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一别

11、第 11 章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乌云沉重得像是吸足了雨水一般，每次看到这种阴沉沉的天心中就特别憋闷。这雨要下不下的……
　　窗外一丝风也没有，我扯几下衣领，弄出些可笑的凉风。外公的遗物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不和谐，线装本脏兮兮的封皮上面用红褐色的颜料乱七八糟地划拉了一把，里面的纸张也被划拉得厉害。
　　当然这是小吴的视角。他见我支个下巴翻这个古旧的脏本子，时不时还哼哼两声感觉很奇怪。“老板你在看啥？”
　　“看怪物图鉴啊！”精彩得很，还是动态的。某一页上显示着一个女孩很不耐烦得撕扯着不住打着卷，往自己身上缠绕的头发。疼吗？那个叫做陈玉的女孩下手还真是异乎寻常的狠。自己活动的头发像丛林中的绞杀植物，又像扭曲的蛇身，怨鬼一般地与她缠绵不休。
　　撕扯了好一会，陈玉忽然拧出一个阴测测的笑，手上团出惨绿色的火焰，毫不犹豫地往扭动的头发抓去。
　　鬼发疼痛得剧烈得扭动，很快被烧个精光，没有了头发的女孩却似在享受极乐一般，娇笑着，面色潮红，唇欲滴血。只是没过多久，阴魂不散的长发又扭出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翻页，不同的画面，运动着，演绎出来的东西都带着森森鬼气。
　　“老板你演技真高明。”小吴嘀咕着去干活了。
　　与其叫这本东西封印书，不如说它是灵魂的避风港。一旦被封进去，非封印书的物主不能控制被封印的鬼魂，物主也能放他们出来活动。恰好我是个不善于发号施令且好说话的人，所以有的人过得相当快活。
　　咖啡店隐蔽的一角坐着一个18岁左右的安静少年，平静的表情，温柔的眼神，脉脉注视着纸张上愈加清晰的肖像。炭笔在纸上飞奔，很熟练地画出一个少女含笑的侧脸。
　　小吴将一杯柠檬茶放在少年，他已经练就了不弄出任何杂音就能放置好杯盘的本领。少年常常光顾，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何时又走掉的，也许是他太安静的缘故。送完东西，小吴不做多余的事，走开去做别的事了。他没发现，吧台后贴的几张少女画像与这快完成的人像其实是同一个人。
　　今天人很少，小吴便提前下了班。依旧是少年模样的郑明皓拿起他的画，走到我身边坐下，轻声说：“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天阴阴的，我也这么觉得。”
　　“不是说笑，我对灾祸一直很敏感。”郑明皓有些认真地说，“你得小心一点。”
　　“看造化吧。”又翻到这一页，满纸的黑暗，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不知道外公封了什么东西进去。
　　“我们到时候真的能派上用场吗？”郑明皓问。
　　“我不知道。”
　　他笑着说：“你把这本东西当做收容所啦？”
　　“差不多。”
　　“棋还没落子就要输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

　　林协郁闷到极致，这天阴沉沉的，该死的雨要下不下。
　　他不想去那家自己经常光顾的咖啡店，墙上那含情脉脉的女孩分明是温丽，他却不好开口向店长了解详情。他喜欢温丽，好像已经到达一种有些变态的地步。这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对他微笑时是慈祥可爱的，黑白照片中妈妈的表情也是这样，不过她却比母亲多出一分说不清的妩媚和风韵。
　　少年没交过任何女朋友，温丽是一道不能逾越的障碍，只要有她的存在，他就不能再去爱别的女人。
　　搜集她所有的信息，调查她每天都做了些什么，林协确定自己比她丈夫更了解她。只是求而不得，他发现向温丽表白是件多么困难的事，自己明明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想法，为什么还不能下定决心呢？
　　视野变得模糊，咬住嘴唇把哭泣压抑在枕头中。今天看见她了，大街上，她和丈夫亲昵欢笑着从他面前走过，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许久，苦累了也沉沉睡去。
　　梦里是一片混沌，有一个声音在蛊惑他：“你想跟她在一起是吗？”
　　是——
　　“帮我一个忙，对你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然后我保证你愿望的实现。”
　　怎么实现呢——
　　“让你取代她的丈夫，怎么样？”

　　在郑明皓的注视下，心中那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其实你的能力挺强的啊，与其说是一种能力，不如说是特权，难怪你父亲不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只需保持沉默就好了。”郑明皓面前的杯子只剩下一片柠檬了，“‘荒芜空间的支配者’你把你父亲流放到那个空间里去了呢？”
　　“荒芜的空间那么多，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有几滴雨水打在窗上，这砰砰的闷响是要下暴雨了吗？下了就好，这天也不会那么闷了。

作者有话说

　　不想解释最近的网了，吐槽都不知从何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