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穿HP]标题浮云了》纪*浮

2、第一章·Cedric Diggory

　　“您来得正好，迪戈里先生。”圣芒戈候诊室里，一位挽着发髻的中年女士小步向塞德里克趋来，墨绿的长袍泛起一阵阵褶子，她没抱着登记册的那只手不由分说地钳住他的右臂，“您一定要来看看五楼出的乱子，三天前您和令尊送来的那位，”她板起脸，那样子让塞德里克想起了他的变形课教授，“精灵，好吧，或者其他什么生物，他醒过来了。”

　　三天前，他和父亲拿着扫帚准备在郊外来一场小型魁地奇——实际只能算是抛接球运动，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一阵异常的魔法波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他们循着被风吹动的草浪赶到时，那只精灵已经躺在草甸上昏迷过去了。

　　他穿着最寒冷的冬天才需要用到的厚厚绒袍，尚未被鲜血浸透的地方能辨认出袍子的颜色是如同他的长发一般的雪白，这时塞德里克注意到了他的尖耳，和妖精皱巴巴的耳朵完全不同，他无法描述那种弧度是多么完美，以至于一瞬间就想到了仅在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物，精灵。

　　他们将精灵送进了圣芒戈，治疗师们认为造成他颈侧一直延伸到胸侧的可怕伤口是一种未知恶咒造成的，幸好伤口部分已经结冰，才没有让对方先死于出血过多。

　　“他拒绝服药，拒绝用餐，我们从来没见过如此不合作的病人。”治疗师拉着塞德里克进入电梯，不住地抱怨，让其他乘客都向他们望来，“现在他的身体很虚弱，但他竟然试着出去，自己走出去！这些还都不是最难以忍受的……梅林的胡子啊，您一定无法想象。”

　　塞德里克不太情愿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事实上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那位精灵，现在他脑子里仿佛装满了嗡嗡叫着的狐媚子，电梯里混浊的空气让他的思路更为混乱。

　　早晨时他的父亲被魔法部的人叫走了，为了一项糟糕透顶的计划，魔法部的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打算对精灵进行检测，包括危险等级测定。他的父亲对此很兴奋，塞德里克试着说服他精灵不是神奇动物，但显然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来圣芒戈做什么？提醒精灵他的父亲和同事很快就到？他甚至不确定精灵能不能听懂英语，从治疗师的描述来看，显然他们之间存在沟通障碍。

　　“我受够了！”一出电梯，尖锐的叫嚷声令治疗师放开了塞德里克的胳膊，“怎么了，赫蒂？”她扶住了那位看上去快要崩溃女护士，对面的画像不高兴地竖起一只手指，提醒她们安静，从他不耐烦的表情来看，这样的情况最近似乎很常见。

　　“我不该送药进去的，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女护士抓着治疗师的袖子，她满脸涨得通红，脖颈上的血管一跳一跳，“‘那是给人喝的’。”她竭力模仿着精灵的腔调，这让她看上去像一只长颈鹅，“给人喝的……我真是受够了，该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赶出去的……”

　　治疗师轻拍着她的背把她交给旁边的护士，而后站起身，“迪戈里先生。”

　　“呃……我想我可以试着和他沟通一下。”最起码没有语言障碍，但塞德里克觉得脑子已经彻底糨糊掉了。他走到精灵所在的病房门前，“不需要敲门，他从来不应。”一个路过的护士对他说，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果然没有回应，他轻轻旋开门，走了进去。

　　夏季上午十点左右的阳光往往耀目，或许是病房窗户偏北的缘故，光线落在那一身白上显得温和而适度。精灵瞥了进门的塞德里克一眼，银灰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随即回转视线，拾起桌上的匕首别在腰间。塞德里克这才注意到精灵身上的衣服不是病号常穿的条纹服或者其他巫师界常见的服装。

　　“……天气真好。”他张口结舌了半天，最终冒出这么一句。

　　塞德里克自己也记不得他怎样拙劣地向对方发出了邀请，总之他们一起走到了圣芒戈大楼外的疗养花园，他想起应该提醒对方小心魔法部的人。

　　“呃，”他忽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是……”

　　“塞德里克·迪戈里，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阿莫斯·迪戈里之子，你和你的父亲在三天前救了我，虽然我并未作如此要求。”精灵漠然地接过话，“我是费尔萨斯。”

　　塞德里克愣在那里，或许是圣芒戈的治疗师告诉他的，他想，并且努力让打结的脑筋恢复正常，“很高兴认识你，费尔萨斯先生。”他伸出右手。

　　精灵绕过他的手走了。

　　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塞德里克跟上对方的脚步，这不是很容易，精灵能够在枝丫密布的林间行走自如，但作为普通人的他时常被伸出的树枝钩住衣服。就像传说一样，他这样想着，树林，精灵，如果有独角兽的话就变成了童话。

　　对方站在林间的时候更像书上所写的那样了，巫师小孩都听过的故事，杏眼，尖耳，俊美的外貌和植物对他的喜爱，但那都是传说，现在精灵正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虽然冷漠傲慢得过分了些。

　　呃，仅限人类。他默然无语地看着费尔萨斯抚上被他的钩折的小树枝，当他移开手时开裂的地方已经结痂。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精灵身上，衬的他的皮肤白得仿佛快要消融。

　　消融，塞德里克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或许是对方的白皙，不，不仅仅是他的皮肤，他的长发散在长袍上几乎辨不清彼此，他的眉毛像雪落在上面，眼眸是不易看清的银灰，他看上去像是用冰雕出来的，特别是他总是面无表情，让他更像一座雕塑。

　　但其他的生物不这么认为。松鼠爬上枝头，树林像活了似的，风中热烈地颤着，雀鸟卧在叶子间歪着头瞅着这里，长腿的水鸟从远处飞来，踮着步跟在精灵身后。他听见精灵如同唱歌般对它说了些什么，水鸟回应他以鸣叫。

　　“未成年人不许在校外使用魔法？”费尔萨斯忽然问了句。

　　“啊？是的，为了安全。”塞德里克完全没预料到话题会扯到这里。

　　“我以为魔法不应该被限制。”精灵的手指抚摸过树的痂痕，“人类总喜欢给他们眼皮底下的事物加以限制，仿佛一切都得按他们的意思发展。”

　　塞德里克沉默，这时无论接什么话都是有失礼貌的，他发现自己还没将父亲他们的行动告知对方——从一开始，对话的方向和节奏就掌握在对方手中。

　　“分级，测定，判断是否难以捕获或者驯养。”精灵薄薄的嘴唇抿起一个讥讽的微笑，让塞德里克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什么都知道，父亲和同事的想法。难怪他想要离开，任何人都不乐见自己被当成动物对待，尤其这位精灵似乎不大瞧得起人类。

　　树林哗啦啦地响了起来。“阿莫斯，我找到它了。”那是父亲的同事，塞德里克回过头，林间影影绰绰地似乎有五六个人围了过来。

　　“那么你是否乐意被束缚？哪怕以所谓安全的名义，你拥有力量却不可以使用，看到错误却不可以更改，只能服从你的家长，你是否乐意？”精灵的声音轻柔如同耳语，却在一片喧闹中清清楚楚地传进耳中。塞德里克焦急地望着那个首先到达的官员，他已经举起了魔杖，“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回答我。”他被精灵冷厉如冰的语气惊了一下，视线撞进那一片银灰当中，却什么也没找到。他隐隐觉得对方在暗示什么，但他抓不住。

　　“都请住手。”沉稳苍老的声音传来，塞德里克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为什么邓不利多教授会出现在这里？

　　“尊敬的先生，魔法部正在执行公务，请不要妨碍。”几位官员都已赶到，为首的正打算向邓不利多教授发难，却被阿莫斯打断了。“塞德，你怎么在这里？”他急忙将塞德里克拉开。

　　邓不利多没有理会对方，径直抽出一封文件递给他，那位官员皱着眉头撕开封口，一脸阴沉地读完，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文件传给周围的人。当文件再回到他手中时，“运气真好。”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恶狠狠地将文件叠好还给邓不利多，他气势汹汹地带着其他人离开，“阿莫斯，走了。”

　　塞德里克被父亲拉着离开了树林，他由衷希望邓不利多教授能和精灵相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