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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壹】相逢伊始即成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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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7/23
一、相逢伊始即成殇
春日的立海国都城，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在这城中最著名的缘来客栈，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们混迹在城里的本地百姓之中，相互交换着各自见闻，好一番其乐融融的美好景象。
“哎，你们知道吗，立海的皇帝陛下终于要选妃啦！”
“可不是嘛，我听说这皇帝陛下都25岁啦，上一代皇帝20岁时可是连太子都有啦，呐，不就是我们现在的皇帝陛下吗？”
“不是我们嚼舌根啊，你说这堂堂三国之一的立海，论实力现在可谓世间被三分天下，三位皇帝陛下三足鼎立，年前那场立海对冰国在潼关的一战还是陛下御驾亲征凯旋归来，此等战功哪里是一般的君主可比啊……你说这迟迟不曾大婚是何原因啊？”
“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啊哈哈哈哈……”
那边厢一众江湖人士笑得前仰后合，酒肆二楼的露台一角，两位白衣少年正静静地喝着茶，桌面上摆着三碟精致的小菜以及两叠堆得高高的点心，却只见那个红发鲜艳的少年迅速地扫荡着眼前的食物。然而远看过去仍然只是端坐在那里，看不清他是何时出筷夹了食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碗碟一点点地见底。
“我说文太，这一路上前来立海，你就没有停止过进食啊，怎么还能吃得下呢？”坐在红发少年对面的少年发话了，温软柔和的语调，却是在玩笑调侃，拿着茶杯的手轻轻摇晃着杯中剩余的一点茶水，仿佛快受不了那个名叫文太的少年“吃货”行径一般。在他戴着的白纱帷帽的遮掩下无法看清少年的面容，只能从那背后白纱下露出的一截隐隐绰绰的紫蓝色发束中看出一点关于他形貌的踪迹来。
“呐，公子你不能希望我跟你一样就吃这点啊，我还不想变成神仙呢……”被唤作文太的少年无奈地抓了抓自己掉落在额前的红色发丝，嘴上却也一刻不停，于是前一秒“两位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尽数毁却。
“呵，立海的皇帝，说实话我也有点好奇呢……”轻轻晃着脑袋，帷帽四周的白纱也随之轻飘起来。也许你可以想象，此刻藏在覆面的白纱之下那悄悄上扬的嘴角。
“可是他们不是说……”文太眨了眨浅紫色的大眼睛，顿了一顿，才恍然悟过他家公子想要做什么。
“呐，很有趣呢，不是吗？”放下手中的茶杯，紫发少年轻折手指抵住下巴，无法看清他掩盖于白纱之下的神情。
正午的太阳即使是在春日也是使人燥热的，于是坐在二楼露台的两位少年颇有些坐不住之感。也许这在旁人看来是和绚的阳光，毕竟比起常年寒冷的冰国和仅有春夏交替的青国而言，四季分明的立海是个更适合感受生活的好住处，而春天则更是四季中最为被大众所喜爱的季节。
“公子，我们这是要坐到什么时候呀？外头热死了，不如另寻个包厢，也好凉快些呢。啊，对公子的身体也有好处。”
“呐，文太要是觉得热呢，我们就进去吧。不过，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吃不消哦，我可是很喜欢体验一下这种跟我们那里不同的气候呢……”
“是是，是我觉得热了，拜托公子和我一起进去歇息。”吐了吐舌头无奈地做了个鬼脸，文太干脆起身，一把拉起紫发少年的衣袖，连拖带拽地往客栈的包厢里面走。
“站住！”
“放下你们手里的东西！”
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少年挣脱开被拉着的衣袖，转身就往刚才坐着的那边露台快步走去。
他并不知道，一直可以淡然处事的自己，怎么会在一霎那间这么冲动地跑去“看热闹”；他更不知道，自己这一转身，这唯一的一次冲动，竟然会带来今生万劫不复的煎熬，以至再也无法挣脱。
******
喧哗很快变成了混乱，并不算宽阔的街道几乎在瞬间被官兵占满，刀剑的碰撞擦出火花，带来刺耳的擦碰声，一声声刮过站在客栈二楼露台上那白衣紫发少年的心里。
“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这么多的官兵冲出来？立海的皇城治安还真是高效率，一点都不松懈呢。”文太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立刻回到了露台上。
“不松懈？大白天的当街抢东西，这种治安？”轻轻地回道，并没有回头，好像对身边少年的评价很是不屑般。
却并不能掩饰住心里那股没来由的不安。
交锋的刀剑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街边本在做生意的小摊贩们匆匆弃摊躲避，是少见的混乱啊。
“真是太松懈了！”心里这样想着，口中也直白地大吼出声。本是坐在马车里的真田弦一郎，一把掀开车帘，拔过身边一个护卫腰间的佩剑，朝那抢夺了他包裹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是的，他太松懈了。刚刚从柳莲二的相府出来，带着莲二交给他的包裹。因为昨夜批阅奏折直至今天凌晨，几乎没有合过眼，一大早没有早朝却微服私访了丞相府，以至于在回宫的路上躺在车里睡着了。
谁知那不长眼的毛贼居然敢偷他的包裹，那里面是莲二收集的所有关于冰国新帝的资料。那个冰之帝国骄傲的少年，比自己更年轻，却早早地独当一面了。潼关一战，双方久持不下，虽然自己以微弱的优势凯旋归国，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赢得那场战争。
所以，真的太松懈了！
松懈地输给了一个年轻的新帝，松懈地被一个小毛贼偷走了自己放在身边的包裹。
越想越恼火，真田加大了手里挥剑的速度，一剑精准地刺穿一个黑衣人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黑衣人越来越多？立海的皇城是出了名的治安好，虽不能夸口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但至少不会有当街偷盗、抢劫的情况发生……
而这些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团伙。看身手，似乎并非江湖上一般二三流的高手，莫非是受雇而来，说不定，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了，他们一定知道自己是谁。可那又怎么样？他真田弦一郎，立海国第四代帝王，便就是那江湖流传的因为有着“难言之隐”而迟迟未曾大婚的英雄君王。
“陛下快走！他们的兵器上有毒，请您快点离开，包裹属下会尽力夺回……”侍卫长桑原在打斗的间隙靠近了真田，用了内力传声于他。
“文太你看，那个从马车里冲出来的人，他的身手倒是很不错。”已经不复之前赶回露台时的匆忙，紫发少年就像是在看着一场武打表演一般，评析得津津有味。
街上的喧哗似乎已经影响到客栈里了，害怕被街上的打斗波及到自身的普通百姓们纷纷抽身往店里躲，而二楼的露台上则充满了想看热闹又自身修为不够怕被无眼刀剑误伤的江湖人士。
“是啊，不过公子你快看，他身边那个侍卫好像也是相当厉害啊，不知比起本天才来怎样？”红发少年一见了打斗场面立刻就有些兴奋了起来，似乎也忘记了自己之前才嫌弃过露台这里的天气有多热。此刻被身边看热闹的人群挤着，更热了却没有再抱怨。
“……”
“不好！”
“小心暗器！”
******
真田弦一郎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么后悔，或者说，他的人生到今天为止都不曾有过后悔。他一直以来都严格要求自己，从不允许自己哪怕有一瞬间的松懈。
身为帝王，他深知只要短短一刻的松懈很可能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或者，身边之人的生命……尤其是在这三大国鼎立又周边小国林立的混乱当下。
就像此刻。
当他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对他大声叫道“小心暗器”的时候，他还来不及看清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用力推开。
分明是那么纤细的少年的身形，却有着这么大的力气，能够把激战中的自己推到一边，然后，亲眼看着眼前的少年的后背被一枚暗器生生扎入。
如果是自己，如果没有被推开，那么被刺中的地方，应该……就是心脏了吧……
看着黑衣人出手凌厉，兵器抹毒，招招致命，他顿时醒悟过来。
是了，原来目标根本就不是包裹，不是那些资料，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真田弦一郎，立海的一国之君！
对手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深知依真田的个性不会松懈到任由旁人从自己身边拿走什么东西，因而引了他出来，引了他在辉耀宝剑不在身边而亲卫队也远在皇宫里的情况下亲自出手，然后一举将其刺杀。
然而真田弦一郎英雄君王的名声并不是仅凭神兵利器而来，手上功夫和反应速度显然都是远在他人之上的。
甚至来不及骂自己“太过松懈”，真田立刻扑过去抱住那白衣少年欲坠的身体，顺手一剑挥过，杀掉他二人周身所有的黑衣人。
侵略如火。
动如雷霆。
手里的剑只是一般的侍卫配剑，不是自己的宝剑辉耀，“风林火山阴雷”的奥义本应无法完整使出，可是杀红了眼的真田竟爆发出以往在战场上才会爆发的能量，甚至更甚，他知道，这一刻，他只想杀光这所有伤了这左手臂弯中的少年的黑衣人。
“这位大人，可以麻烦你把我家公子还给我吗？”只见一红发少年从混乱中杀过来，手起刀落，斩杀了五六个黑衣人，就算是真田也不由得为这手俊俏的功夫暗叫一声好。
可惜时机不对，抱着的少年似乎渐渐变得冰冷，他的体温的骤然下降使得真田为之一颤。所幸在红发少年和桑原的合力之下二十几个黑衣人已经全军覆没，然而莲二因着自己出宫而暗中安排的一队官兵也几乎全都死亡。
因为中毒，所有受伤的人即使没有伤在要害也都已经难以救治，这种毒看上去散发得极快，已经死去的官兵俱是面容可怖。“快去找找黑衣人身上有没有带解药！”真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了少年周身大穴以防止毒性扩散，慢慢地蹲下，让抱着的少年靠在自己的膝头。
“公子，公子……精市！你不要吓唬我啊，快点醒醒，这点毒根本对你起不了作用的对不对？精……”那红发少年早已没了之前手起刀落的潇洒，慌慌张张地跑来推着真田膝头的少年，语无伦次。
真田强忍住心中的不悦，沉声道：“不要再推他了，这样只会让毒性散发得更快。”
“你又懂什么啊，要不是因为你，精市他怎么会……”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真田，却不能控制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一旁看着的桑原于心不忍，他作为在场为数不多的还能行动的“手下”，被真田安排着去寻解药，却是无功而返。想来这些黑衣人被派来刺杀立海皇帝也必定没有过还能活着回去的打算，死士一般的存在又怎么会随身配备解药这种东西呢？
“启禀陛……”他看了一眼强忍着眼泪小动物般紧张的红发少年一眼，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属下没有找到解药，还请陛下速速回宫。”
弃了马车，真田抱了白衣的少年上马，立刻飞速赶往皇宫，一旁的桑原则遣了副官快马先去宫里通报一声，请御医“严阵以待”，然后自己拉了红发少年一起上马，不顾他的挣扎，跟着真田一同向宫里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