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倾韵

26、河底秘密

　　斐翊和宁靖次日便离开了王府，而古韵等人则留下来筹办扭转命运之轨之事。
　　相约三日后于灵源木底部相见。
　　他俩已乘上小舟，相互谈笑，幸福之意随水波荡漾开来。
　　他们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柳河东岸的溯溪村——他们前世生活的村镇。
　　溯溪村内有条河伯河，那便是当年河伯娶妻仪式的场地。
　　小舟上。
　　斐翊凝视面前的女子，她一袭缀着花点的白衫，似把她整个人笼在薄雾中，况若仙子。
　　“斐翊…”宁靖低首微微一笑，万般娇美，“你说，我们前世真的在这里生活过么？”
　　“嗯……这儿应该是座宁静祥和的村庄。”斐翊顿了一顿，眼中流露出苦涩与愤恨，“但他们怎能忍心将你祭奠？！太过分了！”
　　宁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叹道：“算了，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呢？”
　　“好好好，听你的就是。”斐翊露出一丝腼腆的温柔。
　　“怎么？敷衍我呀？”宁靖灵光一闪，狡黠地凑上来问。
　　斐翊窘迫道：“我……”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她唇齿间荡漾开来，她扭上他的鼻子，“我逗你的～”
　　他愣了愣，终于明白她是在戏耍他，“你…故意的？”
　　“不可以吗？”宁靖一跳一跳到舟边，朝斐翊掀起以片水花。
　　斐翊被水花淋了一身，也“噗嗤”一声笑出来，“淘气鬼！”
　　“没有，没有，没有~”宁靖笑着跳开来。
　　“大傻蛋加淘气鬼～”斐翊放下船桨，也朝她泼起水来。
　　两人在小舟上跳来跳去，小舟被闹得一晃一晃的。突然“哗啦”一声，小舟翻了，宁靖掉入水中，缀着花点的白衫全弄湿了。
　　“淘气鬼，你没事吧？”斐翊也跳下小舟，跑去扶宁靖。
　　“有事得很～”宁靖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却暗中合手舀了水，带他走进便给了他一个头彩。
　　“哈哈哈～”她大笑着跑开了。
　　斐翊被照脸泼了一身，笑骂地追了上去，“淘气鬼！你给我站住！”
　　小舟随风搁浅在岸边。两人坐在岸上，升起了火堆，晒干湿漉漉的衣服。
　　宁靖疲倦地靠在斐翊肩上，慢慢地睡着了。
　　斐翊侧头凝视宁靖修长的睫毛。
　　她的睫毛纤细，跳跃着点点幸福的星光。
　　斐翊的脸忽然红了。
　　夜幕升起，
　　月色如水，
　　静谧而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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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村庄不同与夜晚的静谧。
　　家家户户推开房门，感受新一天清爽的空气。
　　斐翊和宁靖早已准备好了木筏。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向湖中央漂去，去探寻河伯之谜。
　　小舟再度悠悠地飘荡，河伯河中没有游动的小鱼，也没有漂浮的水草，似乎一切都在当年那刻静静死去了。
　　两人坐在小舟上，眼神凝重。
　　空气是那么沉郁，时间已经被缓缓冻住。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
　　两人的眼睛倏然睁大。
　　一个漩涡慢慢从湖中央冒出，扩大，再扩大，最终将他俩包围起来。
　　小舟倾斜——
　　宁靖控制不住被甩到舟边。
　　斐翊伸手——
　　已来不及。
　　两人双双落入漩涡。
　　漩涡似恶魔，吞噬了河面上唯一的波澜。
　　村庄依然热闹。
　　小河依然平静。
　　唯一不同的是——
　　有两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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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靖缓缓下沉。
　　她的身子轻若浮云。
　　她的眼睛紧闭。
　　斐翊赶上她，抱紧了她。
　　会这样子死去吗？……就这样子死去吧……
　　这样，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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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底。
　　冰的世界。
　　两个巨大的擎天冰柱冻着两个人。
　　那是一对男女，两两相望。
　　女子一袭素衣，不染脂粉。她的眼神充满心痛与惊恐。
　　男子似在正朝着女子行走的途中被冰冻了，他的右手抬起，触向女子，脸上犹自挂着伤感的表情。
　　他们被三尺厚的极冰牢牢冻住，面貌百年都曾未改变，唯有那消散了的灵魂，渡往彼岸转生。
　　不知过了多久，宁靖才缓缓砖醒，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此时斐翊正站在被冰冻的男子面前，隔着三尺冰抚摸男子的脸庞。
　　“斐翊？”宁靖凑上前去，当她看见那根冰柱里面的男子时惊讶得几乎跳起来，“斐翊？他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斐翊停留在冰柱上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因为…他就是…封溟”。
　　“封溟？……”宁靖喃喃地凝视面前被冰冻的男子，心好像被刺痛了一下。同样的眉目，同样的灵魂，那就是斐翊和自己的前世么？难怪……难怪看到他会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就像一抹浅蓝沉入大海，毫无声息。她抬起头望向被冰冻的女子，女与宁靖颇为相似，但沉郁而娴静，只是眼中透露了淡淡的恨意，与周围格格不入。
　　“我听说，所有被选作河伯之妻的少女都会被河伯之息冰封，等待河伯享用，但……”斐翊顿了顿，道：“但河伯百年未触碰晖渊，已是奇迹，再外加封溟……”
　　“因为她身上有圣女之血，我不能享用。”一个深沉醇厚的声音吐气道。
　　宁靖心底一寒，骤然抬头，“你是谁？！”
　　“晖渊，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河伯啊！”那声音回旋在整个冰窖里。
　　“你想干什么？！”斐翊本能地护在宁靖身前，拔出长剑，神态俊冷。
　　“哈！”那个声音嘲笑道：“你和百年前真是一模一样啊！”
　　“那又如何？！”斐翊眼睛微眯。
　　“你放心，她身上流淌着圣女之血，我的还伤不到她。”
　　“什么圣女？”
　　“圣女楚秋离，掌握天下火木水三大极端的神之血裔。晖渊，你一定想不到她有一半的灵魂会在你身上吧？”
　　“我……”宁靖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使她把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还有你不知道的，你想听吗？”那声音带着一股强烈诱惑力，诱引着无知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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