛中，泽漾轻轻倚靠着湖心亭围栏上，慵懒却威严地看着面前的水雾，水雾中显现的是一名病弱的男子，面色苍白只余粉色的嘴唇是唯一的亮色。宽大厚重的湖蓝冕服层层包裹却显得主人越加脆弱。
男子缓慢坐起，躬身作揖，面色淡然到：“泽漾君，恕寡人身体不适，不能施以全礼。”
泽漾漫不经心地挥袖：“寒漪君不必多礼，舍弟暗冥贪玩，在陛下的领地内就劳烦您多多看顾了。”
寒漪正色应下了。随着水雾的散开，逸仙从水雾后方走上前来，眉眼间难掩担忧“长兄，东方君主会如约看顾小弟吗？”
泽漾换换摇头“我也不清楚，寒漪体弱很少出现在人前，仅仅几次会面并不足以看透他。我甚至不敢表现出冥对我的重要性，我很是担心。”逸仙轻轻拍着泽漾的肩膀，陪伴着他。
另一边翩翩为暗冥准备好洗澡水，眼神询问着准备进入的晓筱，晓筱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他转身买油纸伞的功夫，主人就突然如此失落。
流水娟娟，素手轻抚着柔顺的银发，注视着那阖眼休息都掩不住的眉间的烦愁。纤长的手指移至眉目两侧，轻缓却不容拒绝地按揉着，清冷地竹香萦绕在四周。不多时暗冥便沉沉睡去。
许是身心疲惫，暗冥再次睁眼的时候身下已是摇晃着的前行的马车。借着晓筱的支撑吞咽了几口温水，才缓回精神。
“这是要去哪？”
“临淄①附近。”
暗冥把玩着竹杯，沉吟不语。太阳随着马车的前进很快就消失在了地平线上，马车在一个小溪边停缓，晓筱将暗冥扶下马车，让翩翩收拾用具，自己进了山中寻找食材。
不多时，便带着一只百年山参和已收拾妥当的三百年乌鸡精回来了。将乌鸡和山参交给翩翩炖成药膳，自己在火旁用竹实准备竹筒饭。
最近一段时间主人的情绪低落，着实让晓筱和翩翩担忧，只能尽量在衣食住行上让主人舒心。
暗冥用了些许膳食，便吃不下去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身体已得到休息，可心绪依旧如此纷扰。
‘我在烦恼什么？’
‘是如何对待两位兄长吗？’
‘可是为什么我已经不能像原来那样敬畏爱戴他们了？’
‘更多的时候是朝着长兄发脾气，我明明没想生气的。’
‘是因为我不想低他们一等，同样想掌管一片区域，想与他们平等吗？’
‘总感觉好像不是这个原因？’‘但是我能想到也只有这点了呢。’
想到这里，暗冥突然充满干劲，别的可能还要费一些心力，但是想要势力，他只要充实他的冥域，再在这个星球发展代理人就好了。那么从现在起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寻找大量的魂与尸。刚好现在前进的方向路过牧野②，便到那里去‘寻宝’吧！
越想越兴奋地暗冥蹭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和晓筱、翩翩日夜兼程赶往牧野。
暗冥站在扁舟之上，随着流水摇晃，绕过黄河湍急的流段，躲过细小的漩涡，暗冥操控着扁舟飞速地驶往北岸。远方已经依稀能看见万峰峮嶙，重峦攒倚的太行山。
上岸后，一行三人全速前进，未在路过的村庄做任何停留，似箭一般赶向牧野之战古战场。
到达牧野后，原身为箭竹的晓筱和翩翩顿时感到十分轻松，四周缓慢缠上来的湿气以及厚厚的云层投下的阴暗，让被迫暴晒了几天的翩翩长叹一声，眯起眼睛享受难得的舒适。
在放松的同时，晓筱依旧记得第一时间警示主人此地的不同寻常。
不同于才发觉的晓筱和翩翩，暗冥早在登上黄河北岸时就发觉前方大量阴气聚集，不出意外那就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了。
在一片旷野之地，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翩翩四处张望了一下，总觉得这里十分阴冷，就连喜阴的箭竹妖也有些承受不住，似乎这些阴冷在缓缓钻进身体，在骨骼之中缠绕。翩翩打了个寒颤，移开注意力去观察寸草不生的沙石与那几株早已枯死的古槐。
暗冥在短暂的停顿后，径直向近似中心的那株最大的古槐走去。在别人眼中早已干枯的古槐，实际上暗藏‘生机’。
暗冥注视这哪些从大大小小狰狞的树瘤中向树中心流窜的阴气，他略有稀奇地看向邻近的几个树瘤，树瘤中的附鬼异于寻常地安静。非但没有化身各种血腥的身形，反而像是睡着一样恬适自然。如此温和，远没有正常死于战争的哪些鬼魂的暴戾。
是调教有方吗？
还是因被抽取了部分阴气才得以保持难能可贵的神志？
暗冥对于树中心的那位没有半分杀气的鬼王很是感兴趣，愿意见一见，可以考虑收服他。
这样想着，暗冥将冥域中纯粹的玄冥气息抽出一缕注入了古槐之中。
不多时吸收了这丝玄冥之气的鬼魂从古槐中走了出来，暗冥第一眼看见这个鬼便知道自己之前竟然看错了！
虽然很是诧异，但是也的确是经验太少，没想到这位鬼王并没有吸收那些树瘤供出的阴气以壮大自己，而是将阴气转化提纯，改善着古槐的环境，培养着一众附魂。
暗冥别扭了一秒便放开了猜错的纠结，观察起这位吸收了自己的玄冥之气才刚刚晋级的鬼王。
身着褐色甲胄的鬼王眉清目秀，不像将军，像个军师更多一些。顺着暗冥的目光，鬼王抚过皮质甲胄，目光中更多的是留恋和担忧。
暗冥稍有些不耐，没有等鬼王清醒便出言询问他的名字。鬼王注视着暗冥周围厚重的威压，俯身拜倒。
原来这位鬼王名卫理，是帝辛的近臣，说道‘近臣’二字，暗冥眼尖的发现卫理有一瞬间的忸怩，一时间好奇心暴增。
卫理作为天子近臣，其职务类似于全线作战的统筹军师，牧野之战打的仓促，帝辛的精锐皆不在朝歌，无奈临时挂帅抵御周军，最终战死沙场。
卫理猜测着暗冥的来意，短暂的思考后，表示愿意带着牧野的两万多鬼魂臣服，换取暗冥的帮助。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此行如此顺利，暗冥不禁暗自高兴，虽然这两万魂魄中浑浑噩噩的奴隶魂魄占据了大多数，但还是有很多意志强悍的士兵魂魄，尤其以古槐树瘤中附身的品质最好，灵魂之力称得上浑厚。
“冥王陛下，我自战死在这牧野之后，八百多年了，始终走不出这片沙场，希望陛下可以带我去鹿台③。”
“去鹿台做什么？见帝辛吗？”
卫理害羞似得微微点了点头，可能因已经被暗冥猜到了这份关系，卫理在召唤树瘤中的附鬼将2万魂魄驱赶进暗冥开启的冥域鬼门的期间，为暗冥介绍了他和帝辛。
“我不知道现今的人都如何看待帝辛，但在我的眼里的他只是一个任性的大男孩。”
“怎么个任性法？宫刑炮烙？酒池肉林？”
卫理闻言紧皱了眉头，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可能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缘故吧。身为他的人，我只能说我竟未曾见识过什么宫刑炮烙、酒池肉林呢，真是孤陋寡闻了呵。”
卫理眼中的帝辛很有军事才能，热衷于开疆扩土，喜欢夸耀自己的功绩，在被几个庶出叔叔与兄弟的骚扰下会发脾气，一点也不像暗冥从书中所了解的那样的暴君。一时间暗冥对帝辛更加好奇了。
卫理急于见帝辛，暗冥则不愿在这荒地休整，让卫理进入冥域后，暗冥催促着晓筱和翩翩收拾好物品，连夜疾行赶往鹿台。
鹿台如今已经成为一个繁华的镇，从大气的建筑排列和斑驳的石板路中依稀能看见八百年前的宏伟状况，与小镇的繁华极为不相称的便是中心的一座废弃的焦楼。翩翩在焦楼附近寻找了个客栈作为落脚点，安排了一众的房间和饮食后，转身下楼打听消息去了。
暗冥好不容易培养的每日睡觉的生物钟又被自己任性给作乱了，只能颇为烦躁地在被子里卷来卷去，精神亢奋，却身体疲惫。
晓筱爱怜地看着在被子里撒娇而不自知的小主人，走过去为其掖了掖被角，轻轻拍着裹成蚕宝宝样的小主人，哼着催眠曲，一时间客栈大堂里的食客、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停箸或驻足聆听那谱写着风与竹林的清灵之音。
①临淄，齐国都城，今在山东省淄博市，西邻济南。
②牧野，商朝朝歌南约25公里处，商周决战的牧野之战之地，现今在卫辉市周围。
③鹿台，商纣王所建之宫苑建筑，地点应在商都附近，今河南淇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冥域的第一波住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