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从来就不应该》白欧泊

6、6

　　6
　　江哲和彭琳坐在客厅里，一边聊着晚饭去哪里解决一边用手机给弗莱迪拍照。彭琳一会儿把弗莱迪放在沙发上，一会儿又把它放在报纸封面上，她说要挑张好看的发条微博。
　　江哲起身去厨房里拿可乐的时候，门铃响了。他没想到刚给门铃换了新电池就派上了用场。
　　“不会是你男朋友追到这儿了吧？”
　　“哦，该死，我现在可不想见他……”彭琳捧着弗莱迪倒在沙发上说。
　　“你们整天分分合合的，有意思吗？”
　　“我这回不会轻易原谅他了，除非他抱着一束花跪着来见我，你说，对不对，弗莱迪？”
　　看彭琳跟弗莱迪玩的正开心，江哲拿着可乐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儿”向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任宣！他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
　　江哲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任宣手上是一大袋麦当劳。
　　“任宣，你……”
　　“我知道你一定正奇怪我怎么来了，但我今天就是想和你一起分享物质食粮和精神食粮。”
　　“物质食粮？精神食粮？”
　　“晚饭和这个。”任宣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碟片说。
　　江哲带任宣进了客厅，让他和彭琳寒暄了一会儿，彭琳就特别自觉地把弗莱迪放回窝里，以约好了和朋友一起去吃夜市为由溜走了。
　　送走彭琳后，江哲就开始和任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浮生一日》，一边吃了双层吉士汉堡，麦乐鸡和盐焗鸡翅，还每人吃了一个香芋派。

　　片子放完后，房间里静了下来。江哲和任宣都躺在沙发上。
　　“那现在看什么？”
　　“你说吧。”
　　“我们就这样躺着聊天吧。”
　　“好。”
　　“你今天直接过来让我有些惊讶。”
　　“我也让自己很惊讶，但是……”任宣说到这里语速变慢了，好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毕竟我们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不太容易。”
　　“是啊，不太容易，”江哲又想到了Infinite，想到了许久没有讯息的吴宗良：“我那时候还想避开你。”
　　“你那时候好像不太喜欢我。”
　　“你让我印象深刻，但是，太深刻了，让我想躲开。”
　　“从现在来看，这深刻，是值得的。”

　　到了早上，江哲用微波炉加热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麦香鱼，任宣吃好后就下楼回家换衣服。十分钟后他们在公寓一楼会合，一起去公交车站。
　　江哲工作的出版社和任宣打工的时光澜隔了好几条街。尽管如此，在午休时间，任宣还是会步行去和江哲短暂地见面，然后再飞快地跑回店里去值班。
　　有时和江哲聊的时间久了，任宣就不得不牺牲掉午饭时间，整个下午就坐在店里依靠速溶咖啡支撑。
　　下班后，任宣会去找江哲，有时两人会一起去Energy Star，更多时候是直接回江哲家，江哲会做一大盘炒饭，因为任宣那个时候已经饿坏了。

　　这样过了一周又到了星期一，江哲提议他们干脆各自打电话给老板，请病假翘班。江哲说他半夜发烧到了38度多，任宣则说他在路边摊吃坏了肚子。为了表现其真实性，江哲还接过电话以室友的身份特惋惜地说：“他夜里已经跑了15次厕所了。”挂上电话后，两人又抱在一起接了个吻继续睡，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楼下的中式快餐店都不愿意送外卖的时候。
　　他们简单地洗漱，悠闲地坐在床上吃着昨天买的柚子。江哲用电脑看《嗜血法医》，任宣则拿着一个厚笔记本在上面涂涂画画。等到天黑了的时候，江哲从床上醒来，发现电脑还开着，任宣在床边枕着笔记本睡死了，地上有一堆柚子皮。

　　“跟你商量个事，”下班的时候任宣跑过来对江哲说：“我今天晚上不在你家过夜，我希望你别误会，我这些天太累了，每天都到凌晨才睡，今天下午值班的时候我都睡着了，老板拍着桌子才把我叫醒，店里的人都以为我还有个夜班的活儿。我觉得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一会儿就不去你那儿了，好吗？”
　　“你真的不过来吗？”江哲站在车站边失望地问。
　　“今晚不行。”任宣趁人不注意时握了一下江哲的手。
　　“那我晚上过去带宵夜给你？”江哲问。
　　“今晚，禁止引诱。”任宣低声说。

　　江哲躺在床上，总感觉身边空空的，就是睡不着。
　　如果任宣住的像吴宗良那么遥远也许就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了吧？
　　可是他们仅仅隔着一层地板（天花板），江哲开始想任宣正在楼下看什么，想什么，穿着哪件睡衣，睡着了没有，在做什么梦。
　　在十二点到来之前，江哲索性换上鞋。当他披了件外套准备出门，并把这个决定通过微信告诉彭琳的时候，彭琳直接回复了一个疯狂摇摆的兔斯基的表情。
　　江哲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当拐角的感应灯亮起来的时候，突然有奇怪的歌声从下面传来。
　　“I've been holding out so long 我一直坚持这么久
　　I've been sleeping all alone 我一个人睡觉
　　Lord I miss you 天啊，我想念你
　　I've been hanging on the phone 我一直在等电话
　　I've been sleeping all alone 我一个人睡了这么久
　　I want to kiss you 我想吻你”
　　江哲朝下看，看到穿着一件白色大T恤的任宣就站在楼梯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去你家。”任宣笑着说：“你呢？”
　　“去你家。”江哲忍不住模仿起他的口吻回答。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你。”
　　“我也是，我觉得我们都变傻了。”
　　“看来我们把整栋楼的智商都拉低了。”任宣学着电影里的人那样夸张地耸了耸肩。
　　然后江哲拉着任宣，一起回到楼上的床上。
　　“刚才那段奇怪的是什么？”江哲问。
　　“奇怪的？”
　　“你在楼梯上唱的那几句。”
　　“哦，那是The rolling stones的一首老歌。”
　　“歌名是什么？”
　　“《Miss you》”
　　“Oh,dear,I miss you sooooooo much！”

　　下班后，他们提前几站下了公交车，到了沃尔玛。今晚任宣是主厨，他打算为江哲做顿好的。
　　“我从学生时代起就特别期待现在这种感觉。”当他们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的时候，江哲说。货架上摆着油盐酱醋，还有料酒。
　　“真不错。”
　　“你喜欢什么调料？”
　　“我说的不是调料，而是和你一起推着购物车走在超市里，把东西一件一件往里面塞。我这还是第一次和我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
　　“之前没有过？”
　　“没有，吴宗良基本没带我去过酒吧之外的地方，”江哲拿起一瓶甜辣酱看着上面的标签：“情侣在一起买东西的感觉很好，你不觉得吗？有种和乐融融的感觉。”江哲把甜辣酱放进购物车里，指着对面货架边的一对白发夫妻说：“就像他们，即使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也会一起来这里买东西，回去一起做饭。两个人一起来超市买东西，和一起去餐厅吃饭、到电影院看电影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是一件特别温馨的事，代表两个人已经进展到一定程度了。”
　　他们挑好了调料，又买了种类多的可以做火锅的菜，还有江哲喜欢吃的鸡中翅。
　　排队结完帐，两人都提着两个袋子，朝出口走时，任宣突然说：
　　“我们搬到一起住吧！”

　　“我决定了，”江哲一边煎着早饭的鸡蛋一边给彭琳打电话，“我们都想能够随时随地地拥抱对方，我想每天叫他起床做早餐给他吃，我们想周末一起赖床在被子里聊天，我想和他一起逛街陪他试衬衣，我就是要立刻告诉你——我和任宣要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