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043 妙缘分 ...
-
缘分，妙不可言。--题记。
"考的怎么样？"
"好难，该复习的没复习，不考的看了一大堆，重点抓错好痛苦！"
"陆正，你感觉怎么样？"
"还行。"
"陆正肯定没问题，他可是期中考试考前三的学霸。啊！我只期望大学第一学期的期末千万别挂科！不然过年时刚好发成绩单，家里就要爆发战争死惨惨！"
从热烘烘的教室出来，内外温差让陆正的眼镜凝结一层水雾，他跟着同系兼室友们往外走，顺手拿出眼镜布擦拭镜片。
考完已是6点半，冬季黑的比较早，天空已暮色重重，仅留一小片余晖挂在天边，随着时间推移逐渐退让给黑夜。
"嘶！"
一阵冷风刮过，刚刚饱经考试折磨的学子们缩脖抱臂全身颤抖。
"好冷、好冷、好冷！"受不了的室友在旁边跺脚，脚踩雪面发出踏踏的声响。
"去食堂吃？"从出考场一直翻书，觉得及格无望的悲催人哭丧着脸问，提到食堂，脸更悲催。
"食堂？！现在这个点食堂的菜全是残羹冷炙，刚考完试还受此折磨，人生也太悲惨了点吧！天那么冷，我们去外面的火锅店吃火锅，怎么样？"
好提议迅速得到大家支持，虽然要顶着寒风走出校园到旁边的街道去，但想到热气腾腾的火锅，在冬日的夜里喝口辣汤，陆正想想就觉得口水直流。
刚刚散场的考生不少，绝大多数跟他们抱着同样的主意，去食堂的人不多，剩下的都往校外赶。
还没到校门，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路灯全部点亮，给寒风中的人们带来些许亮光和热度。
"校门口好多人，他们不冷吗？呆呆的傻站在门口。"双手交叉塞进袖里缩脖子的室友，远远望向前方眯眼问。
"要么校门口出事，车祸啊之类校领导要糟心的事。要么就是我校风景一绝在门口，他们又在围观美色养眼。"
"嘿！还真是他。"虽然远方因黑夜而模糊，但拖着行李箱的裴双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他永远不会穿臃肿的羽绒服，是深黑色的长款大衣，没扣扣子，露出低领的条纹格蓝毛衣和休闲长裤，脖子随意围了圈围巾。他昂首阔步，脚步急促，大长腿来回摆动。虽然不是猫步，但让人以为是在T台上走秀。
"他怎么才回来？我记得法语系7点半就有门考试。"
"谁知道呢？不过他考不及格也没关系。长得好，教授们都舍不得当掉他。"
"噗，传言你还当真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整个学期内他几乎一半时间事假不在，缺席率那么高竟然能参加考试，平时也没交过作业，期中考试门门60分左右刚好及格，不是教授放水是什么？要是我们早被挂的死惨惨。"说话的室友摸摸自己的脸，颇为嫉妒爹妈没给他生一张好脸。
"我觉得他也挺惨的。古时就有看杀卫玠的典故，他被当成稀奇天天被人围观，到处都是他的流言蜚语，无论真假都被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甚至有些传言因可能损害学校形象被学校领导叫去，就算全校通报澄清假流言，名声也早臭了。要是我像他这样时时刻刻活在别人视线里，一两天还好，一两周够呛，一两月铁定要疯。他的目中无人和冷血，或许是种自我减压的方法，说来说去，都是被人逼得。"
陆正挺赞同这位室友的话，尤其是对被围观的深深厌恶，更是让他引为同道中人。
他也赞同室友认为因容貌引起的麻烦让裴双性情有异，但不代表他认同裴双的做法。
把自己与整个世界割开，完全不尝试融入其中，其实就是把所有人推到对立面，怎么可能不孤独？
如果人类的每项用0-100的数值来衡量。
一般人最好看是100分，而裴双的容貌值必定在1000以上。
一般人性格最差是0分，而裴双的脾气值跌落在-100000以下。
综合分数是-9900。
无怪乎会臭名远扬。
他那逆天的容貌，不要脾气好，哪怕是0就是绝对胜利，即便在-900~0徘徊都会得到很高的评价。
不喜因容貌被人过度关注？简单。脾气再差点，让综合分数介于0-100，与常人无异，无突出点，久而久之，也会被人们习惯而淡然。
"何必搞得毫无退路，反倒对己身无异。"陆正想到开学初众人只知裴双容貌时的追捧，到学期末性格暴露后的狂黑，冰火两极，让他颇为感慨道："果然性格决定命运。"
裴双作为学校一绝，景色独好，还有些室友想从善如流打酱油围观，但在陆正和刚刚提及看杀卫玠典故的人催促下，又因冬夜寒风冻人，热腾腾的火锅召唤，便多瞟了几眼，拉低帽檐迈动僵硬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转瞬间，陆正就把有关裴双的思索忘在脑后，哪怕真人往校门走，与出校门的他越来越近。"统筹这门没问题，电子商务……为了保险，明天还是主攻高数。"先一一分析接下里的考试，确认没问题后想到考完就要回家。
这是他违背父母不择法律选商科异地求学后首次回家，陆正心情沉重起来，不过神情没有丝毫显露。
"！"明明脚还保持往前踏的姿势，身体却往后倾，左手手臂有一股强大不可甩掉的拉力，把刚出校门的他往后拖动，施加力的力点在他左手肘腕。
转瞬间把凌空的脚踩实在地面，因惯性踉跄后退几步，侧身撞在某个人身上才稳固身体。陆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心里不自觉的想"我这么个50多公斤的人撞过去对方纹丝不动，好厉害"时，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发现一张跟他脸只隔半截手臂距离的容颜。
或许从未有人比他更近距离的看过面前这张脸。
不愧是在0-100分制里容貌值可以上1000的人，靠近仔细看就连他比寻常人更加迟钝的"颜控"基因都敏锐起来。
陆正看到自己左手手肘处的白皙手指，以及笼罩其人胳膊的黑色大衣，是裴双主动拉得他。
余光里周围围观群众表情都很僵硬，恐怕短时间内还没回过神，陆正颇有余力的理智问自己："裴双为什么主动拉身为陌生人的他？"
不，这个问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摆脱裴双，免受此风云人物的拖累，他还想平平静静度过大学生活。
他不想知道，但裴双却直接给出答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放在陆正手里。"给你。"
说罢松开手，火急火燎的赶考试去也。
独留陆正还没来得及把已经到嘴边"不要"二字说出口，下一秒，所有人的视线从远去的裴双落到陆正身上，就连相处一个学期的室友们也用不可思议的陌生视线看他。
陆正气的浑身颤抖，觉得铺天盖地的麻烦降临。
这破石头他绝对不要！
他绝对不要跟裴双扯上半点关系！
这，就是他和裴双纠缠的最开始。
……
裴双横赤脚靠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修长的双腿很舒适的摊平，两脚踝交叠，露在沙发沿外挂在半空。电视停留在音乐频道，各类型男靓女轮番出镜，乐曲五花八门，皆是潮流最前沿。完美的手指随意搭在大方不失内敛奢华的红木茶几上，掌间是个深海蓝色透明玻璃圆肚杯，杯里有水，随着杯沿轻微的颤抖摇荡。
似乎不太舒服，灯下俊美的男人眉头紧皱，打了个嗝，松开杂志的手摸了摸肚子，另一只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却让眉头又皱了几分。
按了按太阳穴，裴双颇为嫌弃的把玻璃杯放回茶几，几滴褐黄色的液体溅出落在茶几面上，空中多出些许药味。
陆正跟其它人前后脚进客厅，见到的就是这副美人皱眉扶额图。
"我还以为你不在，没想到你今天下班挺早。"取出客用拖鞋给五人换上，陆正提着菜去厨房，经过裴双时问。"还没吃晚饭？"
"吃过了。"提到吃，裴双见到陆正才松开的眉头又皱回去，拿起水杯灌了几口。
客厅不算大，沙发虽多，但正中最长的被裴双占据。要是以往，家里多出活的脏东西，裴双会回房。但此时他身体不舒服，懒得动。三个在俗世浸染遍布污垢的灵魂，裴双见熟了，是袁暖暖、方山清和在杭州也遇到过的权哲波。不认识的两个倒是比一般人干净的多，在异常干净的家里有对比更显醒目。
陆正端茶从厨房出来，发现裴双竟然还在，不过大刺刺的独占横着的大沙发，其它人只能三两坐在旁边，面对面，气氛颇为诡异。
袁暖暖倒是不客气，拿走裴双身旁的遥控器不停换台。
方山清和权哲波时不时跟对面的两人聊几句，涉及风水、避祸、招运之类。
见陆正过来，裴双抬腿，移开，陆正坐下，恢复原姿势，双腿就压在陆正腿上。
陆正依旧冷静自持，推了推眼镜，没太多表示，但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微微变红。先是跟陌生男女聊了聊家里的装潢，对方提了些风水建议，袁暖暖和方山清感兴趣加入，五人聊得热火朝天。
被无视彻底的裴双盯着杂志同一页近二十分钟，忽然抓起陆正的左手，挨个拉动，尤其是无名指，弹了好几回，玩的不亦乐乎。在外人看来，这是非常幼稚的小孩子式自娱自乐。
"咳。"陆正咳嗽几声，引起裴双注意后收回手，拿出脖子上的项链。"差点忘了。裴双，你送我的项链是哪里买的？"
"捡的。"在一个亿万年前的古龙巢穴里捡的。地壳运动在漫长时间内活动，改变了它的地势。用普通人容易理解的话来说，灵脉断裂，从福地变废地，但比污浊的人间还是好很多。有个吞噬了数万生灵的厉鬼快要突破时，以此地为巢穴，被清除它的裴双找上门。这块骨头，就是巢穴第一任主人古龙死后，经过时间洗礼，仅仅逆鳞最精华的那一块碎骨没有风化为虚无，被杀完厉鬼的裴双顺手捡回来了。
"你知道它是什么材质吗？"陆正又问。
"石头。"裴双随口答。他知道龙骨石化后不能单单称为化石，但究竟是什么材质他don'tcare，重要的是作用--虽已死亿万年年，但天地初分时剩余的纯粹灵力孕育的最强大物种，龙，即便死后，它的正气和威严仍能震慑敌人不敢靠近，净化所有污浊免于伤害，还有加强佩戴人气运的作用。普通人长期佩戴还有益身体健康。
"你在哪捡的？"陌生男人示意陆正他要问，陆正稍迟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声。袁暖暖翻白眼，方山清假装看电视，权哲波笑啊笑，陆正斜眼瞧裴双。裴双皱眉喝水中，见陆正盯他，狭长的眼眸露出疑惑，放下杯子结结实实打了个嗝。
哦，满嘴的馅饼味道，胃又开始抽筋，裴双眉头拧紧。
陆正重复问题。
裴双重新拿起杂志看，轻描淡写三字。"九寨沟。"
虽然是九寨沟，但不是人人都能找到，找到也未必进得去，进得去未必出得来。再说了，亿万年过去，就连古龙那逆天强壮的□□都风化干净，其它的也早已不复存在。唯一有价值的，就是灰堆里显眼到碍眼，让他懒得想就随手捡的逆鳞。剩下的全是灰，哪怕是龙躯和宝物风化的灰，它也只是灰。
陆正当传声筒又代问了裴双几个问题，都很寻常，毫无异处。
"他就是随手捡了块破石头给陆师兄。"过于无聊的话题让袁暖暖非常不耐烦，而裴双漫不经心的态度更让她生气。"他刚刚也说了，捡到没几天就回学校，到学校当天就硬塞给师兄，师兄不收还不行。链子也是陆师兄自己配的，就算这石头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先发现的也是师兄，不是他。"
"很冒昧，但是能不能帮我问问……"
陆正很为难，但对方于他们有大恩。而且如果这块石头真有什么奇特之处，捡它的裴双也不知是否会受到影响。
"你为什么要送这块石头给我？要我时时刻刻戴着不能取下？"陆正转述陌生男子的问题，心下忽然一动。
多年来这两个问题偶尔会从心里冒出来，不过前者已过该问的时候，后者他不需要答案。
问题让裴双愣了下，他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答案很容易。"我不要，看见你，你合适就给了。"顿了顿，第二个答案更简单。"我想你戴着。"
破石头，正确来说应该是龙鳞舍利，具有驱邪避凶的功效。就像是驱虫香，无论多厉害的蛊虫、厉鬼等等，远远闻到就会自动躲避。虽然是好东西，但对恨不得天天有东西撞到面前让他清除掉的裴双而言，带着舍利就是给敌人通风报信，让它们知道自己这个煞星在附近，早跑早好。
裴双自然恨不得立刻脱手，绝对不想留下。
本来想扔给后勤组，但没来得及回公司就要赶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结果在校门口看见霉运缠身的陆正，他的灵魂在其它人的灵魂对比下非常明显。
虽然不洁净，一点儿也不洁净，与世人一样，深受俗世的浸染，但不像许多人灵魂充斥着浑浊的污浊，东一块西一块，难看又碍眼。
但也不像同龄人，这个年龄段的普通人，灵魂虽然受到俗世污浊而难看，但或多或少都保留未被污染的地方，有些是灵魂块，有些是灵魂点。
但陆正的灵魂没有保留丁点未被污染的地方。
但他的灵魂灰的纯粹又剔透，如同灰色的水晶琉璃，似乎宣告即便身处尘世身不由己，他也有自己存在的方式。
灵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恰巧霉运缠身，而舍利能增加人的气运，正巧陆正好用，而裴双急切想脱手。
说做就做，裴双马上行动，硬塞给当时还是陌生人的陆正后转瞬忘掉，只记得赶考试。
若当时陆正收下，裴双对这件事、对陆正不会有丝毫的记忆。
先不提给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陆正千方百计把舍利还给他，虽然他不把这块石头放在眼里，但这好歹是上古异宝龙舍利，还是最珍贵的逆鳞。
你竟然不想要？
虽然没丝毫恶意而且态度还很礼貌，就算有恶意裴双也不介意，他见过不少对他有恶意的灵魂。
裴双直接看灵魂，自然不被表象蒙蔽，继而看出陆正只是简简单单的嫌弃他！还石头时态度虽然好，实际上是唯恐躲避他不及，生怕跟他扯上半点联系。
你的灵魂灰的再好看再透彻，也不过是个遭受俗世污染的，竟然嫌弃我？！
惯于把人当垃圾却被人当了次垃圾，裴双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这块破石头，你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一来二去，裴双也就习惯陆正的灵魂在他的视线里来来去去。
后来裴双对陆正产生更多的兴趣，第一次看见了陆正的脸、陆正的衣着喜好、陆正的……
在他扯断全身的关系线后，这是第一次，他的视线里清楚的出现一个跟他在镜中看见的相似人，看得清脸、表情……。
他的世界里，除他以外，也便多了一个人。
现在想想，世界上饱受尘世污染但灵魂不若寻常人难看却漂亮的，数目不少。陆正的灵魂，不是裴双见过的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奇特的，也不是最有趣的，更不是独一无二的。
但当时那个瞬间，他就是感兴趣，就是想给，然后不知不觉到现在。
"这块破石头不重要，当时想给你也只是突发奇想。如果你随手丢掉或者拿着，而不是次次想还给我，我很快就会忘记它和你。"快速的从最初相遇回想至今，将他最近才注意收集的记忆画面，一一串联起来。
关系线被自己亲手扯掉，且已不算尘世人的裴双颇为好奇。"陆正，我们会到如今，这是不是所谓的'缘分'？"
围观群众表示牙都要被酸掉了。
权哲波伸手松了松快笑僵的脸，他不知道现在该作何表情。
方山清表示理解，裴双根本"看不见"他们这些多余的人，跟陆正"两个人"独处，说些情话很正常不是嘛，理解、理解。
袁暖暖似乎专心致志看电视，但画面倒映在她眼睛里的画面透着些许奇怪的光亮。
陌生的男女装作没看见，表情丝毫无变。
但裴双却把他们灵魂的颜色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chapter 043 妙缘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