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tr]忠犬》门神

9、怪洞-3

　　（3）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温青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个又大又圆又亮的月亮，叹了口气，真是太不应景了。

　　“怎么了？”展昭见温青又是抬头看天，又是摇头叹气，不由好笑地问道。

　　“展大哥，你不觉得这里一点也不阴森吗？”不止一点阴气也没有，连一点妖气也感觉不出，看着眼前这个黑呼呼的大洞，温青觉得很奇怪。“而且这个洞里没有阴风，也没有血腥味散发出来。”

　　“谁跟你说这洞应该有妖气的？”展义一边做最后的检查工作一边问温青。

　　“咦？这个不是妖洞吗？”温青疑惑道。

　　“…………”展昭与展义不由得面面相觑，没人说过这是妖洞吧，这孩子怎么就会这么认为的呢？

　　展义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茅山灭教的那一天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教出这么个在他看来一无事处的后辈来！他也不想想以落轩那个嫉妖如仇的性子，如果这个洞里有妖怪的话，不早就被他给灭了！还会等到他们来？不过平白无故的消失这么多人，这事情的确有点蹊跷。

　　温青见展义一声不坑地冷冷看着他，不由地向后退了两步，自己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大师兄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咳……咳”展昭干咳了一下，引得展义向他望来，似在问有什么事。展昭暗暗叹了口气，他以前一直以为阿义是个温和的好相处的人，像个老好人一般地忙里忙外，自己无论何时见到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最近为什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对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但对这么个孩子却那么冷漠？是刻意的，还是他本性便是如此呢？展昭有些茫然，他不喜欢展义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现下，总算这诡异的气氛算是被打破了，展昭便对明显已经有点被吓到的温青说，“虽然现在有人在这洞里失踪，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是有妖物将他们害死。村民们所听到的关于野兽磨牙的声音可能是误听或是因为心里害怕而幻听的，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相信这洞里一定会有妖怪。不排除村民们是因为洞中地形复杂导致迷路而无法出来的这种可能性。”

　　“啊！原来是这样的呀！”温青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难怪大师兄会这么看轻自己，果然下山是正确的选择，展大哥跟大师兄看上去懂好多东西，跟着他们一定可以变得更加厉害，想到这里，温青又信心十足起来。

　　展义看温青在那里表演变脸，不由地轻哼了一声，展昭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跟个孩子你计较个什么劲呀。

　　展义也不是不知道他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但越是离茅山近，他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人也变得烦躁不安，天知道他根本不想回来这个地方，也不想展昭来这个地方，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从怀中摸出了那枚玉佩，伸手拉过展昭，小心地将它系在了展昭的腰间。

　　“阿义，你这是做什么？”展昭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这是代表阿义身份的东西，对于茅山弟子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信物，为什么要给自己？他这是什么意思？正要取下还给展义，双手却被重重地覆住。覆住他的是展义那只略显冰冷的手，展昭不解地望去，却见展义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眼神坚定且深遂。“少爷，请戴着它，这东西与我无用，与你却能趋吉避凶。下面情况不明，若真有妖物，也可防之一二。”

　　“那你呢？”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那他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虽说上次见识过他的能力，也知他武艺不在自己之下，但他这么做，难道自己就该心安理得地接受？难道他没想过自己也会为他的安危担心吗？

　　展义见展昭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忽然心情大好，声音不由得柔和了下来，笑着对展昭道，“少爷，虽然这东西是我的，但是也要戴在最适合的人身上才能发挥出它的能力，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展昭还想说些什么，温青却在一旁开口道，“展大哥，你就听大师兄的话吧，师父曾说过，大师兄是我们这辈中最出色的，能力甚至在师父之上，你不用担心他的。”

　　展义闻言挑了挑眉，嗯，这话中听。

　　展昭明白展义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自己是阻止不了的，就如同自己决定要做的事，展义同样也无法阻止一样，而且，在这种事上纠缠不休显得自己太矫情了。只是这么一来，倒显得自己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个，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不服气，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看轻的一天。

　　既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在地面上发呆。望着黑漆漆的洞口，展昭丢了根火折子下去，眼见着火光一跳一跳的向下落去，过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还好，算不得深不见底，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在树上捆结实，展昭让展义与温青在上面等着，第一个顺着绳子跳下去探路。

　　展昭嘴里咬着火折子小心地荡了下去，四周的坑壁土质十分松软，湿湿的，摸了一把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奇怪的味道，看上去的确像是因为下大雨而冲塌的样子。向四周望了望也没有奇怪的东西。花了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坑底，只见地上布满一个个浅浅的水坑，杂乱无章的脚印遍布其间，足迹还清晰可辨。循着脚印的方向照去，只见不远处的坑壁上居然有一个半人高洞，脚印到了那里便消失了……不等展昭打信号，一回头便见展义及温青也已经下来了，看来还是不放心自己。展昭暗自好笑的同时觉得有一股淡淡地温暖的感觉从心间泛了开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看着展义向自己走来，一双漂亮的眼睛警惕地张望着四周，展昭不由地绽开了笑容，这个人虽然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在不知不觉中，展昭早就将他当作自己家人一般看待了，现在看着他像家人般关心着自己，展昭很高兴自己的这种感情并不是一厢情愿。

　　展义到了坑底，第一感觉是干净。这里太干净了，这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事有反常必为妖，这里果然不简单。小心地走到了展昭的身边，见他在打量一个半人高的洞，也走了过去。

　　展昭摸了摸洞口的土，回头将手伸出去给展义看。只见那土呈现一种深黑色，入手很滑腻，好像上面还覆盖了一层什么东西，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就着展昭的手，展义低头闻了闻，“有股很淡的妖气。”

　　“这洞是妖物打的吗？能知道是什么妖吗？”展昭问道。

　　展义摇了摇头，“妖气太淡了，感觉不出来。”

　　“啊，那这个妖怪不是很厉害吗？”温青嚷道，虽然他也是茅山弟子，但因为根基实在是差了一点，所以跟展昭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这里的妖气。

　　展义皱了皱眉，“总之一切小心为上。”说着，向洞里扔了个火折子，只见火光只闪了一下便沉寂在了黑暗之中，这洞比他想像的还要深地多。

　　“少爷……”正想跟展昭商量自己先进去探探，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只见展昭早就已经点亮了另一只火折子，而一只脚已经踏进洞里了，见展义叫住他便说道，“阿义，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洞，为什么能吸引那么多人进去，如果说后来的一批人是去救最早的那几个人的，那第一批的人为什么会进去？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很明显他们是自愿的。会有人对这种黑得看不到底的洞感兴趣吗？为了里面未知的情况而枉顾自己的性命跑进去？”

　　“少爷的意思是？”展义已经有点明白展昭想表达什么了。

　　“我觉得可能当时他们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要不就是被什么迷惑了神智。”展昭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思索着，不管怎么样，这洞是非进不可的。

　　不再说什么，展昭打头，温青居中，展义殿后，三人便鱼贯进了黑洞。直到真正进入洞里，展昭才发现，不论外面下多大的雨，坑里积多深的水，到了这洞里却是异常的干燥，就好像独立于世外，自成一体。从深处吹来的风很凉爽，还带着一丝甜甜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展昭问道。

　　“什么？”展义不解地问道。

　　“阿义没有闻到吗？甜甜的气味。”展昭说道。

　　“没有！”展义暗自心惊，为什么自己闻不到？忙追问，“少爷，气味是从哪里来的？温青，你闻到什么没有？”

　　“没有呀，什么味道也没。”温青也奇怪，“展大哥，你没闻错吧。”

　　展昭又闻了下空气里传来的气味，确定的说道，“没错呀，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你们都没闻到吗？”

　　只见展义紧皱眉头不说话，而温青也只是摇头。怎么回事？只有自己闻到？难道当初的那些人就是被这气味给吸引进洞的？但是，虽然这气味很奇怪，却没有任何令人一定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这时展义已经越过温青走到了展昭身边，闭眼感觉了一下，还是没有闻到什么。只有展昭能闻到吗？这么说来，是因为自己是妖，所以才闻不到？那温青呢？难道说修练道术的人也闻不到，看来里面的东西非常厉害了。

　　展昭见展义脸色变了几变，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对于他来说，不论是让他对付作奸犯科的恶徒还是以权势压人的官吏，他都不在话下。但现在的种种诡异现象，他却是两眼一摸黑的完全没有办法，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吧，既然自己对付不了，就应该交给个中好手去解决，比如说——展义。于是，展昭现在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展义低头思索着，也不打扰。

　　火折子在展义走上来的时候就被他拿了过去，现下小小的火光时明时暗，在展义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平时俊美的脸庞此时里更显得妖魅无比。展昭心下一惊，妖魅！自己怎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展义？难道说这香味真的能乱人神智？不由地生出了一头冷汗，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少爷，你怎么了？很热吗？”展义见展昭额上有汗，便要伸手去擦，却被展昭给格开了，不竟有些意外，探询的目光望向展昭，怎么了？

　　“没……没事。”展昭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阿义，你想到什么了吗？”

　　默默地收回了手，展义淡淡地看了一眼展昭，似在鄙视他不太高明的转移话题方式。展昭此时觉得自己的脸上烫得厉害。

　　“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过因为我们三人之中只有少爷不会道术，也许这就是关键。所以，接下来的路还是我在最前面，少爷跟在我后面，万一有什么事发生也好应变。”展昭想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在这种地方他的常识显然是无用武之地的。

　　正在这时，展昭只觉得袖子被拉了下，转头一看，原来是温青，只见他眼神透露出他此刻非常地不安。

　　“怎么了？”展昭问道。

　　温青指了指身后，声音都有些发颤，“洞口……洞口没了。”

　　什么？！展昭猛地抬头向他们进来的地方望过去。只见漆黑的一片，哪里还有什么洞口。展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向后跑了几步。果然只见原来应该是洞口的地方只有一堵黑漆漆的泥壁横在那里，而在这泥壁的左右两侧，却又各自延伸出了两条路。抬手敲了敲，“是实心的。”

　　“没有退路了，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困死在里面吗？”展昭皱紧了眉头。

　　“少爷，我们走哪条路？”看了看左右的路，展义说道。不论哪一条都有可能通往他们的目的的，当然也有可能每一条都是陷井。

　　“我们一人走一条吗？”温青问道。

　　“不妥，这里情况不明，绝对不能分开行动。”展昭直接否绝了这个提议，可能造出这洞的东西的初衷就是要把他们分开方便个个击破，只有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展昭想了想，说道，只有那条路上有香味，这两条突然出现的叉路是没有的。

　　展义也是这么认为的，便嘱咐了温青将符纸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又拿出了几张符纸让展昭收好，就继续带头向洞的深处走去。

　　漆黑的甬道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身边除了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连带着那丝丝的甜味也变得若有若无起来。拐了好几个弯，又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他们停在了一个三叉路口。眼前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深洞，展昭走近仔细闻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气味到了这里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了。展昭从地上捡了三个小石子，分别向洞里丢了进去，石子在里面滚了很久才停了下来，细细听了一会，展昭才回头对两人说道，“这三个洞都很深，而且也都有风从里面吹出来。阿义，你觉得前面的那些人会不会也遇到过跟我们一样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做呢？”不等展义回答，展昭又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我，会在选择了一条路后留下记号，万一自己在里面出不来了，也好让别人找到我。”说完，就笑着指着其中一个洞顶上的一个不太明显的记号，“你们看这个。”

　　温青马上把头凑了过去，抱怨的嘀咕着，“怎么刻得那么小，大点才让人看得到嘛。”

　　“这是被人划掉过的。”展义看了眼说道，“刻痕浅了不少不说，而且你看这里跟周围的土层，明显要凹下去不少，是有东西不想让人找到他们。”

　　“那是不是我们也出不去了？”温青说出的话都带着点哭音了。

　　展义却笑了，打趣地说道，“你就不能出息点，茅山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弟子！现在不正是你学以致用的时候？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

　　展昭眨了眨眼也接口道，“是啊，温青你怎么说也是正宗茅山传人，我还靠你保护，你可不能在这里就这么泄气了呀。”

　　显然展昭跟展义一搭一唱的安慰方式非常有效果，温青闻言，马上信心百倍，感觉责任重了不少，握紧了小拳头，一脸郑重地对展昭说道，“展大哥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说着便紧紧抓住了展昭的手。

　　展昭好不容易憋住笑，也认真地点着头道，“那展某就先行谢过温道长了。”

　　之后的路几乎没有什么意外的跟之前一样，遇到的几条叉路也都找到了记号，但这么一走就是大半天，展昭觉得他们好像就要这么一直走下去一样，这里到底有多大？

　　“少爷，不对头。”在又一个叉路上，展义停下了，指着洞顶的一处对展昭说道，“我们被那东西耍了。”

　　展昭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惊。

　　只见面前的两个洞顶上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记号。

　　温青从怀中摸出两张符纸就扔了过去，只见符纸牢牢地贴在顶上，一动也不动。

　　“不是幻术。”温青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两张符，“应该也不是鬼打墙，这是切切实实有人刻上去的。”

　　……谁会这么做？这疑问同时在他们三人心底响起。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展昭突然瞥见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里有东西！”展昭大叫一声就冲了过去。其他两人紧跟了过去。而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甬道里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慢慢地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飘去，使得本来就不怎么明亮得地方变得更加昏暗。

　　三个人闭不坑声地跑了许久，等转过两个路口的时候展义才发现，无限伸展的甬道中，哪里还有展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