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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那天,一桌人喝掉了不少酒,钱是杜砚付的。余汇昭想抢先付了,没成功。第二次便是余汇昭请的,也叫了何征来。从第三次开始,账单便由几个人轮流支付。自那以来,这种做法开始延续。何征之所以能融入到他们的“酒局”中,大概一是因为很合余汇昭眼缘,有点忘年交棋友加酒友的意思;二是跟桌上两人都是邻居,不算是太“外人”;三则是他学着杜砚的样子,多听,少说话,就算开了口,也说的比杜砚还少,听到什么也从不打听。他和杜砚也通过这种方法熟悉了起来,虽然他们相差了二十岁。
      到杜砚家门口过好几会。走出小饭店后,有时会把阿宽他们送上出租车,有时就把喝醉的人先拖回杜砚家了。两人常常就在杜砚家门口分别了,何征装作毫不留恋地转身上楼去。
      “你也进来喝杯茶吧。”
      杜砚真开口这么说的时候,何征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紧张。尽管到单身男人家并没什么可让人心怯的(他爸爸住在一楼对面那套里,老张楼下),何征还是考虑了一会儿才跟着进去。
      比想象中更纤尘不染。早知道杜砚是个爱干净的人,然而看到房间里连暗处也没有堆什么杂物,茶几上整齐地摆着几本关于古典文学的书时,何征还是在心底赞叹了一番。
      “喝茶吧。”说着,杜砚给何征倒上了一杯。
      何征的心跳突然加快,这是自第一面后,何征又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杜砚的手指上。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对它们着迷了。他真担心万一在跟杜砚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流露出“我喜欢你的手”的呆滞神情。
      “啊——”阿宽突然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有些迷茫地看着杜砚和何征。
      “醒了?”杜砚看着阿宽只是睁大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也——醒了——”孔哥抬了抬手说。
      “要不要喝点茶?”杜砚问。
      “要,谢谢!”阿宽说。
      “我也要,谢谢!”孔哥学着阿宽的口气说,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走调。阿宽也转过头看着他,好像在听一只喝醉了的唐老鸭在说话。
      “看看我干嘛?”孔哥没等阿宽的回答,摇摇晃晃地起身,在电视边的玻璃柜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张CD塞进播放器。
      何征和杜砚都注视着孔哥把客厅当成了舞池,还把阿宽也拉了起来。这时,何征听出来音响中正放的是U2的一首叫《Sweetest thing》的歌。他不禁觉得,这歌和自己心中所想还挺契合的。
      “这首歌很好听。”何征说。看来前几年的电台采访中,杜砚说他除了自己做的音乐外就不怎么听其他的,不一定是真的。
      杜砚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下,没有多说话。
      “你没事吧?”何征问他。
      “没事。”杜砚随口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客厅中央,好像能从那两个带着醉意舞动的身影中看到别的什么似的。
      杜砚那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让何征觉得自己问话越了界。他准备转移个话题,好让对话维持下去。
      “那个……”何征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从厕所出来的林普宁打断了。
      “喂——”林普宁叫着说:“你们几个,跳舞怎么不喊上我!”

      何征拿着茶杯坐在铺着米色软垫的木沙发上,一边看着阿宽他们胡闹一边瞥着旁边在抽烟的杜砚。他没有上去和他们一起,因为杜砚并没有跳舞的意思。
      现在,杜砚就在他身边,他却故意装作像一个认识不久的酒友那样对待他。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害怕他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他。尽管如此,何征开始无法控制的住心里的混乱思绪。
      “把耳朵捂上。”身边的声音因为酒劲慢慢上来了也有了变化,“然后看他们的动作,你会发现很有意思。”
      何征转过头,看到杜砚正夹着烟,由下而上的烟雾在这一刻似乎也在随着节奏舞动。
      “如果没有音乐,”他继续说,“你看到的就是几个人,在一间小房子里以各种方式晃动自己的身体。”他说着,做示范似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来吧,”他大声地说着:“把耳朵捂住。”
      何征笑了。看着杜砚正认真地捂住耳朵,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危险的想法:对他轻声说——我喜欢你,我就是为你而来的。
      “你说什么?”杜砚看到何征张开口,似乎在说什么,把手从耳朵上拿开。
      “我说,给我根烟。”何征慌忙说。
      “哦,”杜砚把一盒烟递给他,“都说吸烟不好,这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要了我们的命。”
      “就是戒不掉,一旦喜欢上了,习惯了,就戒不掉。”何征点上烟,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尴尬地笑了笑。
      何征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又被别人打断了,这次是阿宽。
      “你们不来一起吗?”阿宽吐字不清地说。
      “我们在聊天。”
      阿宽看了杜砚一眼,又看了何征一眼,似乎没理解杜砚在表达什么,“哦,”他说,“你说你们在干嘛?”他大声地重复着这句话,何征确定阿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说,我们在聊天。”杜砚突然把身体探向前,在阿宽右耳边大声喊出了这句话,镇的阿宽一愣一愣的就转回了“舞池”中。
      杜砚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似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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