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我手，大步跟我走》人身一字拖

2、第二章

　　【4】
　　他拉着我走过长长的弄堂和满是荆棘的丛林，我看着他披荆斩棘，看着他的剑划过青石板留下一道森白的痕迹。
　　“快传球，给我，给我。”陈星边跑边向姜伟喊道。
　　被包抄在篮下的姜伟见陈星这有空档，立马伸手高高地抛过球来，不料夏明这时一抬手，手指碰触到篮球，让原本向陈星飞去的球改变了路线，晃悠悠地向一旁的邹小狸奔去。
　　邹小狸刚想伸手挡球却见一庞大的不明物体向自己砸来，眼前一黑，人重重地向下倒。
　　原来陈星为了救球根本没注意到邹小狸的存在，直到身体跳起接球时才看到邹小狸正瞪着大眼坐在自己身下。他只好接了球奋力往后一抛，然后闭上眼睛祈祷。观世音菩萨，圣母玛利亚，希望我被邹小狸虐死之后能够进天堂当神仙。
　　可是陈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砸了命救回的球却落到了对手夏明的手中。夏明正当手感极好时，接到球几乎不用抬眼，直接跳起三分命中。落下脚步习惯性地往邹小狸的方向看去，一看却愣在了原地。偏着头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大骂：“靠，妈的。”然后急急地跑过去。
　　把陈星那老混蛋拎起来随手扔在一边，邹小狸一脸呆滞地被救回。
　　“喂，喂，”夏明拍着小狸的脸，“傻了吗？脑子撞坏了？醒醒，醒醒。”
　　邹小狸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眼泪就涌了出来。抬手捂上鼻子，好痛。
　　“我看看。”夏明把邹小狸的手拿开，就见邹小狸的鼻子红红的，鼻血正歪歪扭扭地从鼻侧流下。
　　“还有哪里痛么？”
　　邹小狸听话地试着动了动身子，委屈地摇摇头。
　　夏明有片刻的恍惚，似乎并不太理解自己的紧张，那一刻却连把陈星扔到海里喂鱼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他扶邹小狸慢慢起身，然后重重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嗷嗷”痛呼的陈星，丝毫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落井下石泄私愤的可能。
　　邹小狸刚想跳起来上去补一脚，却被夏明拉着手直接拖走。
　　邹小狸一手捏着鼻子跌跌撞撞地跟上，又不甘心的回头对陈星吼道：“混蛋，你瞎了么？看不到旁边有人？等着吧，回学校踹死你。”
　　手心热热的感觉传来，邹小狸终于反应过来此刻他们的手指正轻轻相扣。
　　低头看他牵着自己的手，打过篮球后手指上还有污垢，手心沙沙痒痒的，手指谈不上漂亮可那瘦削的指节却过分的优美，像是线条流畅的水墨画，粗粗几笔却尤显作者淡雅的心质。
　　顿时，邹小狸安静下来，她觉得有一些依稀不可辨的暖意流淌进心里，慢慢地从心里蔓延至全身，蔓延至这秋末微凉的空气中。
　　她默默地扬起嘴角，眯起眼看前面那个牵着自己的少年。
　　所以，躺在地上的陈星见到邹小狸满脸是血的狞笑，神经质的抖了三抖。

　　太阳早已落山，暗蓝色的天空还有一丝霞光。
　　两人走过一条小弄堂，穿过一间破旧的楼房，一间与这里的环境极其不协调的华丽厕所展现在眼前。
　　夏明没有丝毫犹豫地把邹小狸拉进了男厕，在水池的大镜子前停住。
　　他先自己洗了手，然后抽出放在裤袋里的一张纸巾，沾点水，一手掐住邹小狸的下巴固定着她的脑袋，一手拿着微湿的纸巾小心地拭去邹小狸脸上的血迹。
　　似乎是在刻意延长这个过程，夏明皱着眉一点一点仔细拭擦着，指尖轻轻划过邹小狸的脸颊，只觉得纸巾上的血迹多一点，心里对陈星的埋怨就多一层，明亮的眼睛里闪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疼惜。
　　室内的光线很暗。邹小狸微微侧过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和夏明，两人的身影只是一个灰暗的剪影，夏明正微低着头，捧着她的脸。就像在等待一个甜蜜的吻，他们轻轻地依偎在一起。
　　“疼么？”夏明出声，声音很轻，似乎只是做了一个口型。
　　可邹小狸却听得真切，他灼灼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变成了记忆中暗蓝色的剪影。
　　邹小狸却不敢出声，她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她害怕自己一出声，惊动了这些漂浮在两人周围静谧空气，这一切就会像气泡一样“嘭”的一声炸开，然后消失不见。
　　“还疼不疼？”夏明提高音量不耐地出声，以为她是因为太疼了才不想开口。
　　邹小狸吓了一跳，从自己制造的旖旎环境中回过神，答道：“不疼不疼。”
　　夏明稍稍放下心来，放开她，扯下一截没有弄湿的纸巾，搓紧了递给小狸：“喏，塞进鼻子里。”
　　邹小狸乖乖照做，看了看四周，对自己刚刚的幻觉嗤之以鼻。真是的，这毕竟是在男厕啊。
　　夏明一把扯过她，对她刚刚的幻想毫无察觉，说：“看什么看？男厕有什么可看的！”
　　说着，气势汹汹地拉着她走出来。邹小狸嘿嘿傻笑遭到夏明回过头一记白眼。
　　小巷的空气里漂浮着年代久远的青砖的青气，头顶的天空被切割成长长的一条，暗蓝色的一片延伸至邹小狸看不见的远方。
　　邹小狸低头，看见前面那双红色的跑鞋踏在青石板上，像一朵红艳的花，开在深绿色的泥土上。

　　【5】
　　我的骑士，他用他手中的剑，斩下了敌人的头颅。在暗红色的血雨中，向我缓缓伸出手。
　　“别打了，别打了。邹小狸你有完没完！”季小柒忍不住大吼，一把抓住邹小狸挥向自己身后的手。
　　邹小狸也不甘示弱的指着自己依然红肿的鼻子吼回去：“你看看，你看看，他干的好事。今天还没好，不踩扁他我怎么对得起自己！”说着提起右脚往季小柒的侧边进攻躲在她身后的陈星，“有种你就出来，躲在别人后面算什么男人！”
　　陈星在小柒身后左躲右闪，看着邹小狸的焦急一脸贼笑：“我就不。”他有十足的把握邹小狸不敢在季小柒面前对自己大打出手，除非她邹小狸也不想活了。
　　邹小狸左一拳右一脚的进攻着，虽然每次出手都极快却是小心谨慎的，生怕一不小心打在了季小柒身上，邹小狸再胆大也不敢动她一根汗毛。可季小柒实在是碍事，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把陈星牢牢的护在身后。
　　“啪！”
　　果然，本想打在陈星身上的一掌因为季小柒阻挡，重重的落在了季小柒的头顶。
　　顿时，季小柒眼里的寒光闪现，周围的气压骤降，陈星被她身上散发的杀气震得站不住脚。
　　邹小狸见形势不对，撒腿就跑。
　　一会儿，教室里冲出了气势汹汹的季小柒：“邹小狸，臭丫头别让我抓到！”
　　邹小狸转头见她手上捏着的扫帚，更是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在拐弯处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那人闷哼一声被撞得后退两步。
　　邹小狸抬头一看，是夏明，拉上他冲下楼梯。
　　夏明一脸的莫名其妙，却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别跑，让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夏明一脸惊恐地问道：“是季小柒？”
　　邹小狸头也不回地点头：“是啊是啊，快跑快跑。”
　　夏明加快脚步，冲到了邹小狸前面。
　　夏明对季小柒并不了解，但那仅有的一点认识就足够夏明对季小柒敬而远之了。
　　那天，一群人在空教室里玩闹，夏明把陈星放倒在地。刚从陈星身上站起，就见一把椅子腾空而起往自己的脑袋上砸来。幸亏在一边的邹小狸见季小柒眼神不对早有防备，一把拉过夏明。那椅子在季小柒手中重重落地，“啪”一声裂成了一堆废木头。
　　夏明看着那堆断木，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命差点就这么了结了。
　　是的，在季小柒面前千万不能动陈星，这是一条保命法则。他不知道的是，动了季小柒她自己，后果也是一样的。
　　这两个急需保命好好活着的傻子，牵着手一路往下冲，殊不知季小柒早就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一路嘟嚷着回去了。她也只是打算吓一吓邹小狸而已。
　　两人无头苍蝇似的跑着，一心只想着赶快离那个恶魔远一些，越远越好。
　　在经过一条林荫小道时，邹小狸侧身躲过对面的来人，可手臂却被人捉住，百米冲刺的速度突然被迫停止。邹小狸以为自己那么倒霉被季小柒抓了，刚想转身跪地求饶，回头却看见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停在自己上方。
　　那人笑着不说话，邹小狸却激动得一把扑了上去，拽着他的衣服大喊：“哥，哥，快救我。季小柒又发飙了！”
　　停在前面的夏明看了看自己突然落空的手，再看看季小柒抓着人衣服不放的手，撇撇嘴把头转到一边。
　　夏明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高三的年级会长，成绩非常好，是直冲重点的老师关爱学生敬重的角色。可是原本没有关系的人，今天看在眼里，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刺眼。
　　季哲海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夏明的存在，也不是没看到刚刚他俩牵在一起的手，却故意忽略，没有多问。
　　他拍拍邹小狸的脑袋：“季小柒想在我面前发飙还早着呢，没关系，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邹小狸“嗯嗯”地点着头，一边还密切注视着周围担心季小柒会从草丛中突然窜出来。她并不曾注意自己抓着季哲海的姿势有多不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把身子拼命往季哲海的怀里蹭。季哲海不推让，看似包容的任她乱蹭，还抬手帮她整理跑乱了的刘海。
　　“傻瓜，怕什么，季小柒也只是一只纸老虎，声大雨点小。”
　　“才不是，那疯子可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夏明从邹小狸突然挣开自己的手时就开始不满，看着他俩亲密无间的样子越看越生气，特别是邹小狸眼里闪烁着的对季哲海的依赖，那是她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显露过的脆弱。
　　并没有想太多，他觉得得在自己气炸之前做些什么。
　　所以，他从季哲海怀里一把拉回邹小狸，扯到自己身后。挑衅似的昂着头对季哲海怒目而视，像一只为保护自己的食物随时准备进攻的小兽。
　　这时，季哲海才微笑着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季哲海，是邹小狸的表哥，季小柒的堂哥。”
　　“嗯嗯。”邹小狸从夏明身后探出脑袋，“我表哥，我表哥。”
　　夏明眨巴眨巴眼睛，握住他的手，挑起一边的眉表情奇怪的问：“请问，我刚刚是被耍了？”
　　季哲海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擦着眼泪点头。
　　夏明看着他愉快的样子，颤抖地扯扯嘴角。
　　邹小狸在旁看得一脸莫名其妙：“被耍了？被谁耍了？”

　　原来，邹小狸、季小柒、季哲海三人是从小在一个院子玩到大的，季哲海大他们一岁。一直以来，家里常见的情景就是季小柒欺负小她两个月的邹小狸，邹小狸哭着找季哲海，然后季哲海教训季小柒。季小柒凭借一身武力称霸孩子群，却在季哲海面前从来不敢放肆，原因很简单，因为季小柒实在打不过他。所以，邹小狸只要一被季小柒欺负，就会下意识的去找到季哲海，躲在哥哥背后看季小柒被教训得服服帖帖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
　　可今天，神使鬼差般的被夏明一拉，就只顾着跟他的脚步走了，完全把季哲海这个大救星抛到了脑后。
　　可偏偏像是兄妹之间有感应似的，两人还是遇到了。
　　听了邹小狸的解释，夏明还是一脸不满，从鼻子里哼出气，皱着眉说：“以后别去找他。”
　　邹小狸愣了一下，侧头见他满脸认真的样子，回头对季哲海说：“他连哥哥的醋都吃。”
　　季哲海一脸嫌弃地点点头：“嗯嗯，真小气。”
　　邹小狸附和着点头，手却被气愤的夏明捏得“咯咯”作响，疼得她跳起来，指着夏明的鼻尖道：“哥，他打我。”
　　夏明刚想发作，却听季哲海说：“嗯，我告诉舅妈去。”
　　他一愣，想起季哲海的舅妈是谁，立马换了副嘴脸，堆了一脸的笑容，说：“哥，别。哥，您喝水。哥，我给您捶背。”
　　邹小狸在一旁嘿嘿傻笑。心想，是的，没错，夏明彻底喜欢上我了。

　　【6】
　　我纠结我难过，我提着大刀一路斩妖除魔，面前出现的仍是你冷漠的背影。

　　正当邹小狸认为夏明已经彻底陷进了自己描绘的世界时，邹小狸更加努力地出现在夏明经过的班门口，寝室门口，食堂门口，甚至是男厕所门口时，夏明对这样的邹小狸不再哭天抢地悔不当初时，狗血的“转校生”万众期待地出现了。
　　每个转校生，每个长得好看的转校生，都会在高中这样充满暧昧意味的学校里掀起一股不大不小的风浪。
　　而当梁凯琪出现在A中门口时，A中3万平方米的土地震了三震。
　　那天，寒风飒飒，万物萧瑟。
　　一人，身材娇瘦白衣飘飘，她踏着满地的落叶，款款而来。
　　届时，天空中黛青色的阴霾逐渐消散，阳光冲破阻碍奔腾而来。周围的一切，都被染上的高贵的金色，淡淡的花香随风弥漫。
　　那人渐渐走近，只见她，樱桃小嘴柳叶眉，面若桃花眸如水。
　　她嘴角噙一抹淡淡笑容，在男生的口哨和女生的目瞪口呆中，沉静如水，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直奔一年3班而去。
　　邹小狸正混迹在围观的人群中感叹着：“世间真有这样的仙女啊！”时，就见“仙女”闪身进入一年3班，她忽然全身一颤抖，心想“完了”。
　　为什么完了？为什么？
　　因为，一年3班是邹小狸的太阳，邹小狸的夏天，邹小狸全部感情的寄托——夏明的所在地。
　　邹小狸默默地爆了句口粗，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个“仙女”妹妹，天要亡我啊！
　　原来，夏明确实不知拉了多少次邹小狸的手，到最后，只要不是在类似食堂、办公室、居民区等时常有家长或老师出没的地方，夏明总会自然而然地牵起邹小狸的手晃荡。在外人看来，两人的恋情已经炉火纯青稳稳坐实了。可身在其中的邹小狸却明白，夏明这混蛋，牵人手没有任何寓意，就只是空着手闲的。
　　在夜晚的街道上、在暮色降临的操场上、在时常聚会的球场上，总是上演着这样的对话。
　　邹小狸充满期待：“你是喜欢我的吧？”
　　夏明一脸惊恐：“怎么可能！”
　　邹小狸义愤填膺：“那你干嘛牵我手！？”
　　夏明义正言辞：“那我手放哪！”
　　邹小狸咬牙切齿：“放你自己口袋！”
　　夏明满脸不耐：“好好的闹什么别扭。”
　　想到这，邹小狸扶额长叹。
　　忽听身边一神经病吹起尖利的口哨声，扯着破锣嗓子大喊：“美女啊美女，我叫陈星，有事来找我啊。哥哥罩着你~~~”
　　再看他身边站着的一脸漠然的美女，邹小狸疑惑的问：“小柒，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你们家这位红杏出墙？”
　　季小柒扯过一边嘴角淡定一笑，淡淡道：“他不敢。”
　　身后陈星对邹小狸挤眉弄眼，神似得意。
　　邹小狸大叹：傻子！

　　凡是邹小狸对坏事的预感，总是十分准确的。
　　当晚，据陈星这个“贱人加线人”的汇报，仙女果然被分到了夏明的身边，两人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同桌。
　　当初邹小狸还为夏明单独一个人坐而窃喜，要知道，在高中的学校里，一男一女做同桌，是很容易擦出火花燃起火苗的。当然，前提是对方不是陈星这傻帽。
　　可现在，邹小狸只有对着墙壁敲脑袋的份了。当初自己还傻不拉几地拽着夏明的袖子耍赖，让他一定要求老师要单独一个人坐，搞得夏明莫名其妙烦躁不堪最后缴械投降。邹小狸一世英名就快毁在自己手里了。
　　邹小狸正默默的磕着墙壁，陈星在一旁问道：“你就那么没有自信？”
　　邹小狸默默地磕着墙壁。
　　“还是对夏明那小子一点信心都没有？”
　　邹小狸默默地磕着墙壁。心想，跟你这傻子有什么可解释的。
　　这时，季小柒翘着二郎腿闲闲地开口：“她是对那叫梁凯琪的女的太有信心。不过也是，看人家那身段、那脸蛋……啧啧……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喜欢上的。更何况两人以后就得朝夕相处了，啧啧……邹小狸你彻底没戏了。”
　　邹小狸默默地拼命砸墙。
　　季小柒甩了甩头发，继续道：“不过，姐姐倒是有一法子。”
　　邹小狸捂着满头的胞，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砸墙真不是人干的活。
　　季小柒凑过头来阴狠地说：“打他，打得他不敢看别的女生一眼！”
　　季小柒呆着站了一会，默默转过头继续砸墙。
　　完全不理身边张牙舞爪叫嚣着“你打不赢我帮你“的某位傻子的夫人。
　　看上傻子的女人，百分之一百也是个傻子。

　　第二天的午休，闷着想了一整天办法的邹小狸终于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
　　一想通，就又蹦跶着去找夏明了。
　　中午休息十分，一年级所在的教学楼叽叽喳喳的喧闹着。刚进入高中的孩子大概仍沉浸在中考过后的愉悦中，老师们在耳边念叨高考的次数不多，所以，找不到高二高三的沉闷。就算在这冬天将近的萧索里，也像一群鸟儿般雀跃。
　　夏明正靠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的天空，最近几天没有一个好天气，阴沉沉的不见一丝阳光。冷冽的风刮在脸上，让人倍加想念脱了上衣打球的大夏天。
　　也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邹小狸那丫头都不想出来了。有几天没见了？夏明叹了口气，两天了。这臭丫头，天气一冷就想偷懒。
　　刚想提脚去找邹小狸，却听到身后有人正唤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清雅。
　　夏明回头，不得不承认，梁凯琪确实有让人惊艳的潜质。柔顺的长发披肩，紧致淡雅的五官，微笑时浅浅的酒窝嵌进脸颊，原本雅致的气质显得甜腻了些。不像邹小狸，头发总是毛毛糙糙的，不是这里翘起就是那里乱了，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满足得像个傻瓜。
　　夏明还在想着邹小狸的事。梁凯琪便开口道：“我对学校还不熟悉，你能带我参观参观么？”
　　夏明有些诧异，可见她又自嘲似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不，不用不好意思。我也闲着没事干。”
　　夏明想，邹小狸那丫头不找来，自己确实无聊了点。
　　梁凯琪脸上笑容灿烂了些，大大方方的像开在冬天里的玉兰花。
　　可夏明看着这样的笑脸，却突然想起邹小狸。有一天下雨，邹小狸没有带伞，她跟季小柒可怜巴巴的站在走廊里不敢出去，夏明从她身边经过把自己的伞递给她时，她就露出了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白痴笑容。想到这，夏明也笑了出来。
　　这时邹小狸正哼着小调转过拐角，刚想往夏明这扑来，却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梁凯琪亭亭玉立骚气侧漏，夏明眼神朦胧笑容猥琐，两人深情相望，相顾无言，大有相见恨晚干柴烈火的趋势。
　　邹小狸站在原地只觉得火气上涌，呼吸逐渐粗重，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二话不说大步上前。走到夏明背后，提脚，酝酿能量，然后，狠狠往他屁股上踹去。完全没有计算到一满脸诧异的美女正笔直的站在夏明的对面。
　　于是，夏明毫无防备往前倒去，站他身前的梁凯琪躲闪不及花容失色。
　　“嘭”。
　　一秒后姿势定格，夏明趴在梁凯琪身上，两人大眼瞪小眼，显然对刚才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反应。等夏明回头，却只见到邹小狸迅速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夏明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匆匆起身，又拉起满脸尴尬的梁凯琪。
　　“刚刚那人是谁？”梁凯琪拍着身上的灰尘，皱着眉问道。
　　“我的……”女朋友三字脱口而出，却又生生顿住。
　　打心底里必须坚定地认为，邹小狸那疯子绝对绝对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夏明朝邹小狸消失的地方狠狠地瞪了几眼，又在心里大骂了几声，才收回视线。
　　邹小狸捶胸顿足哭天喊地，边跑边迎风流泪。几乎在踹出去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后悔了，失策啊失策啊。
　　自己疯了才会踹出那一脚，真的疯了真的疯了，现在跑又有什么用，两人都被自己踹得抱在一起了。话说为什么踹出去的那一刻，脑子里会蹦出“跑”这个鲜红的大字啊。
　　是疯了么？是疯了吧？真的疯了。老娘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