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倾韵

2、千年少女

　　隆安镖局。
　　人手众多，随处可见不少镖师行走，连掌柜也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摸样。
　　后院，一道浅蓝身影闪出，等他落地站稳后才能看清来者，那是一个俊朗的男子，摸约二十岁上下，眉目清远却微露一丝英气，他摊开手，笑道：“小青，你还是被我抓住了吧！”
　　他手里的小鸟不高兴地扭了扭身子，飞走了。
　　阳光下，他的笑容灿烂几乎和阳光溶为一体。蓝衣男子颇有玩味地看着小青飞走，拔出腰间长剑随意舞弄了一下，大笑：“哈哈哈，不错不错，本少侠的武功果然不同凡响！！”
　　“斐翊，你还在这里玩！”一个微带怒气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位拖着长袍的老者现身：“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整天疯疯癫癫的，快，去给我做事！”
　　寒斐翊不满地嘟哝：“什么疯疯癫癫，我在练武哎！十九岁正值灿烂时期，净是被你这种人打碎……”
　　“你说什么？！”老者偏偏耳力及好。
　　“没……没什么……”寒斐翊吓了一大跳，急忙道：“爹爹啊，镖局里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有个很奇怪的客人托运一箱暗器，地址偏偏写在命运之川，命运之川明明几百年前就干涸分裂了，怎么会有人住在那里……”老者道：“罢了，反正运费可不便宜，就是没有人我们也试试。”
　　寒斐翊早已猜到了七八成，他冷汗直冒：“爹爹，你该不会想叫我把暗器送去命运之川吧？……我看算了吧，那里阴森森的，说不定会有不少鬼怪出没，再说我武功这么见不得人……”
　　“什么？你不是说你的武功不同凡响吗？”
　　他连这个也听到了？！……寒斐翊冷汗直流：“爹爹，不是吧……”
　　“你给我马上去收拾收拾，赶快动身前往命运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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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之川。
　　一片荒芜，无一草一木，土地、石壁都已失去原来的色泽，寒斐翊独自一人拖着包裹走在干涸之地上，泥土的碎裂声清晰可闻。
　　“天啊，这鬼地方比以前更恐怖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亲爹，要我做这种事……”寒斐翊使劲推着装货物的车子走了几个时辰，已经筋疲力尽，热汗直流。他环顾四周，塌败的山丘如堆积的坟墓，映衬着荒芜的景象。“咦？”忽然他发现了一扇奇异的石门，那石门上刻着一个五行轮，隐隐发出亮光，寒斐翊走过去，俯下身来观察五行轮，“奇怪，怎么会那么熟悉？”他闭上眼睛，努力感受，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体内升起，透过石壁，似乎在靠拢什么东西，朦胧中，他仿佛看到有一个红色亮点在五行轮中央，他伸出手指，触摸那颗亮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慢慢回忆起来了，就当他准备触到那颗红色亮点时，“铮——”一阵声波无情地劈中他右臂，他被生生震跌在地。
　　一位白璧无暇、翩若轻云的清丽少女从天而降，周身幻出五彩炫芒，衣服虽白却已血迹斑斑，她横琴在手，面容冷竣，“你是谁？又来打灼银的主意么？”“什么灼银？”寒斐翊愣了愣，“姑娘你受伤了？”
　　“少扯开话题！”少女冷冷回叱，扣弦对敌：“你想干什么？”
　　“喂，姑娘，有话好说。”寒斐翊吓了一大跳，“你刚刚伤了我，应该赔偿的，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王土，就该有王法对不对？……”“闭嘴！”少女长发一甩，冷冷道：“别跟我讲什么王法，人不能抗天，连天都奈何不了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寒斐翊傻眼，“姑娘，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受托护送一箱货物过来的。”
　　“什么货物？”少女高扬柳眉：“我看看！”说着她玉手一扬，木箱应声破裂，一封信函呈现在他们面前。“信件？”少女捡起信件，便要拆封。“喂，姑娘请不要，这信件是别人托运的，只有收信人才能拆封！”寒斐翊急忙阻止，却已来不及了。少女已拆开信封，抽出信件，她冷冷看了寒斐翊一眼：“可笑，命运之川只有我一个人，信不送给我，送给谁？”
　　寒斐翊哑口无言，终于决定放弃，他走到石门旁，观察五行轮，“这五行轮的五个凹穴是否对应着金、木、水、火、土？那么中间那个红色圆点，是什么？”他自言自语着，却不料被少女听了个正着：“红色圆点？你说哪个红色圆点？”“五行轮中间不是有个红色圆点么？”寒斐翊说着便指上了红色圆点，忽然一阵白烟从圆点中冒出，白烟中跳跃出许多星点，闪耀出一片碧芒。
　　少女忽然惊起，不可置信地倒退：“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寒斐翊奇怪地看着她：“姑娘，你怎么了？”“五行轮的红色圆点只有灼银才能看见，你……究竟是什么人！”“灼银？姑娘你说过这名字很多次了，他是谁？我叫寒斐翊，是隆安镖局老版的儿子。”“灼银…他…算是我未婚夫婿吧……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少女神色惨淡，“他在一千年前就被封印进了这座石洞，一千年来，不断有妖魔窥视他的强大神力，我守在此，寸不不离，希望有人可以助我救出灼银……你……你帮我可以吗？”她忽然问。
　　“什么？！这怎么行！”寒斐翊吓了一大跳：“我还要帮爹爹打杂，镖局里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怎么走得了？”“你爹爹那边我会派人说明的，至于你”她反反复复读手中那一封信：“托货物的人，也就是神界中人，他们替选定了人选，也就是你，你得替我扭转命运之轨，救出灼银！”“什么？我？！！怎么会是我！”“因为你是灼银的元神！”少女道：“你不是看得见红色圆点么？那是五行之精，当初灼银被关进石窟时，五行之精与他灵体结合，就分裂出了你，你又找到了你所谓的‘母亲’，借体生下了你……”“元神？！！我……怎么会是元神！我不是人吗！你骗我！”
　　少女幽幽叹了口气：“对不起，不该告诉你的……我只是太过急切。”“什么？！你骗我！快说你骗我！”寒斐翊眼神狂乱，他使劲摇晃少女，试图得到她的否定。“……！”少女躲开他，玉指一点，将他狂乱的气息压平，“对不起”她开始运法，除去他元神的记忆。“对不起，我真不应该告诉你，等你能够接受了，我再慢慢补偿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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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
　　慢慢凝聚。
　　再模糊。
　　最后凝成人形。
　　“你醒了？”少女梳着秀美柔长的青丝，对镜而坐，透过镜子望着苏醒的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寒斐翊摸摸头，奇怪地看着少女，忽然他惊呼：“哎呀！你怎么能迷晕我私自将我带走呢，爹爹会骂我的，替你扭转命运之轨的人多得是，我先告辞了！”
　　“站住！”少女神色变青，“你爹那边我已经飞鸽传书说明情况，现在我们在荒郊野外，你走了迷路怎么办？况且你把我丢在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担待得起？！”她随口编了个谎。
　　“荒郊野外？”寒斐翊看了看四周：“荒郊野外怎么会有客栈？”他站起来便往门外走。
　　啊！少女心底暗叫不好，急忙施法，嗖——他们住的那间客房骤然平移，落到了荒郊野外。
　　寒斐翊走出了房间，发现四处草木，渺无人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姑娘，我误会您了。”
　　少女挽了挽长袖：“你答应我那事就好了，以后咱们也算同伴了，我叫萧古韵，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寒斐翊摸摸头，“我叫寒斐翊”
　　“收拾行李，我们走吧，别浪费时间。”萧古韵衣袂轻扬，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看他：“你的伤怎样了？”
　　“啊？没事了，全好了！”寒斐翊快速卷起行李，跟了上去。
　　古韵微微扬起嘴角，散发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吧……心好像还是活着的，并没有在千年前的那一天死掉，现在……还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