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养瓶》楚默

1、第一章

　　吴邪已经连续三天看到那个孩子了。他仍旧保持着吴邪第一天看到他时的姿势，好像一动都没有动过。

　　　　吴邪犹豫了一会，走了过去。

　　　　小孩不大，看上去不到五岁，裹着一件深蓝色的连帽衫，在深秋的风里冻得嘴唇发紫。

　　　　吴邪叫了他两声，没有回应。伸手一摸，已经发起烧来了，额头一片滚烫。

　　　　他被那孩子的温度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脱下外套包起他就往医院跑。好在不是周末，医院里的人不算太多。吴邪挂了个急诊，五分钟就叫到他，赶紧往里冲，还差点在门口撞上另一位家长。

　　　　检查完毕，吴邪自然是被大夫狠狠教训了一顿。小孩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又生了病，再晚几个小时送过来，也许就烧出大问题了。吴邪只好唯唯诺诺听着，带着小孩去打针，又跑前跑后地拿药，买养生粥。

　　买完粥回去，小孩已经醒了。隔壁帮他照顾小孩的年轻妈妈笑着向吴邪夸小孩听话勇敢，打针也不怕，大人不在身边人也不哭。吴邪尴尬地笑了两声，挨着小孩坐下。小孩动了动，抬头看着他。

　　　　吴邪对他一笑，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摸到满手汗，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他一个男生，出门从来不带面巾纸，更不用说手绢。一时半会手头上没有东西给小孩擦汗，一着急直接扯出一截秋衣的袖子就凑了上去。

　　　　这一次小孩躲开了，吴邪的手僵在了半空。

　　　　“怎么啦？”吴邪小声问，不明白这孩子刚才好表现得很顺从，怎么突然就抗拒他了。

　　　　小孩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袖子，抿着嘴没出声。吴邪又凑过去擦，好歹小孩这回没躲开。

　　　　他咧开嘴一笑，把养生粥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腿上——粥还挺烫，幸好他穿得够厚——又摸出勺子递给小孩拿着。点滴打在右手，小孩吃东西不方便，吴邪看了看，索性叠起塑料袋隔着托住外卖碗，拿过勺子喂那小孩。

　　　　小孩犹豫了一会，张开嘴。

　　　　大概是真饿了，一碗粥那孩子喝得丁点不剩。吴邪问他还饿不饿，那小孩也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看，摇了摇头。

　　　　吴邪于是扔了空碗，回来仍旧用外套把孩子包好。小孩温顺地躺在他怀里，头顶一小搓头发翘起来，竟然没什么异味——吴邪还以为他回去得好好洗自己的外套。

　　　　趁着小孩清醒，他问了小孩几个问题。不外乎“叫什么”，“家在哪儿”，“怎么没看见你爸爸妈妈”之类的，只可惜都没有得到回答。就在吴邪以为这小孩不会说话准备放弃的时候，小孩小声说了句“张起灵”，又重新闭上嘴。

　　　　被突然开口的小孩弄得愣了一下，吴邪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的名字。可惜接下来要再问，那小孩就什么都不说了。

　　打完针，吴邪牵着小孩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本来是出来买资料的——高三了，总得花点功夫认真学习——出门的时候跟家里说好了五点回去，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他扶着小孩的肩膀蹲下来，跟他保持视线平齐，力图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小朋友，现在哥哥要回家了。告诉哥哥你住哪儿好不好，哥哥送你回去。”

　　　　小孩抿着嘴没说话，吴邪等了一会，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僵硬，终于等到一句答复：“回我来的地方。”

　　　　来的地方？那个巷子？巷子两边都是围墙，尽头因为开发新房产封死了，吴邪天天从那里经过，可以保证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小孩已经在那待了好几天，都发烧了，竟然还想着回去？

　　　　他耐心地解释：“那里没什么好东西，而且你现在还小，经常在外面不安全，万一碰到不怀好意的大人，就更不好办了。你告诉哥哥地址，哥哥可以送你回家，你说好不好？”

　　　　他蹲得腿都麻了，小孩还是不开口。吴邪只好站起来，重新牵起小孩的手。小孩乖乖让他牵着，不说话，也不挣扎。

　　　　吴邪想了想，现在送到警察局，估计只有值班的警员在了。大冷天的，这小孩穿得少，又病着，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而且看他的样子，说不定是被别人拐卖了又跑出来的，找到他的父母估计也需要点时间。

　　　　还是带他回家好了，让三叔的伙计去查查看，说不定能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