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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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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办公桌前,我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打开了《悦风》的网站,其中一位读者给我的《来生缘》的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颤抖的手握着笔,写下了他那苍劲却透着无限柔情的字迹,一笔一划都饱含着痛和泪:“危细娜同志在这几十年承受了许多苦,上天太不公平,不该让这位降临在人间的天使饱受这样的摧残。作为丈夫,我不但没有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反令她为我受尽苦难。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残年乃至来生换来她的健康。来生没有了我,她也就不会再遭受这些苦难。恳请你们务必尽最大的努力治好她,我将用尽一切来报答!”’
读到这段文字,我多么希望细娜此刻就在少华的身边,看着亲笔为自己写的信,看着他为自己牵挂,为自己心痛,为自己流泪;如果她看见了,她就不会带着疲倦痛苦的身心离去;如果她看见了,她就不会临死都还怀着对少华的怨恨,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几十年辛苦被辜负了。真的很想让她知道,少华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爱始终都如初见般喜欢。为什么美好的爱情到头来总是悲剧的结局?那么谁又敢接触爱情?接触爱情不就代表着接近悲剧吗?……”
“接触爱情等于接近悲剧”,看到这句话,我苦笑了一下,这位署名贾小小的读者也太过于悲观了。把结局设成悲剧只是为了作品需要,在读者心中留一大片遗憾,展现一种残缺之美。正欲继续看下去,手机铃声响了。是公司的董事长,也就是我父母的好友高显林高伯伯来打来的。一般关于公司的事,高伯伯都直接打给“元老们”,这次居然直接找我。迟疑中按下了接听。
“名休啊,最近还好吧。如果觉得工作太辛苦了随时和高伯伯说,高伯伯就不交太多任务给你。”电话那头高伯伯的声音和蔼慈祥。
“不辛苦,平时闲的慌呢。高伯伯太照顾我了,这样下去只怕大家心里对我这个经理有意见呢。”
“谁敢对我指定的经理有意见,除非他不想混这口饭吃了。高伯伯指定的人选怎么会有问题。”
“呵呵,高伯伯太抬举了,名休只担心会辜负高伯伯的期望。”
“哈哈,你这孩子真是谦虚。名休啊,我今天和你打电话是要告诉你,沫沫刚从英国回到香港,过年就要回北京了。你们好多年没见过面了吧。这丫头,老念叨你呢,还记着你欠她一支冰糖葫芦,天天和我唠叨要吃北京的糖葫芦。明年过年我们一块回来,到时候叫上你父母,咱们两家人好好聚聚啊。”
“行,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我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关高子沫的记忆。
她是高伯伯的独身女,小我一岁。当年高家和我们家,还有陈严家,都住在同一个小区内。我们仨从小一起长大。陈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业余时间也花在书法绘画乐器上。我却从不肯学习这些玩意,最爱干的事就是打弹珠,拍图片,爬树,捉蚱蜢。沫沫则跟着我屁股后面混,当我的小啰啰,我走到哪她都跟着我。一旦有吃的,第一个便拿来孝敬我,为的只是我下一次行动带上她。不过这样的童年持续到我八岁那年就结束了。高伯伯觉得北京的珠宝业不如香港发展的好,决定举家迁移到香港。年仅七岁的沫沫,也跟着父母一块去了香港。由于高伯伯忙于生意,几乎很少回北京,几年才回来一次,而沫沫,听说是去了英国念书。总之这十几年,我见过高伯伯两次,却一次也没见到沫沫。我对她的记忆,始终只有八岁以前的片段。记忆中的她总是扎两个羊角辫,笑声特别的爽朗,有着北方女孩的豪爽和大气。
听说她要回来的消息,我既激动又隐约有些担心。
激动的是可以与十几年没见的老友重逢,很期待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豪爽大方。担心的是,我想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搞不好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怎么说,这得从我祖父辈说起。当年我的爷爷和沫沫的爷爷都是抗美援朝的战士,在一次战斗中,我爷爷腿部中了子弹,困在森林走不了,是沫沫的爷爷一步一步把我爷爷从危险的战区背回来。从那时起他们就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两个人约定,以后有了孩子,同性的就结为兄弟姐妹,异性的就结为夫妻。后来抗战胜利,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封了高官。也都结婚生子。结果就有了我爸爸和高伯伯。由于是俩男的,所以结亲家的重任就落在我和沫沫肩上。
其实,在我毕业那年,父母强烈要求我回北京高伯伯公司工作时,我就应该猜到这一点。现在我已经在公司待了两年,虽然他们从没提过这事,但从高伯伯交给我越来越多的任务时,我就应该猜到,他是在为他的公司培养接班人。而这个接班人,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世交的儿子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就是女婿。那么沫沫,也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想到在这个年代还有娃娃亲这档子事,心里就有些郁闷,何况我对沫沫的感情完全是哥哥对妹妹的。越想越烦恼,索性网站也不愿意看了,关了电脑打算去散散心。
我拿出钱包,掏出一张电玩店的游戏充值卡,忽然瞥见了一张七零八零酒吧的贵宾卡,我想起了那个有着特殊暧昧情调的酒吧,那个温柔乖巧的邻家女孩。距离上次去的时候,已有两个星期了。心里忽然一阵冲动,决定过去看看
我开着银灰色奔驰行驶在东三环路上,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心跳竟开始加速。
我接触的女孩并不少,像大部分高干子弟一样,身边常常会出现各种环肥燕瘦。我先天条件不错,有钱有貌有才。不用我出手,自会有很多女孩主动围上来。从少年时候开始,我便习惯了被她们捧在天上的感觉。女孩看见我,很少有不动心的,从她们看我的目光中便可看出这一点。所以关于爱情,我从来都是逢场作戏。觉得女人不过像衣服一样,只是我身份的一种装饰。而酒吧里的这个女孩,居然都没正眼看我一下,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更何况我的出手援助都没有换来她一个感激的目光,让我有种失落和挫败感。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加快了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