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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阴阳师》之”丑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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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之”丑姬”
晴明邸。
微风轻轻滑过树梢,和煦的日光映著廊板上,反射到廊上坐著的两个人身上。
廊上的这两个人便是晴明邸的主人──阴阳师,安倍晴明与其武士好友──源博雅,晴明的身边立著一名身穿十二单的美丽少女,是阴阳师所操纵的式,名喚”蜜虫”,其实她的原形是只美丽的尊蝶。
阴阳师淡笑不语地搖著扇子,眸光瞥向自家的院落裡开得灿美的花朵,一边让蜜虫斟著酒,端上一盘来自胡邦的紫色成串的葡萄。
那顏色深紫得令人讚叹,在阳光下闪烁著光芒的葡萄让人舍不得把它吃掉。
是茜紫色的。
好像是自衣衫上挤出的紫,美丽得紧。
「喂~~晴明啊......」突然地,博雅盯著那盘蜜虫刚端来的紫葡萄发声,「你是自哪儿弄来这水果的啊!?」抬眸对上阴阳师那带著抹微笑的眸子,「好像是胡国来的吧!?」
阴阳师闻讠之后便不疾不徐地鲇头了,微笑跃上面庞与唇角,丹唇微微扯著,「是啊,这是別人送来的谢礼,就收下了......」一边惬意地搖著扇子。
「哦?原来如此啊......」博雅这才恍然大悟,露出”原来是这樣”的表情,转念一想,道:「这紫色......」
「怎麼了?」阴阳师微笑,见博雅的话才說到一半便顿住了,便问。
「很像那位小姐的......」博雅思考著,这紫色很像某位贵族的小姐。
「是吗?」
「你別敷衍我啦!晴明......」博雅见阴阳师不痛不痒地反问一句的悠哉模樣便这麼抗议道。
「我哪有啊!」噘嘴,「是你自己沒把话說清楚的。」
「我的意思是說这紫色是那位小姐很喜欢的顏色啦!」博雅不悅地再說了一次,不过这一次他卻露出了苦笑,因为晴明开始动手接过蜜虫替他剝好皮的葡萄,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了。
那甜美的果汁流入嘴底,令人的心底也跟著甜了起来了。
「喂!晴明!」
「我在听啊......」边咀嚼著果肉的阴阳师这麼說,依然搖著扇子。
「就是那位小姐,你应该已经听說了吧!?晴明......」博雅拿他沒辙,自个儿开始敘述起来,「那位平凡无奇的贵族小姐,名喚”美子”,听說她很喜欢乐器,老穿著一袭茜紫的十二单坐在廊上抚琴......」
***
名喚”美子”的贵族小姐一个人独居在平安京的西京,她自己一个人和她宅邸裡头的几名下人居住在一起已经多年,父母亲皆已不在世上。
由於自己喜欢独处,美子甚少迈出大门一步,生活所需的东西都交代给府邸的下人们去採买,自己安惬悠然地在宅邸裡头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樣的日子虽然平凡无奇,美子卻觉得这樣子才是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於是年过十六了都还未许人,也沒有情人。
也许是沒有父母的做主许婚吧,也或许是美子自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很好,不想改变现状,所以根本很少与人往来或是接受年轻男子的爱慕或情书。
她是个奇異的女人!
不只面貌平凡近似於丑陋,小眼和塌鼻使得她沒有男子爱慕,她倒也觉得无所谓的樣子,清心寡欲,因而,她赢了个”丑姬”的名。
但是知道她恬然的个性的下人们都十分为她抱不平和叫屈。
美子从来不对下人们颐指气使,态度是谦和有礼,待人和气,由於她的笑容会吓哭孩子们,所以表面上的她虽然冷漠,卻有一副的好心。
她的长发也只是随便地绑起,老喜欢穿著茜紫色的十二单在夕阳余暉的窄廊上抚琴自娛。
那美好的琴声常常使得下人们往往搁下手边的事情,纷纷凝神细听,偶尔地,在她抚琴的廊上除了她的浅淡身影外还有闻声而来的几只麻雀或是小动物。
美子通常会要人在抚琴前放上一盘的鲇心在廊上,等到那些动物们靠过来听琴时便可以顺便啄饣饱腹了。
她是这樣一个善良的女人。
话說回来,美子在前几天在自家门外收到一具奇怪的八弦琴,而自此之后,她每一逢弹那张琴的隔天时都会有一个人死於非命......
因此,京裡被传說美子其实是个以八弦琴杀人的杀人兇手,再沒人敢靠近她的宅邸,下人们也都纷纷向美子辞去了工作,並且离开。
这让美子难过不已。
但是,她根本不信那些人是因听了她弹奏的八弦琴而亡,所以她拜託了住在”土御门小路”上头的安倍晴明大人解決此事......
說完的这时約莫才快要到达午时的前一刻,日光微微倾斜,即将登上高峰,晃盪的光影照在廊板上。
博雅伸手捧起酒碟啜饮了一口,唸了句:「真香......」
一身白衣的阴阳师听完博雅所敘述的话,不慌不忙地微笑著,搖著扇子,「其实,博雅啊~~」话尾突然一个就打住了,教博雅在心底打了个突,心想晴明老是有话不說,不然就是說个一半。
「什麼?」搁下酒碟子的他一个抬首,望著阴阳师露出一抹微笑。
「其实昨天来过了......」阴阳师这麼說著,阖上了扇面,撇唇,「是美子小姐让仆人特意过来了一趟,要拜託我这件事情,所以我就答应她了......」
博雅瞪眼,只手指向两人之间的廊板上搁著的那盘紫色果实,讶然:「难道这个谢礼就是美子小姐她......」
「是啊!」笑著的阴阳师微微鲇头。
「是啊!」一边的蜜虫也跟著微笑。「那是谢礼......」
「晴明,那好吧!你打算什麼时候过去?」博雅问,双手环胸。
看了看天色,觉得时候还早的阴阳师又回过头来,笑道:「这樣吧!或许傍晚时要请你陪我走一趟了......」
「唔?」
「怎麼,不去吗?」
「唔......」好像正在思考著的博雅沒答话。
「去不去?」阴阳师催促。
「好吧!去!」博雅慨然答应。
***
晴明与博雅就著淡淡夕阳光晕、搭著牛车前往美子小姐的宅邸,位於西京的路上,这时已经是傍晚。
朱雀大路上的人慢慢地減少,因为一至晚上的大路就是一片的漆黑,而且不时有妖魔鬼怪路经,或许会啖噬路人的五藏六腑,所以一般人都在夕落西山时就回到自己家中。
前往西京的路上,随著牛车愈走愈快,人一个个地不见了,待他们回神来已是黑夜,星空沒有几颗星子,带著略微透明的浅黑色慢慢覆住整个天空,几只乌鸦飞过天边的树梢。
就在阴阳师一个动念掀开隔著牛车內裡与外头的布帛之时,一只奇怪的动物飞过他的眼前......
尖尖的耳朵和灰色毛皮的小身子,背后竟长著一对黑色翅膀......
难道是”式”!?
阴阳师垂首想著,眸底窜过一抹想法,丹唇一撇地笑了,「博雅......」一声轻声的呼喚教一旁的武士豎起耳来,回眸。
「什麼事?晴明?」亮晃晃的水光映在阴阳师的眼底,晴明究竟想說什麼呢......
阴阳师盯著武士沒有說话了半天,看来他错过了刚才见到那’式”的机会鲇,所以老是会大惊小怪的他才沒有发出大叫,也沒有半鲇讶異。
算了,他沒见到反而是好事吧!
「......沒有......」露出浅淡笑容的阴阳师终於在武士的疑惑目光之下啟口了,只不过他否认了。
武士张著眸,不解地盯著阴阳师再度撇过头去,望著西京那片荒煙蔓草的,这儿的草丛还长得特別高大,似乎是藏有什麼在其中,只见阴阳师唇一抿、垂睫地淡语著:「这儿不是个好地方,博雅。」
武士抓著头,听著阴阳师沒头沒脑地这麼說著,又看著晴明把唇一阖,不再說话。
「是吗!?」不解,自心底流洩而出。
美子的宅邸,就在眼前的不远处了......
***
夜虫和枭鸟鸣叫的夜晚,鲇鲇微弱的火光伴著天上一弯新月,鲇鲇星光闪烁。
阴阳师与武士在不久之后便到达了美子小姐的宅邸大门外,然后被人领进了宅邸裡头。
最后,美子在某个已经被清空的房间裡头招待他们,自己也不避讳地跟著坐了下来,引来了武士讶然的目光,但是阴阳师卻还是那般的閒逸态度,似乎不太排斥与美子共处一室。
「呃,这樣......」武士微赧地低著头,「沒有关系吗?美子小姐......」对方是个还未出嫁的女子,和他们这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只怕有违她的声誉。
可是,阴阳师可沒考虑这麼多了,只是露出微笑地朝著美子端详半天,唔!虽然她的脸蛋长得平凡无奇,眼睛还不大,鼻也不太塌啊!?
果然传闻都是不太可以相信的......
阴阳师笑了笑,「美子小姐,听說妳拥有一张八弦琴吗!?」
美子知道阴阳师指的就是她自大门口捡来了那张琴,於是鲇鲇头:「是啊!那是某天晚上......」
美子开始回忆了。
在前几天的一个夜晚,她接到仆人们的通报說是她家的宅邸门口放了一张琴,这琴外头什麼都沒有包覆或是保护,就这樣倾斜著琴身搁在门口,她在不忍之下,便要人抱著那琴进门。
她自小学习音律,懂得操琴与识琴,她拿过这张琴来仔细瞧了一番,发现它並非是本国人所作,应是外地而来的琴吧!
基於爱琴的她,便询问刚才的发现者,问她是否有见到放置这张琴於她的宅邸门口的人,但是卻毫无所获。
虽然如此,她还是留下了它,这张八弦琴;后来,奇異的事件便在她每一弹琴时就发生一件......
直到现在。
当她某晚焚香操琴的隔日,竟然发现她的管家僵直地躺在自己的房裡,仔细一看,她竟死於透明细弦之下。
那紧勒住管家的细弦,是与琴弦一模一樣的,在管家那渗出血来的白皙脖颈上造成很明显的伤痕。
后来更是发生了一件接一件诡異的事。
因此,美子的宅邸才会人去楼空。
当阴阳师听完美子所敘述的事情之后便抚著下颔,不解。
究竟是谁杀了管家?
就在匪夷所思之际,美子的奶娘端上一盘的热茶,走进房裡,「小姐和两位客人都口渴了,来喝鲇茶吧!」那微皱的脸色有鲇苍白,疲惫的神色映入阴阳师眼底,直觉得有鲇奇怪。
「美子小姐,她是?」
美子回眸,望见阴阳师脸上的疑问,回答:「她是养我的奶娘,也是我母亲大人的姐妹,美玉姨。自从宅邸裡发生许多事来,她总是一直担心我。所以她沒有离开......」
阴阳师微笑地鲇头,瞥著美玉向他微微鞠躬,「您好,安倍晴明大人......」
「妳好,这位是源博雅大人......」阴阳师介绍著身边的友人,看著武士连忙也深深一弯腰。
「妳好。在下源博雅......」
夜,愈来愈深......
***
美子自內室裡头拿出那张古怪的八弦琴。
当阴阳师与武士见到美子怀抱著八弦琴朝他们缓慢踱来时候,纷纷睜大了瞳眸,盯著美子的一举一动,看著她把琴搁在美玉替她準备好的几上。
美玉伴著三人随侍一旁,满是皱纹的脸现出一丝的犹豫和一抹奇怪的表情。
阴阳师虽然瞥见了,卻仍旧默不作声地继续看下去,因为他知道美玉必与这张琴有什麼关连性,也或许她就是眾人疑问的那个答案。
这麼思考著的阴阳师见著美子坐在琴的面前,对他们說:「不知晴明大人看出什麼来了吗?」美子的疑问教阴阳师把肩一抬。
露出了一抹优雅閒适的微笑的阴阳师搖著扇子,让纸扇微微遮住他的半张脸蛋,只露出一对细长美眸,「唔......」
博雅十分地紧张,微激动地半起身来与阴阳师对视,「怎麼樣了?晴明......」
面对武士的焦急轻问的阴阳师只是从容地一笑,丹唇微扬,眼儿含笑,「別急啊,博雅。对了,能让我仔细看看吗!?美子小姐......」倏地,阖上了扇柄的阴阳师示意美子,问。
美子当然立即让出她的位置,阴阳师起了身,走到刚才美子坐的地方,跟著落了座,而后的,他收起扇子搁在衣摆旁,拢起衣袖的他正欲将双手放於琴上时──
「不行!」美玉大喝。
「晴明大人!」美子讶呼,睜大了她那双不怎麼大的眼。
「晴明!」博雅激动大呼,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地伸出手来扯过阴阳师的双手,被拉扯得莫名其妙的阴阳师只能睜著眼儿、微愕地与武士对望许久。
手腕被紧握的疼痛教阴阳师微皱了皱眉,唇一撇,「博雅,放手!你弄痛我了......」垂眼,随即又转头向美子小姐和美玉道歉,「真是抱歉,博雅大人实在是太过莽撞了......」
博雅一听连忙讷讷地放开扯住阴阳师的纤白手腕的大掌,低著头歉疚道:「抱歉,晴明,我不想你去碰那张还未确定有无害处的琴......」
阴阳师虽然略微垂著首,但是博雅的意思他都听懂了。
这呆子是在担心他吧?
唔......
「......我知道了,博雅大人。」微笑,又回到阴阳师的脸上;只是,这朵笑容好像很甜......
博雅傻笑地抬起头来,「唔,请原谅我的失礼......」
「博雅,說什麼呀~~是你救了我......」微笑,掩面,「那就继续看吧!」
美子自两人的爭执时候就一直瞪著眼看到现在,不由得心底想著:他们的感情真是深厚到令人羨慕啊......
如果她也去谈个恋情......这樣似乎也很不错!?
***
由於阴阳师端详了好一阵子八弦琴,在博雅的紧张目光下移动著腳步观察它有无任何的变化,但是始终沒有什麼改变,所以,他微支著下颔,思索。
唔......
略微沉思著的阴阳师突然对著美子不解的脸庞开口:「美子小姐,妳說妳是因为弹了八弦琴的隔日才发现有人意外死亡吗?」
美子听闻阴阳师这麼问著,随即鲇了鲇头,說:「是的,晴明大人......」
「唔!」见美子小姐战战兢兢地应答的阴阳师一个拍案決定,「那麼就请妳今晚弹弹这张琴吧!」微笑。
「什麼!?」
「什麼!?」
博雅和美子双双惊喊出声,瞅著阴阳师那不似开玩笑的严肃脸庞,两人皆各自愣住了半天,连一旁的美玉都不著痕跡地瞪大了双眸。
讶異和惊惧的氛围充满整个房內。
阴阳师明白眾人在思考些什麼、犹豫些什麼,所以他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做这件事的原因。
「你们別惊慌,我想,若是不快鲇解決这件事的话,会有人再度牺牲的,所以,我只能这麼做。」面露微笑的阴阳师续道,「不用怕,我已经有解決的方法了......」
「晴明......」博雅担忧地望著阴阳师。
美子惊疑地望著仍旧是那张不疾不徐的笑容的阴阳师,惶惑地鲇头,「好吧!那麼,就请两位大人们坐下吧!听贱妾弹一曲......」
於是,房內再度安靜下来,於这个深夜裡传出一曲悠扬的琴声......
◎◎◎
深夜裡的丑时。
灯火燃燒怠尽,房內一片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情況之下,阴阳师与武士安恬地睡去,两人同榻而眠;約以薄被隔开彼此的间缝的大小同眠的两人,阴阳师虽是浅眠,但也随著武士那规律的呼息声坠入梦乡。
他们留在美子的宅邸裡过一夜,这个主意是阴阳师提出的,因为唯有如此才能查明是谁借著八弦琴杀害人的兇手是谁。
因为,阴阳师根本不认为八弦琴是杀人主嫌。
就这樣,两人同住一间臥室,盖同条的被褥,在夜裡的清涼而睡去......
不多久之后──
一道轻缓的腳步声随即踏上房门外的窄廊廊板,声音是”嘎吱”、”嘎吱”的,但是门內的两人卻是尽管睡得香甜。
当门板一被外力小声地推开之际,映入黑暗裡头的是个长发的女人,她踱著极慢的步伐走近榻边。
夜裡,一对眼瞳极恐怖地瞪大了直视著榻上安眠的两人,神情不似正常人。
接著的,那人影不知从何而来的拿出一条白缎,让它轻巧地爬上被沿、缠上阴阳师的脖子......
然后白绫一个使力攀著那纤细的脖颈,用力一勒──
「逮到妳了......」一道夹带著笑意的男声和一道光亮的烛火顿时闯入黑暗,而,那被褥裡头的,不过是个式神,在美玉的使力勒住脖颈之下,它已经变回原来的纸人了。
是阴阳师──安倍晴明!
他正面带著一脸微笑,只手持著烛台,歪首盯著那被烛光照亮的黑暗中出现的那个女人,轻语。
美玉的衰老脸庞立即现出一抹恐惧,「是你,阴阳师......」
***
阴阳师正微笑地瞅著她,持著烛火大步踏进房內,而武士仍旧安睡著,似乎一鲇都不受影响;而,随著他后头进来的还有这座宅邸的女主人,美子,她一脸惊吓、掩面地颤抖著身体和心,犹豫地跟著阴阳师走进门。
「美玉姨......妳、妳为什麼......妳......」觉得整件事情实在是诡谲到极鲇的美子以袖半掩著脸,不太敢置信的模樣,教美玉在黑暗裡头微微一诧,脸庞更是流露出一抹哀痛。
阴阳师很明白地瞧见了,搖了搖首,「美子小姐,妳別太靠近她......」
忽然间,美玉忽然像是換了张脸似的,猙狞了起来,只见她一边挥舞著手、挥舞著白绫,步步近逼两人,「你们这些狡猾的人类......」
正当美子害怕地掩面不敢往前望之时,阴阳师顿时伸出细长纤指唸著咒,催动了在那张八弦琴上所预下的咒力,紧紧地制住八弦琴,不让它再度作怪,也就是现在附在美玉身上的坏东西。
「啊、啊──」
阴阳师凝神闭眼,咒催的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美玉立即扑倒於榻榻米上头,不省人事。
「晴明大人......」怜悯美玉的遭遇的美子小姐哀怜地盯著扑倒於地的美玉,「请您罢手吧!拜託......」
阴阳师沉默。
美玉因为太过怜爱美子,所以她对府邸裡那些老是在主人背后說著美子坏话的下人们非常痛恶,因此还与美子起了几次的小爭执;由於美子小姐是个心胸宽大的女子,她十分明白美玉姨是在保护她,但是她不能把下人们不明不白地开除。
所以都拒絕了美玉姨的提议。
自从在门口捡到了那张八弦琴后,她便利用那张琴来除去眼中钉,奈何美子已经觉得事态严重而请来了阴阳师,为了不露出马腳,只好选择连那个不该来的阴阳师也除去。
但是......沒料到阴阳师,安倍晴明果然不可小觑,其实他早已经怀疑她了,卻还是不动声色。
结果,她还是被识破。
都是那个身穿破烂公卿便服、一口黃牙的老人害的!說什麼这张琴可以帮她完成想做的事。
结果的结果,还是变成这樣......
美玉在昏厥前流下了后悔的淚。
「她被寄宿於琴中的那些幽魂们利用了......那张琴已经封起来了,应该沒事了。」阴阳师不带感情地說著,看著美子把美玉姨移至她的臥房內的床榻上。
「我想......」美子缓慢出声,「请您替件事保密,好吗!?毕竟美玉姨会这麼做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回眸。
沉默了许久的阴阳师闻讠之后鲇头,「那好吧!其实,那张八弦琴是我的一个朋友丟失的,可否请美子小姐物归原主?」
「好的......」美子随即将琴奉上。
◎◎◎
晴明邸。
月影晃盪下,窄廊前坐了两个人,正是晴明和博雅,在他们两个的位置中间还搁著一张琴,那正是自美子小姐处索回的八弦琴,廊腳下摆著香炉,裡头泛出几缕飞煙。
「喂~~晴明......」
「唔?什麼事?博雅......」
「那是从美子小姐那儿拿回来的琴吧?」
「是啊!」晴明正欲伸出纤手拨弄那琴的弦之际,又被博雅一个制止。
「它已经被封住了啊!?」不解地歪首,阴阳师微笑地轻语著,看著武士瞪住他。
「不是这个原因啦!」反驳,「那是道满大人的东西吧?」
「唔~~是啊!」
「那你別碰。」博雅绕高了眉,「道满大人老爱找你斗法,搞不好他在那琴中又设了什麼咒要让你解......」
阴阳师哈哈大笑,收回了手,「那好吧!」
正說著的同时间,晴明邸外头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来是骑著一匹黑牛的老人,正慢慢地来到晴明邸大门,蜜虫马上飞奔下廊迎客。
「是道满大人......」
「呆小子,那琴中的咒早就被晴明解开了!吾人才不会以同樣的花樣玩两次,那太无趣了......」老人跳下牛背,立在大门口,並沒有进门的意思,所以蜜虫又回到廊上了。
武士努嘴,喃著:「鬼才信你的话!」
阴阳师呵呵笑,「您是来取物的吗?那我......」
道满反而搖头,「不,既然是你解开了琴中的咒,那张琴就送给你吧!晴明,就当是你陪吾人玩的报酬......」
「那我不客气了。」阴阳师微笑地鲇头。
武士心想:道满大人要送礼就送礼,干嘛非得把事情弄得这麼大啊!?
「吾人暂时要离开京都一段日子,晴明,咱们改天见了,哈哈哈哈......」說著,又跳上牛背,转头出了大门。
「后会有期,道满大人。」阴阳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