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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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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特就像他说得那样离开了,如果不是科里森的手里多了一把属于对面邻居的钥匙,他或许不会相信,自己真的见过一个叫做康特的男人。
甚至还差一点成为了一个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生物。
即使还是人类,但是本质却已经完全不同了。
第二天,科里森准时上班,他在更衣室里遇到了正和别人说电话的伊恩,伊恩看见他进来后,便和电话那边匆匆说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
科里森看着伊恩,“我打扰到你了?”
“不。”伊恩说,他把手机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然后上下打量科里森,最后发现,自己的这位朋友除了多出一对浓厚的黑眼圈外,并没有变成什么其他生物——比如丧尸之类的。
“我很高兴。”伊恩靠在更衣柜上说,“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科里森皱眉,“也许。”
“你没选择成为杀手,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伊恩拍着科里森的肩膀说。
“我的邻居走了。”科里森说。
“那个阔佬?”伊恩说,他对康特的印象,大概只有,他是个有钱人,“有钱人都是这样,他们就像跳骚一样,总不能安分在同一个地方待下去,他们必须不断地迁移,和流浪汉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们的口袋里有钱。”
“他还给我了这个。”科里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伊恩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然后捂着嘴,像姑娘一样叫了起来——他甚至还翘起了一根小指,“他给了你一栋房子。”
“只是暂时照看。”科里森把钥匙在伊恩面前晃了一圈后,又收了回去。
“只是照看?”伊恩问,他的表情有一些失望,“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科里森没有立即回答,他把钥匙放在口袋里时,摸到了一张纸条,这是昨天,他在康特的家里拿到的那张。
“夺取者是没有亲人、朋友以及爱人的。”
康特虽然没有说他会离开很久,但是科里森知道,他是不会回来的。
因为夺取者是不能奢望这些的。
“谁知道呢?”科里森低垂着眼,摩挲着口袋里的纸条说,“或许是很久以后的事儿了。”
“他准备环游世界?”伊恩问,但是很快,他就不说话了,因为他从没有在科里森的脸上,看过这么失落的神情——看来他们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伊恩有些乐观地想。
科里森当然不知道伊恩的想法,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反驳。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塞进了更衣柜里。
然后换上了工作用的制服。
虽然从康特那儿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但是只要他不去接受,那么他就是个普通人,哦,或许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例如,他比大多数人要穷困些。
换好衣服后,科里森走出了更衣室。
酒吧一如既往地混乱。
他站在吧台内,有些无所事事。
远处的伊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科里森的目光在酒吧里乱转,最后,他注意到了一个女人。
她长得并不漂亮。
一般来说,能让男人一眼注意到的女人,基本都有一副不错的外貌,或者干脆有个好身材。
这个女人很普通,一头棕褐色的披肩长发,鼻梁高耸,肤色不算白皙,身上穿着一条毛料的连衣裙,看上去相当守旧老派,和酒吧格格不入。
她坐在角落里的位置上,面前的东西不多,手里拿着酒杯,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事儿。
这样一个与酒吧氛围完全不同的人,或多或少都应该受到一些关注,特别是在这样的酒吧里。
但是没有。
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就像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把她和周围人都隔离开。
这种奇怪的感觉引起了科里森的注意。
他忍不住想看清楚些,但是酒吧的灯光实在太昏暗了,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接触到了女人的目光。
她看着他,最后向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科里森握住玻璃杯的手,突然有些发凉,他感觉自己手脚冰冷,这种感觉很熟悉——被危险盯上的感觉。
他没法回避自己的目光,所以他只能看着女人向他直直地走来,最后在他面前坐下。
由于他一直没有转开目光,所以能够清楚地看见,女人轻巧地避开了那些胡乱舞蹈着的年轻人,像幽灵一样,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从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女人说,她歪头看着科里森,“你是夺取者?”说完,她又摇头,“不,你身上的气息太淡了,所以你应该只是接触了一个夺取者。”她说着伸手,指向科里森的口袋,“这儿,有一个夺取者留下的气息。”
科里森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自己的口袋,因为他知道女人说得完全正确——
那个口袋里,装着的是康特留下的纸条。
“别紧张。”兴许是察觉到了科里森的紧张,女人这样说,“我不是夺取者。”
不是夺取者?科里森看着女人,那么是一个像他一样,和夺取者关系颇深的人?
不,科里森立即在心底否定了这个猜测。
毕竟他可没法判断出夺取者的气息,但是这个女人却可以。
突然,科里森发现,周围的吵杂声全部不见。
他惊诧地看向周围,发现那些人还在,只是他们的声音,他全都听不见了。
科里森看向女人,他知道,肯定是她做的手脚。
“别担心。”女人又说,这几乎是她和科里森见面以来,说得最多的话了,“我只是做了点小小的手脚。”说着,她伸出手指,比划出了一个小小的距离,像是在向科里森表示,这件事是多么得微不足道,完全不值得他如此大惊小怪。
“我已经很久没出来了。”女人说,她环顾四周,“这儿现在可精彩多了。,再给我来一杯那样的饮料。”她说着指着附近的一张桌子。
科里森向那儿看去,发现那是这间酒吧的招牌之一。
“那叫什么?”女人好奇地问。
科里森说出了名字,然后按照女人要求的,给她做出了一杯饮料,然后放在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接着从包里掏出相机,拍个不停,“我得让她瞧瞧,我敢打赌,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东西。”
科里森对女人口中的“她”有些好奇,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弄清女人的目的,以及她的身份,但是在面对未知的力量前,乖顺点总没错。
等女人拍够了照片,她才小心翼翼喝了一口,然后对科里森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新人了。”她说,“虽然这个法子确实不错,我们不用总想着如何去榨取那些人的生命,但是却太过无趣了点。”
“已经很久没人真正进入‘图书馆’了,我们都觉得有些无趣。”女人边喝饮料边说,“对了,图书馆这个称呼是我想出来的,我觉得很贴切,你觉得呢?”
科里森看着女人,图书馆这个称呼很常见,或者说是太常见了,几乎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单词……但是他知道,女人口中的图书馆,和大部分口中的都不同。
那是个未知的存在。
并且听女人的意思,“它”似乎已经有了生命的迹象。
“那是什么?”科里森问,他思考了一下说,“我从很多人口中听到过这个,他们都说那是个神奇的存在,几乎所有能想到的能力,那里都能找到。”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但是我敢肯定,五十年前,肯定不是这样。”女人靠在吧台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从她口中无意透露的信息,令科里森悚然,他震惊地看着这个女人,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平静地说出五十年这个词——活像这近乎半个世纪的时间,在女人看来,和短暂的五秒钟,是一个意思。
“那个时候没有夺取者,或者说,我们没有赋予它们这个能力。”女人说,“在那会儿,只有小部分人能够进入图书馆,毕竟开启大门也是件麻烦的事儿。”女人说着用手指卷着自己有些蜷曲的发梢,“后来,我觉得,这样效率太低了,每次最多只有两人能够进入图书馆,而且相当长时间里,大门都不能再次打开,这等于我们得几年才能接待两人——这听上去一点都不符合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的宗旨,于是,我们想了个新的法子。”
“我们可以让那些能力者互相夺取,这样我们就能够不必等待那样漫长的时间……不过现在来看,事情好像失控了。”女人说到这儿,歪头看着科里森,“似乎有人在积蓄能力?”
科里森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祖父。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女人问。
“他去世了。”科里森平静地说,“就在不久之前。”
“看来我迟了?”女人问,“这可真令人失望。”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科里森却丝毫没法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名为失望的情绪。
“那么你是他的儿子?”女人问。
“他是我的祖父。”科里森说。
女人有些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似乎睡得太久了些。”
科里森没有回话,他看着似乎准备离开的女人,突然问,“你知道如何找到夺取者吗?”
“你要找他们?”准备离开的女人停顿了片刻,她看着科里森,“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指了下那杯饮料,“那些夺取者里,最不缺的就是疯子。”
“或许他们原本是善良,甚至多愁善感,但是这种情绪对夺取者来说可不是好事,这些人的下场不是死亡,就是和其他的那些夺取者一样,抛弃自己的良知,为了一点活着的可能,不断猎杀,直到被一个强大的人杀死。”
女人看向科里森,“这样你还准备找到那些夺取者吗?”
科里森点头,他想找到康特。
“好吧。”女人无奈地耸肩,“我和她商量一下。”说着她掏出手机,科里森觉得,她应该是再发短信——
靠短信联系?
这似乎一点都不符合奇幻的设定。
原本看上去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女人,顿时也变得极具生活化起来。
科里森看着女人的动作,不过一会儿,她似乎就收到了回信,她收起手机,看向科里森,“她同意了,你可以进图书馆去选择一个能力。”
“图书馆?”科里森问,“我只是想知道找到夺取者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