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3章 ...
-
佩儿和石雨分在了班。砚轩在班。佩儿坐在了石雨的前面。石雨身高164厘米,比佩儿高4厘米。
班主任叫常默,男、看上去40多岁的样子,干净利落的装束,很高,估计有180以上,长得挺帅。开学第一天,排好座位分好书本布置一下打扫,都安排好了。常默走到石雨面前:“;@:。::@;/:;@@。•••••••。”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方言。石雨莫名其妙地看着常默,常默笑:“你不会潮州话?”石雨摇摇头:“不会。”“哦、我以为你会。好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跟我说,跟我说与跟宋老师说是一样的。”常默拍拍石雨的头走了。石雨有点明白过来,宋老师就是教务主任,为了和佩儿同班,石雨让父亲去找宋老师。不过没想到这班主任也是父亲的老乡,还劈头跟她说潮州话。除了会说吃饭睡觉以外,石雨根本不懂潮州话。佩儿看着石雨发呆,问:“怎么了?”石雨吐吐舌头:“惨了、这班主任是我爸的老乡,以后做坏事难逃法眼了。”
常默教数学。45分钟的课他大约就上30分钟,剩下15分钟总是玩笑加文学典故。唐诗他不常提起,宋词却是随手拈来倒背如流。石雨后来选了文科,实在跟常默的潜移默化有着极深的渊源。虽然她一直也没能把宋词认认真真翻一遍。
高一的孩子都是些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和丫头片子,加上常默外型也的确算风流倜傥,不出一个月就迷倒了大半学生(注:女生)。10月秋高气爽,学校例行运动会。常默一鼓动,班上士气高涨。每个人都必须参加,至少报名两项。石雨按惯例报了100米和200米的田径,这两项她是有把握不落空的。石雨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参加县里的田径赛了,对手会是谁她都心里有数,除非从外校考进一中的学生中有黑马出局。常默看了看石雨的参赛项目,走到石雨面前说:“再加一项吧。一个人最多可以报三项,你再加个跳高?”石雨想拒绝,又想起开学时他说的那句听不懂的方言,没吭声,点点头算默允。
佩儿也报了两项:400米和跳远。她就是完成任务而已,并不指望上领奖台。体育细胞多少依赖遗传,石雨的父亲当年是地区撑竿跳的冠军,纪录保持了好多年。石雨的爆发力实在是天生的,羡慕不来。运动会石雨的父亲来看了一场,和常默站在跑道边上叽哩咕噜用方言嘀咕了大半天。石雨预备赛、半决赛、决赛、都结束了,上台去领了个两个笔盒和一个杯子拉着佩儿跑过来。两个笔盒是一等奖的,杯子是二等。100米和200米,石雨稳揽。跳高遇到点麻烦,杆子升过到1,45米时石雨和另一个选手都过了,但石雨是第三次才过的,那个选手第二次就过了,然后两个人都没跳过1,50米,石雨就排到第二名。有观赛的同学起哄,说石雨今天跑了好几百米呢,这样的成绩不公平。石雨笑笑:“是我自己选的项目,认输。”
常默看着石雨和佩儿跑近了,赞许地笑:“不错、是咱们家乡的孩子。”
砚轩什么也没参加,石雨简直想不出砚轩穿上球衣会是什么样子?砚轩进了高一就被校刊编辑部的看中了。砚轩家里有几面墙壁的书,即使不会读书身上也有了书卷味。砚轩作为学生后勤,在领奖台上忙上忙下,石雨上台领奖时,砚轩正帮忙从箱子里往外拿笔盒,看见石雨,手脚麻利地挑了两个浅蓝色的给颁奖的老师。石雨对砚轩点点头:谢谢。砚轩笑着,轻轻摇摇头:不谢。
佩儿也想进校刊编辑部。可进编辑部先得会写手好字,校刊靠手工蜡纸刻版,那笔尖跟针似的;蜡纸又打滑,一划不利索,字就长出胡须来。没有足够的钢笔字基础,那刻出来的字简直是不堪入目。佩儿开始练习钢笔字,买了庞中华的字帖天天临摹,石雨也鼓励佩儿,字如其人嘛。
佩儿常常带着新鲜的玫瑰给石雨,石雨放在抽屉里,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花香,闻够了就开始打牙祭。常默渐渐听说石雨的怪癖,有时看见石雨低头就故意踱到石雨的座位,佩儿总是及时地用后背摇动石雨的桌子提醒石雨。等常默走到石雨面前时,石雨忽然抬起头吐吐舌头,狡谲地笑。常默原也无心责罚她,不过是有点好奇: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怪?新年联欢晚会、别人唱童安格、刘德华••••••。这丫头唱葬花、算命、偶尔还来段苏三起解。他还听说这丫头会绣花,佩儿书包里的蝴蝶香袋很多人都赞叹不绝,据说那也是这吃花的丫头做的。
常默上课时因着这样那样的不经意的念头,无意识地总会多瞧石雨几眼。教室里四溜桌椅,一溜为一个组,为了公平也为了不造成学生眼睛斜视,四组每个礼拜往一个方向挪一排。常默不经意地注意着石雨,版书时总是尽量脸朝着石雨的方向,这样他高大的身子才不会挡着石雨的视线。石雨自己并没觉察,佩儿也没感觉,连石雨所在的那一组同学其实都没有发觉常默的无心之举。但别的小组的同学,慢慢有人开始疑惑、开始不平,却正好佩儿前面坐的是班上最有前途的一个女生,所有的不平都化做一种无奈:老师都照顾学习最好的女生。因着对常默的忿忿不平,有人去打听这个风流倜傥的老师的底细。说是常默长期跟妻子婚内分居,一个女儿在常默老家跟爷爷奶奶生活。还有一种传说,说常默以前下放在乡下任教时,跟个女学生有过男女关系,常默还带那女学生打过胎,种种、种种。石雨第一次听佩儿说起常默的传言时,简直难以相信。石雨是听不到传言的,一者因为她是常默老乡的女儿,别人怕她打小报告。二者石雨本来就我行我素,上学放学常跟砚轩一路走。她每天跟砚轩走一起,这本身就已经是个流言了,谁还会跑到她跟砚轩面前嚼舌头?佩儿也是回家路上听同路的同学说的。佩儿觉得常默不像那种人,石雨说不出来,不过好奇心是压不下去了。
石雨想问父亲石槐,但又觉得不是自己该问的。何况父亲也未必知道常默的私事,或者即使知道也不觉得有必要跟石雨说。石雨跟父亲说:“我想找常叔叔补习一下数学。”石槐觉得女儿想上进是件好事,便找着宋老师要了常默的住址,带着石雨去常默家登门拜访。刚过春节,正好以拜年的名义去,石雨提着些年货跟着父亲去了。春寒料峭,石雨出了门又折回身,抓了条大围巾把自己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