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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母亲的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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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望眼欲穿的东西后,付出的代价是名利双收和一副铁石心肠。——题记
(夏清波)
七月十九,暑夏。这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天。
一清早,丧葬公司就有派遣素服女宾过来,站在老宅大门外接待前来吊唁母亲的宾客。母亲的旧友熟人其实我认识的并不多,认识我的恐怕就更不多了。
周先生和他的儿子从车上下来。女宾颔首接过名帖帛金请他们入内,领着他们从我身旁经过。小时候我见过周先生,他大概不记得了,目不斜视地走向灵堂。他的儿子朝我微微点了下头,或许他以为我是佣人。
我抬头看天,好热啊才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已经腻了一身汗。
“太热了,你进去吧。这里有我。”
我回头,若泉站在廊下朝我招手。我轻轻摇头,他转身进去了。他是刘律师的助手,刘律师是我母亲的律师,也是我母亲这一生中值得信赖的老友吧。
好像听到冰箱打开的声音,太热了想到冰箱让我觉得好凉快。
“那。”
我一抬眼,看到若泉。接过他手里的水稍稍饮一口,那冰凉丝滑的水一入口便不能控制哗哗流下喉咙,几大口饮下才觉舒气,我朝他笑了笑:“谢谢,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井井有条没我什么事,你该进去你是长女。”
“我?”我指自己的脸,“去里面做什么,我这样子还是站在这里比较好。”
“是不是海漪说了什么?她这个人口不择言的,你别多想。”
我感谢这难得的关心,可也有点怕这样的关心,免他担心便向他微微一笑。
“她们什么时候到?”若泉对她们很不满,“老太太去世的时候,只有你与海漪、安澜在身旁。她们一个都没有赶回来,今天又都迟到,太不像话了吧!”
“小妹在挪威今天是赶不回来的。其他人,我也不好说。”
才说着,大门外那条笔直看不到底的水泥路上一抹黑影由远而近。热辣的日光,白晃晃的透过两旁枝叶交织高大的梧桐缝隙投落在地,热气蒸腾着周遭。沿着碧绿珊瑚树走来的是安澜,她一身无袖一字领黑色长裙,裙子包裹着两条修长匀称的腿。没有蕾丝没有花边没有蝴蝶结,十分简约大方。我心里安慰,起码这个妹妹比里面那位好多了。海漪像小女孩喜欢布满蕾丝的珠绣长裙;喜欢带钻的胸针;喜欢层层叠叠的浪边裙摆。这是她的审美,我又好说什么呢。
安澜没有撑遮阳伞,她迎着日光并不怕晒黑晒伤,她一惯潇洒。
她走近我才看清她手腕上有一串白色砗磲。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若泉把对那几位的气恼责问在她身上:“安澜,你怎么才到?!”
她握住我手,传达着不需言语的相互安慰。有以尖锐的目光瞥向若泉说道:“车子半路坏了。”
“你快进去吧,这里热。”我叫她进去,怕热坏了她。
“你呢?你不进屋?”她不想当着外人说家里的事,我明白。
我摇头,侧身让安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