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黑赤]消逝于空色之下》皇苍星

3、番外二 铭刻于记忆之上

　　番外二铭刻于记忆之上

　　距离赤司征十郎消失已经一个星期了。
　　黑子哲也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在那间拥有两人回忆的房内呆坐了两天之后，他站起来换上制服去了学校。
　　从遇见赤司开始就没有去过学校的黑子，突然出现也并未引起什么骚动，除了和他稍微有点交情的几人之外，其他人仿佛从未发现过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消失了那么几天又突然出现。

　　就算离开了那间屋子来到学校，黑子哲也还是会忍不住去想那个人。
　　他盯着钱夹里的相片——唯一可以证明赤司征十郎这个人曾在他生命中存在过的证据。
　　相片中穿着女装的赤司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黑子则是和平日一般没什么区别的表情，两人交缠的视线如那段回忆一般被印在了纸上，刻进了心里。
　　“诶，小黑子在看什么？”坐在黑子后桌的黄濑好奇地把头凑过来，黑子闻言稍微侧过身将手中的照片展示给对方看。
　　“呜哇——这个不会是小黑子的女朋友吧？”看清相片的黄濑瞬间惊呼出声。
　　听见“女朋友”这个词黑子有些好笑地扯动嘴角，想着如果这话被赤司听见的话对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他考虑了一下说道：“是我的恋人。”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他想起那个时候他对赤司说过要把相片放到钱夹里向别人炫耀什么的，赤司还一脸怀疑的样子，没想到不过几天，这句话就成了现实。
　　——只是当初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果然！”黄濑围着黑子左晃晃右晃晃，“超——可爱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黑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嗯，很可爱。”

　　听着那首熟悉的歌，黑子哲也不知不觉就这么走到了那片与赤司初见的浅滩。
　　傍晚的海风带着湿润的气息向他袭来，远处的海鸟高高低低地飞着，偶尔有几只飞快地啄向海面，叼起自己的猎物又飞向远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中小岛上的灯塔敬业地亮了起来，为幽暗的海面贡献出一缕温暖的灯光。
　　直到身体因为寒冷而本能地发抖，黑子才惊觉自己已经在海边站了快三个小时。
　　耳机中的声音戛然而止，黑子摸出播放器，发现原来是电力耗尽了。
　　“那个时候……有传达到么？我想说的话。”
　　「我爱你，用我全部的生命，我的心，我的头，和我的身体。」
　　——如果这样的心情你能够了解就好了。

　　已经看不见海鸟了，海水一阵一阵地冲击着海岸，在只有远处灯塔提供光源的浅滩边看上去显现出近似于黑色的幽蓝。
　　“……该回去了。”
　　慢慢转过身，正准备向着自家方向走去的时候，眼前小树林边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那是位于树林口处的一棵大树，在它旁边有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一张白色像是纸片一样的东西正卡在石缝之中，尽管被海风吹得不时晃动，却依旧没能脱离石块的禁锢。
　　黑子微微俯下身，伸出一只手将旁边稍小一些的石块移开，然后小心地取出了那张纸片。
　　将纸片翻过来的过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在看到纸片的正面时，黑子哲也瞬间睁大了双眼。
　　“为……为什么……赤司君……”良久，全身颤抖的黑子捏着那张纸片发出痛苦的声音。

　　“啪——”
　　一滴水珠在有些褪色的相片上溅开，模糊了红发少年的表情。

　　※
　　视线在两张一模一样的相片上移动，黑子哲也像几日前一样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在下意识地开了门之后，他掏出自己的那张照片，然后就这样坐在墙角不动了。
　　与赤司征十郎相处的那短短几日时光不停地在脑中重复着，像是比这之前十几年的记忆更加真实、更加漫长一样。那个时候的黑子哲也，第一次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黑子曲起腿趴在膝盖上侧过脸，将目光移向颜色略淡的那张相片，“……那个时候明明那么珍惜，却还是丢在了那种地方……”
　　“……赤司君是打算忘了我么？”黑子痛苦地皱起眉，随即又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没关系，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忘记赤司君的。”
　　——因为，赤司君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样的想法才冒出来，一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
　　「——我，就算○○还是会离开，也会一直记得○○的，○○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曾经对谁说过那样的话么？”黑子努力地回想着那个被埋藏在久远记忆中的名字，但不管他怎么回忆，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自己似乎丢失了十分重要的记忆。
　　不过……现在也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记住与赤司征十郎这个人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已经足够了。这具身体，这颗心脏，从与赤司征十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变成只为他一人存在的东西了。
　　“就算见不到也没关系，因为赤司君说过，只要想到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会心怀感激——我也是一样的，只要赤司君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对我而言……也没什么不满了。”
　　黑子缓缓站起来，伸手拉开了窗帘。

　　初升的太阳正一点点从海平面冒出，温暖的晨光照进黑子与天空同色的眼中，折射出如阳光一般灿烂的金色光芒，远处的灯塔早已熄灭，清晨的海风带着海鸟独特的叫声以及熟悉的潮声穿过了透明的玻璃。
　　将两张照片拿在手中，黑子轻轻推开了窗户。
　　交织着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混合着淡淡腥味的泥土与草叶气息扑鼻而来。
　　一缕金色的尘埃随风飘进敞开的窗户内。
　　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说——
　　「早安，哲也。」

　　黑子哲也恍惚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一个浅浅的微笑出现在他脸上。
　　“早安，赤司君。”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