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倾韵

11、第 11 章

　　11

　　待寒芷悠悠转醒时，天色已黑，她发现自己正躺在溪流边的石块上。映入眼帘的是密不见顶的茂林，周围灰蒙蒙一片厚雾，朦胧中看见地上堆满了坟冢和尸骨。
　　寒芷第一个反应是伸展身体，尽情地吸收魂魄的鬼力；第二个反应是发现自己的手臂已被完好包扎，吓得立刻坐起，以为自己的女子性别被紫殷发现，检查自己身体后庆幸化为男儿身的法术还未褪去，松了口气；第三个反应是察觉一切正常后立刻跳起欲回去救义父，顺着她遗留的血迹，义父一定会被找到的。
　　在寒芷起身欲走的那一刹，抱臂靠在石块旁的紫殷从睡梦中醒来，迅速地伸手搭上寒芷的肩，将她按回石块上坐下。
　　“放开我，我得回去，义父还在那里！”寒芷料想不到紫殷力气如此大，任她怎么挣扎都站不起身。
　　紫殷面色一凝，起身转到她面前，冷然问：“你的义父是谁？”
　　寒芷一愣，咬了咬唇，急忙撇过头去。
　　扳回寒芷的脸，紫殷凑近她，两人近在咫尺，相互的鼻息都能感受到，寒芷被这一举动吓到了，缩了一缩，却逃不出紫殷的控制范围。
　　“我……我不清楚义父的身世……”她只能支吾道。
　　“养大你的、指使你做这一切的都是他？”紫殷逼问。
　　“是……”
　　“品洛，你究竟知道多少过去？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过去？”他抚上她的脸。
　　寒芷咬牙不语。紫殷见她如此，心中有了个了然，眉毛轻轻一挑，道：“是义父告诉你的吧，他到底是谁。”
　　见寒芷又要摇头，他抢问道：“你还记得这片乱葬岗吗？”
　　寒芷摇头：“不记得，除了我鬼魂的身份，我一概不知。”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紫殷自顾自地回忆起来：“一千年前，这里还只是个村庄，当时你是个幼魂，初成人形。”见她一脸迷茫，似乎是真的完全一无所知，紫殷只能叹了口起，继续道：“而我的宿主——紫睛虎被村民追杀，逃进乱葬岗，是你为我的宿主吓跑了村民。但那时候，我的宿主被刀捅棍击得血流如注，已无回天之力，为了报答你，他将我——紫睛虎的影子，生生割裂开来，给我紫虎珠成形，自己断气身亡。”
　　他的思绪似乎停留在了初遇那一刻，眼神平和而温柔：“我犹记得当初问你为何不杀掉我、吸取我的功力，你说，因为我们都是一类的。”
　　“我已经很久不知道救人的滋味了……”寒芷低下头，看着自己曾经沾满鲜血的双手。
　　“我们经常一起外出除去危害人间的妖怪，功力也在日渐增长。就这样过了千年，有一天晚上，一只毒蛛精持一把从遥远的剑派盗走的诛心刀来到村庄，趁你熟睡时想把你掳走吸收精纯鬼气修炼，我想阻拦她，却被她用诛心刀刺破胸膛。她修行不高，若不是有诛心刀，一定打不过我，一阵搏斗后她扔下诛心刀把你带走了。”他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哀戚：“等我找到你时，你已经被那个人救下，并和他生活在一起了。我让你跟我走，你不肯，说这样很幸福……后来，你为了变成人类，不惜杀了我。”
　　“可是你现在……”寒芷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还活着是吗？”紫殷将手放至胸口，感受那颗珠子带来的力量，叹息：“因为紫虎珠在啊，它救了我，不然……我就随你去了。”
　　寒芷不知为何突然脸一红，低下头去：“可是…我的前世，品洛，她是怎么死的。”
　　“想知道么。”紫殷手一揽，横抱起她，一句“跟我走”压倒了正要挣扎的寒芷。
　　他说：“我要带你去你死去的地方，让你明白当年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