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趴窗台的女孩》四隅

2、2

　　昨天下午来，具体租住时间不确定，房租是整整两千块，还是预付的，我当然幸运！想想凤娇娇放光的双眼，魏临慕有咬牙握拳的欲望，思绪却不由地回到昨天下午。
　　公共汽车上人味儿很重，大包小包的行李塞得车内空气憋闷得很，“噗”地笨重一声，一个没有站牌的站儿到了。前一秒昏昏沉沉的人们立即精神抖擞地扛提大小包，一拥而下，交杂的声音里喜悦多多，好似从阴黑笼子里一下出来，嗅到猛烈的自由味。人潮中的魏临慕，昏头昏脑地随人潮下车，徒步走了十来分钟，发现不对劲。
　　脚下的水泥路已尽，再迈一步，即是让人眼泪欲出的平厚黄土地。黄土地上有杂绿的野草，星星点点的野花儿，绿葱绿葱的树，还有新旧不一的端正房子，在下午快尽的阳下，软重软重地明黄、细和，平板板地无性别，却无声折出竭力躲避傍晚到来的妄想。
　　仔细盯着水泥路前的一群蚂蚁，勤快搬食的蚂蚁，无来由的眼熟滋味涌上心间，魏临慕一抹眼，精准地迈开黄土地上、小心避开蚂蚁的第一步。
　　百米不到，土路两旁新旧不一的房子好奇地以犬吠，大人的呵斥声，小婴孩的哭声，倦鸟归巢的激昂声，土角旮旯的窸窣虫声迎接这位陌生人。魏临慕不由自主地脸红，羞怯与好奇不能解释的脸红，只得低头，躲掉小村人的好奇打望。
　　很快，土路向两个向儿延伸，魏临慕看看天色，随意迈上一条土道儿，自然地，绿荫掩映的一座新盖楼房引得自己侧目——这里透着认真生活的味儿，傍晚阳将精致小木栏小心围着的菜地，泼洒出一片清和绿，几株开得正艳的花儿，被粉饰得娇艳，褪了一层似冷似凉的味儿。
　　魏临慕看看天色，眼珠一转，中气十足地拍院门，从厨房里出来的凤娇娇边解围裙，边小跑，嘴里嚷着：“来了，来了，这么早！”
　　湿漉漉的双手搭在院门拴上，顿住了，一分娇嗔表情净无，凤娇娇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是？”
　　魏临慕无害一笑，清清爽爽回答：“我是外地人，背包客。”
　　凤娇娇见小帅伙指指背后，睇一眼，恍然大悟道：“我家不要背包。”
　　魏临慕见凤娇娇要转身，赶紧明明白白说：“我要个房间住。我付租金。”
　　凤娇娇听到前句眼一瞪，听到后句眼一缩，思索一会，斩钉截铁道：“行！你住多少天？”
　　“多少天？我没想好。”
　　“这就是背包客。”凤娇娇暗想，一转脑筋，湿漉漉的右手伸出，“二千块。”
　　“什么？”魏临慕没听清，看着一脸风清云淡的风娇娇。
　　“两千元，我家房子是新造好的。我包吃包住。”凤娇娇挺直身子，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神情严正。
　　“两千元？我没定下住的天数。”
　　“就是因为这个。”凤娇娇不耐烦皱眉，转身欲回屋。
　　“我租。”魏临慕咬牙，无奈袅袅炊烟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爽快，”凤娇娇转身极快，拉下门栓，院门开了，“到屋里，一手交钱，一手写字条。”
　　魏临慕不吭声，率先迈步，不高兴的眼累得循声出来的田昭怕怕地窝在凤娇娇身后，努力装成不好奇的样窥视着。
　　“你再不说话，我用枪打你，打打打。”矮豆丁见魏临慕脸色不明地沉想不吭声，心里一急，喷出声量极高的话来。
　　魏临慕被高声量刺得回过神，不屑一笑，看着与昨天判若两人的矮豆丁，笑得和蔼，懒懒捡起翻上几页的小说，试试厚度，一下砸中仿真冲锋枪。仿真冲锋枪顺着地板的滑度一下滑进电视柜底，田昭呆了。
　　好半晌缓过神来，矮豆丁嘴一扁，手背一抹眼，“哼哼嗤嗤”地跑出去，门“嘭”地关上，几乎震得新窗户惊颤一下。
　　魏临慕怪笑一声，表情柔化点，恶气终是出了，虽然是撒在小孩子身上，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