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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回 琴弦含笑?封劍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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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勾,倒映在人煙罕至的柳月河上,留下一抹滭S的翦影。習習清風拂動依依楊柳,在朦朧的夜色中別有一番風情。
此時,悠揚的琴聲迴盪在柳月河畔,在寂靜的夜中更顯清越動人。
「枝頭含蕊著情,翩翩燕歌鶯舞。
桃杏染羞色,輕展風姿萬千。
多情,多情,託寄相如琴弦。」
九弦天女獨坐柳樹下,撫琴輕詠,想起十方無礙俊逸挺拔的身影,淡漠無欲的面容,內心無限柔情,盡附其中。
一首如夢令,是多情女子深刻難忘的愛戀,可是想起伊人無情的拒絕,卻又讓操琴的人感覺萬分難受。
情無限,思念滿溢,雖然不曾得到回報,可是九弦天女卻始終忘不了那惟一一個進駐自己心房的男人。
輕嘆一聲,無人可說的情懷,也只能對著天上明月傾訴。
「浮雲偶掠月影,冷冷霜風秋色。
深印別時顏,含笑迎人淚暗。
無情,無情,流水何憐花魂?」
「唉!」歌罷曲停,九弦天女深深嘆氣,對這樣癡戀的自己感覺萬分無奈。
「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似汝情何限?」
「嗯?」突來清亮的吟詩聲音,讓九弦天女柳眉皺起。
他向來不喜在彈琴時被人打擾,而且來人又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接近,更是讓他覺得不快。
「姑娘,小生有禮了。」自柳蔭裡出現的是一名書生,穿著深藕色的衣裝,懷裡抱著一張七絃琴,展容之時露出白亮的牙齒,笑容可掬。「很抱歉打擾姑娘的雅興,小生只是被姑娘優美的琴聲吸引而來,不知姑娘是否介意與小生共奏一曲?」話說完,也不管九弦天女同不同意,逕自將琴放在一旁的大石上,就這麼彈奏起來。
本來怒意橫生的九弦天女,在聽到來人高妙的琴音後,打消了離去的念頭。
催音行韻如高山流水,歌春誦景的曲韻流轉間卻變成一曲鳳求凰,除了暗嘆此人琴藝非凡之外,九弦天女心中也有幾分詫然、幾分好笑。
曲歇音停,書生含笑相問:「琴藝粗湥媚锊粭墶!
「如此非凡之音,公子倒真客氣。」微一笑,書生的琴技已勾起他的興趣。「妾身語含笑,未知公子如何稱呼?」
「未語先含笑,疑是天人!」開口讚了句,書生起身一揖:「小生姓君名莫問。」
「君莫問?莫問曲中意麼?」語含笑溞χw指輕輕滑過琴身,帶起一串清音。
「姑娘取笑了,君莫問確實是小生的名字。」來人依舊是一臉有禮的笑容。
「我以為這附近不會有人。」語含笑也不糾纏,直接說出自己的疑惑。
君莫問笑道:「柳月河畔確實人煙稀少,正因如此,每年春夏之間小生都會來此小住,欣賞河塘印月。」
「河塘印月?」語含笑杏眼轉動,看向河上那勾模糊不清的月影。
「正是。」看語含笑似有興趣,君莫問趁機說道:「再過幾日便是月圓,景色要比今日美上數倍。姑娘如果有興趣,不妨多待幾日。」
「孤男寡女,恐怕不便。」
君莫問也知自己的邀約太過唐突,不過難得遇上一個善琴的絕代佳人,這樣錯過未免可惜,便道:「姑娘若覺不便,大可再邀親友同行。」
語含笑不說同不同意,卻是笑道:「一人三五親友,親帶親,友帶友,這柳月河還是清幽之地麼?」
「這……,總是要避瓜田李下之嫌。」未料語含笑有此反問,一時間君莫問笑得有些尷尬,也對語含笑敏捷的反應留下深刻印象。
見君莫笑的反應如己所料,語含笑輕笑幾聲,開口解了他的困窘。
「含笑很喜歡柳月河畔的景致,所以暫時居於此處,不怕沒機會一見公子所說河塘印月的美景。」說完,抱起自己的琴盈盈一禮,便往楊柳深處走去。
看著語含笑的背影,君莫問噙笑自語:「暫居於此,這就表示我們有緣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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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劍山莊 竹園
傅劍君盤腿坐在草地上,散發著豔紅魅異光澤的紫霞神劍插在一旁,替他周身罩上一片綺麗詭譎的色澤。他望著竹屋旁終年冰寒的池水沉思,由著清冷的風吹在身上,偶爾仰望天空,發出幾聲無奈的嘆息。
一連數天皆是如此,傅玉書知曉父親的脾氣,也不敢驚動,只靜靜地陪在一旁。
到了第七天的黃昏,傅劍君終於開口:「不論是多久以後的將來,天空將染滿豔紅鮮濃的顏色,在這樣一個日子出生的孩子,不論男女,名字都必須取為劍霞。」又是一聲長嘆,不捨的說道:「這孩子注定擁有此劍、成為此劍。」
「爹……」傅玉書雖是明白自家血脈的宿命,可是想到那孩子必須承受的命撸陀X得萬分心疼。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吶!」傅劍君搖搖頭,讓兒子吞下未出口的憂慮。「其實,也不盡然是壞事,只要完成最後一件事,就不用再為此血脈而苦了。」
「能有那一日,就足夠了。」面對無法更改的未來,傅玉書豁然一笑,已有嚥下命邿o情考驗的心理準備。
傅劍君欣慰的看著完全承襲血脈的兒子,再看看身邊的紫霞劍,心頭又沉重起來。
「把師百賢找來吧!他與那個孩子有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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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百賢隨著傅玉書來到竹園之內時,傅劍君獨坐在林中小屋外面的石椅上,仍是望著寒池,默默無語。
「師百賢見過前輩。」
傅劍君回頭頷首,指著身旁的椅子道:「請坐。」
師百賢又是一禮,道:「多謝前輩。」
傅劍君沉默片刻之後,說:「你可記得當年你欲拜我為師時,老夫曾經說過,你與傅家有緣,卻不是與我有緣?」
「記得。只是晚輩至今還是不解其意。」
「你會懂的。」說著,傅劍君起身走到水池邊,師百賢也連忙站起跟上。
只見傅劍君伸出右手直指池面,緩緩上揚,一把紅光瀲灩的絕世寶劍破水而起,燃沸一池冰寒。
此劍正是紫霞,它所散射出的明豔虹光染出一池橙紅,但是光芒已較初成之時減弱許多。
「這是……」眼見異狀,師百賢驚訝不已。
「此劍名為『紫霞』,是一把至剛至烈至陽的寶劍。」傅劍君說道:「無奈紫霞劍本身的力量太過強大,尋常人若是使用,必會被劍迷了心智,走向瘋狂。這個世上能夠使用它而不被影響的人,惟有擁有至燄之人。」
「至燄?」師百賢一愣,脫口問道:「前輩所指難道是指無情火?」
「正是無情火。」明白師百賢的疑問,傅劍君拈鬚輕笑。「那個人不是你想像中的邪惡,只是還跳脫不出仇恨結下的因果。時間一到,『他』自然會有所覺醒。」
「晚輩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這事你不明白也罷,只是要提醒你,別再管『他』的事了。『他』的事你無從管起,也管不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可是死在無情火手上的人那麼多,晚輩實在無法坐視。」天生的正義感讓師百賢投入公門,在明知無情火殺人無數的情況下,實在難以袖手。
「他有他必須經歷的磨難,你有你自己該走的路,不必太過執著。」不給師百賢再辯論的機會,傅劍君接下去說道:「今日找你來,是希望你能幫忙一事。」
明白傅劍君不想再就無情火之事爭論,師百賢配合的問道:「前輩請說。」
「老夫說過你與傅家的人有緣,只是時候未到,現在就是要讓你明白什麼時候出現的人,才是與你有緣的傅家人,你可要看仔細了。」
說完,傅劍君吖π斜橹苌恚钡缴砩戏撼鑫⑽⒑畾猓会犭p手緩緩推掌,一道冰寒之氣流向紫霞神劍,慢慢地包住那熾熱的紅光,在劍身外結出一層薄霜。
就在此時,突然天色異變,攏聚而來的雲氣造成陰霾欲雨的景像,漆黑厚重的雲層中雷光隱隱閃動,卻遲遲不見落下。竹林內四季不變的涼風不知何時停了,本來寒涼的竹林四周竟變得悶熱非常,連終年冰冷的池水也開始沸騰,蒸汽融融。
被眼前景像嚇住的師百賢,呆愣中聽得傅劍君沉穩的聲音:「記住,當紫霞神劍再現人間之時,劍的主人就是與你有緣的傅家人。」
「啊!?」
在驚疑中,師百賢看著傅劍君走入滾沸的池中,池水竟似有靈,自動讓出一條路來。待他走到紫霞神劍的面前時,雙手握住劍柄,凍人的寒氣慢慢自體內釋出,經過數刻,人和劍一起凝成冰柱,然後傅劍君的身影彷彿消融一般,漸漸自冰柱中消失。飄浮在池上的冰柱也在傅劍君消失之後,緩緩下降,直到被池水淹沒。
忽地,呆立在池邊的師百賢肩頭被拍了一下,驚慌回頭,只見傅玉書神色悽然,輕聲說道:「儀式完成了。」
「儀式?」師百賢呆呆地複述傅玉書的話,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封劍的儀式。」
「封劍?」
師百賢喃喃複訴,慢慢拉回恍惚的思緒,轉頭看向池水,一樣明澈寒涼,卻不見有什麼冰柱的影子,連傅劍君的身影也憑空消失,不留半點痕跡。再看看天色,哪有什麼烏雲遮天?不但天色明亮,就連方才的悶熱感也絲毫不存。
「這……該不會是夢吧?」師百賢不敢置信的搖頭,心裡覺得方才所見分明就像夢境。說是夢,可這滿身大汗從何而來?滿腹驚疑又由何而生?
「那不是夢。」傅玉書臉上雖掛著溞Γ瑓s掩不去愁容。
「不是夢?」
傅玉書無奈苦笑,說:「這個儀式必須代代舉行,直到那孩子出生為止。」
「那孩子?」被方才所見震撼住的師百賢,還摸不著頭緒,只能鸚鵡似的重複傅玉書的說明。
「與你有緣的傅家人。是得到我傅家一脈純血力量的人,也是命呖部赖牟恍覂骸!垢涤駮罩鴰煱儋t的手,懇切的說道:「等你與他相遇之後,請好好照顧他,好好照顧那個孤獨的孩子。」
「是。」雖還是搞不清楚狀況,師百賢仍是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