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
我穿着刚才在画室换的男生的衣服，带着假发，素颜，酒吧里光线又非常暗淡，进门的时候，加上程思豪打着哈哈，店员竟然真的没有发现我是个女生，让我进了来。
还算是个比较规矩的酒吧，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混乱，但是依旧散发着各种暧昧的气息。我缩在一角，偷偷地看了看，果然还真的是清一色的雄性生物。我雷达全开，蠢蠢欲动，身体里的那股“腐气”像翻滚的开水“咕咕”地冒着气泡，就要冲出体外。虽然也看过bl的漫画，但是现实生活里这么近距离的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让我又害怕又兴奋。
我肆无忌惮地盯着酒吧里的各种帅哥，心里无耻地开始YY。我悲催地发现，这件酒吧里的“同志”总体上的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我突然开始惆怅了，为什么如今稍微不错点的帅哥都是弯的？！虽然YY帅哥也很美好，但是如果帅哥都喜欢帅哥，那我们这些女生要怎么办？我这么想着，脸上出现各种古怪的表情，程思豪那个“荡/妇”终于从一堆帅哥的包围中出来，给了我一杯饮料，“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自我表演呢？”
我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只顾着到处放电，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程思豪“哈哈”笑了两声，“好了好了，这杯给你喝，我说，在这里，你别随便喝别人给你的东西，知道了？”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唉，我说”，程思豪突然靠过来，“虽然说用了束胸，但是你那——也太小了点吧。完全看不出来——啊！疼！”他夸张地捂着头，“路嘉你下手太狠了！”
我用刚才打他的手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然后给了他一个白眼，“活该。”
谁知道程思豪这声大叫，立刻引来周围人的注意。渐渐地，开始有不同的人都往我们这边来，搭讪。
当然，是跟程思豪。
我瞅着程思豪在一边周旋于两个不同的帅哥之间，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全黑紧身T恤，偏偏那“V”型的领口还开得很大。锁骨看得一清二楚，连胸肌也隐隐若现。加上他那一张“可口”的脸和在灯光下朦胧的肌肤，简直诱人到不行。
我看着程思豪那一脸“受性大发”的模样，终于理解为什么萧寂会突然的就被他给掰弯了，而且弯得彻彻底底。连我今天晚上看到的时候，也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我看着他们在一边聊天，其中一个帅哥却突然朝我看了一眼，那眼里满是不屑。我一愣。干嘛？老娘可是个女的，威胁不到你的地位的。而且，就算没有我，你以为凭你那姿色就能拼得过我们家萧寂吗？！你开什么玩笑？！
对了。萧寂。
该死，我怎么把萧寂那个小可怜给忘了。他应该还不知道程思豪那个混蛋现在正在这里和不同的帅哥“你侬我侬”吧。我要不要把他叫来呢。可是现在把他叫来，让他看到这种情况，到时候真的会出事。还是算了，这种时候还真的不适合。
我在这里纠结着，程思豪那家伙却突然回来了。
他又自然地把手往我肩膀上随意一搭，我立刻感受到周围各种怨羡的目光。我心里无奈地撇了撇嘴，
——程思豪是红颜祸水。
“唉，等下我上去唱首歌，仔细听着啊。好好感受下本大帅哥的无敌魅力。”说完了，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他就已经离开了。
我看着他走到台上，随意地坐在高脚椅上，一只手拿着面前的麦，那种慵懒又不经意的性感气质立刻引得台下一阵吸气声。
我暗自担心，如果程思豪今晚被哪个帅哥给带走了，我是拦还是不拦……
“这首歌，送给今晚和我一起来的——小路嘉。”说完，还朝着我这边咧嘴一笑。
我决定了，不拦。
我还是先保命要紧。
“如果苦笑比眼泪更真，
但愿笑声像一滴滴吻。
如明日好景忽远忽近，
仍愿抱着这份情没疑问。
任前面时代再低气温，
多么的庆幸，
长夜无需一个人。
任未来存在哪个可能。
和你亦是，
最后那对变更。
惟愿在剩余光线面前，
留下两眼为见你一面。
仍然能相拥才不怕骤变，
但怕思念。
惟愿会及时拥抱入眠，
留住这世上最暖一面。
茫茫人海取暖渡过，
最冷一天。”
我知道，底下所有的人现在都跟我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的程思豪。
此刻的他，简直光芒四射。
我竟然不知道，程思豪那个家伙粤语竟然说的这么好。
陈奕迅的《最冷一天》。
程思豪唱的真好。他的嗓音温柔得有些深沉，深沉里满是情深。
我当然知道，他的这首歌根本不是唱给我听的。
我开始相信，并不是萧寂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一曲终了，底下在沉默了几秒钟以后，爆发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口哨声。
程思豪咧嘴笑着一边致谢，一边走下台，坐到我身边。
“怎么样，是不是更爱我了？”程思豪笑着，又回到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是却仍旧忍不住惨淡一笑，“程思豪，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还要假装呢？”
程思豪似乎一怔，然后拿起桌边的一杯酒，喝了一口，轻轻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那变幻莫测的光，似有似无地说道，“你说什么呢。”
我起身，“我去上洗手间。”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洗手间。
那一屋子的雄性，我还没奔放到这种程度。
我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程思豪一会。
我怕我接下来会忍不住说出更直白的话。
我一个人站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冷冷的看着远处程思豪被一个人搭着肩膀笑着说着些什么。
“怎么，男朋友被人搭讪，你不去做些什么吗？”
我被身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到的当然依旧是个雄性生物。
他笑，然后目光朝程思豪那边看了眼，又抽了回来。
我把头转了回来，撇撇嘴，“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他又笑，“也是，如果他是你男朋友的话，他就不会来这里了。”
我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那股用兵于谈笑之间的气瞬间点燃了我，我暗地里给了他一个白眼，冷冷的说，“麻烦你让开好吗，我又不认识你。”
这一次，他甚至笑出了声，“不好意思，打扰了。”还好说完以后，便乖乖地走了。
我不耐地“嘁”了一声，让人莫名火大的男人。
我完全不知道，我当时的种种表现，简直已经在我的身上，从头到尾都标上了“伪爷们”的标签。我也不知道，我女生的身份，早就轻易地被别人看穿。
我静静地站在那，看程思豪那个死男人和他旁边的人已经开心地笑了快三十分钟。我紧紧地握了拳，笑笑笑，笑你妹啊。要不是在这里老娘势单力薄，我早上去掐死你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还有萧寂那个笨蛋，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再不来再不来你家程思豪就要被人给吃干抹净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看到那边程思豪对着手机在说些什么，这边同一时间便听到了他的声音。
“路嘉，你死哪去了？不是被人给吃了吧？”
你才被人给吃了!我心里腹诽，嘴上嘲讽他，“哟，您终于想起我了。”
我看到他离开那男人，坐到了一边。
“怎么？吃醋了？”
“鬼才吃你醋了。”
“我说真的，你人呢，你可别乱跑。快点回来。”
“我没事，我只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透透气，人多我头疼。”我突然感到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于是便对着那边敷衍道，“好了，我等会就会回去了，你玩你的。”
我迅速掐了电话，然后往面前的人身上就是一拳，“你磨磨蹭蹭在干嘛呢？到现在才来。”
萧寂根本没把我那拳放在眼里，眉头都没皱一下，“有点事。”他看了看我，问道，“就你一个人在这？”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示意他往那边人多的地方看去，程思豪那家伙正把头靠在旁边男人的肩膀上，眯着眼睛，一脸迷蒙地听着他旁边的男人在说着什么。
我一惊。
糟糕，咋就正好让他看到了这个画面。
我朝萧寂看去，却发现他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暗自叹了口气，也许正是他这副遇到什么事都不露声色的态度让程思豪那家伙弄不清他的想法。
“我过去了。”他说着，却又对着另一边说道，“过来吧。”
我一愣，才发现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因为光线暗淡的原因，加上那个人的身高比萧寂矮一大截，躲在萧寂的身后，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的存在。
直到“他”的面容在变幻的灯光里渐渐显现出来的时候，我简直想要大叫一声，“萧寂！你搞什么！”
那个时候我完全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想着眼前的“这个人”马上就要把程思豪打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她。
她是萧寂的前女友。
我简直想要跳到萧寂的背上狠狠地踹他一脚，我想敲着他的头问他到底在想什么？我给他这么好的和好机会，他竟然给我把他前女友带过来！
完了完了，程思豪也是认识这个女生的。
完了，他俩是要彻底决裂了。
我简直不敢看下去了。
我看到萧寂带着他女朋友穿过人群终于走到程思豪的身边。
我看到程思豪在他身边那个男人的肩膀上抬起头，看到萧寂的时候，他明显一愣。又看到他身边的“前女友”时，我看到他眼里瞬间暗下去的光和刹那间灰败下去的气息。
但是我又看到他，笑着和面前的萧寂打着招呼。
隔着这么远，我都可以想象到，他故作轻松地咧嘴笑着，“哟，这么巧。”
我不知道萧寂说了些什么，但是我看到他让他的前女友坐在了那片没有人的那一端。
然后，他也上了台。
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我才发现，萧寂今天穿的是一件款式和剪裁都很简单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的休闲长裤。那种简单利落的干净，我一时以为，我看到的是17岁时候的萧寂。穿着校服，干净清爽的萧寂。
前奏渐渐响起。
多么熟悉的旋律。
底下鸦雀无声。我想所有人应该都被台上这个突然出现的干净出彩的男生给吸引住了。
我看到程思豪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紧紧地盯着台上的萧寂。
萧寂唱歌，我只听过一次。
但是听过一次以后，就无法忘记。
他的嗓音轻轻的，但是并不空虚。
很充实，又很沉重。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
再无动于衷。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说来实在嘲讽。
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轻的太沉重，
过度使用不痒不痛。
烂熟透红,空洞了的瞳孔。
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握在手中流却失于指缝。
又落空。”
我知道他“期待的面容”是程思豪。
我知道他“得不到的”是程思豪。
我知道他“被偏爱的”也是程思豪。
我知道他这首歌，是唱给程思豪听的。
也是唱歌那个女生听的。
当歌唱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萧寂的前女友起身离开。
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一脸的潮湿。
我黯然，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爱他，他不爱你。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眼睛。
我自嘲，干嘛啊，自己失恋的时候也没这么矫情。
和刚才程思豪唱完一样，底下完全沉寂了几秒，接着并没有吵乱的叫好声，而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感叹嘘唏的声音。
我知道，所有人都被歌声里厚重的情意压得很难受。
我远远地分离于人群外。
台上的萧寂仍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麦，看着台下泪流满面的程思豪，我没夸张，他真的是泪流满面。
当然，他即便是泪流满面，也是心疼死人的泪流满面……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立刻嘲笑他。
可是现在，我只能吸了吸自己发酸的鼻子，然后想，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程思豪。他终于不再用笑当武器，伤害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哪怕只有现在。
萧寂下台，径直走到程思豪的面前。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他把程思豪从沙发上拉起来，搂过他，右手托着他的后脑，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程思豪旁边的那个男人也忘了要去阻止他们。
只是现在去阻止，不是自讨没趣么。
他们在万家灯火中忘情地接吻，全然忘了周围人以及我这个“女性朋友”的存在。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终于等到他们一吻终了。
程思豪又一脸“受相”地偎进萧寂的怀里，萧寂似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些什么，程思豪像个小媳妇似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就在所有人惊魂未定的表情中朝我这边走来。
程思豪依旧是一副欠扁的娇羞模样，而意外的，萧寂竟然也似乎有些害羞地朝我看了看。
我心里一沉，随意地摆了摆手，“好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吧。再不出去，我怕上明天的报纸头条。”
后来出去了以后，我才想起了刚才在店里看到萧寂的“前女友”时一瞬间感到的违和感——那女生完完全全是一副正常女生的打扮，根本没有变装，但是她却进了来。
程思豪听了以后，毫不在意地跟我说，“哦，那间店啊，如果是和男性朋友一起来的女生，是可以进来的啊。”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换男装？还戴假发？”
“哦，那纯粹是因为我觉得好玩啊。”
“……”
“唉，疼，疼！路嘉你个疯子！萧寂！快点把她扯开，我耳朵快被她扯掉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