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晴晴爽爽

3、缘起

　　老祭司的脸上总开满褶子，为人很是“随便”。

　　要说有什么宝贝旮旯，除了好几口小酒就是他的小圣所。

　　当初动荡迁居，全城都没心情去举行那什么献屋礼了，唯独老祭司还屁颠颠地供摆了小圣坛，供上祭物，然后在各个门上安放了门柱圣卷。

　　别管老祭司怎么不勤于梳洗，那存放妥拉的门柱圆筒可是一天要擦洗若干次。

　　想当初，亚比雅年幼好奇，还问过老祭司这圆筒可有来历？老祭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说：“你读经都读到哪里去鸟，我哪里还会在乎些外物？这筒里唯一珍贵的就是妥拉。你以后还是多读点诫命经文吧，省得掉我的老底。”

　　此话甚重，羞得亚比雅抬不起头。只是余光看到祭司时，他那老得掉渣的手激动的抚摸着圆筒，喃喃着：“据说这卷妥拉是大卫原版誊写，现在怎么也得值10他连得黄金吧” 从此羞愧灰飞烟灭。

　　回想到这些，当下她就笑不出来了。

　　一般的狗总和主人有几分心意想通，就如街角以利家的狗就总爱撵着小碎步、扭捏着小肥腰闲庭漫步，跟她家男主人有六分神似。耶利米却和亚比雅却不大对头。他确实胆小，但他那胆战心惊的小眼神每回乍现于他惹了祸事躲在亚比雅袍子后面的时候。日复一日的场景再现，亚比雅再怎么看都有种拿她顶包的感觉。说起来让她牙痒痒的就是与耶利米胆小成反比的惹祸的能力，这斯胃口太好，生冷不禁，品种不限，能吃的不能吃的，只要他能持之以恒的用狗牙啃下来的东西，通通下肚。是以这两年来，周围百十户人家家里失掉什么值钱的物件，总要先到亚比雅这里来询问两回、排查几番才得以安心。

　　“畜生……”亚比雅一踏进圣所就听见老祭司这中气十足地一吼，白花花的胡子冲天而翘。

　　“完了，这回耶利米践踏到祭司的痛处了。”亚比雅在心底默默为自己哀悼。谁都知道打狗一般都是打给主人看的，现今亚比雅这个主人就是送上门来的鱼肉。匆匆扫视了遍案发现场。第一眼扫视就叫亚比雅的心拔凉拔凉的一地碎落。入目景象十分堪忧，空洞洞的圆筒、一地妥拉碎片和一旁萎靡不振的耶利米 。虽然老祭司常常教导她罪不及人，但那是指人，不是指狗。至少这条贱狗每回出事都是亚比雅迎头顶上，即使她不顶上，也总会有人在适时的时候在她背后提点两句“不要让狗太狗仗人势了”，“小姑娘还是收敛收敛的好”。

　　“拉比……” 亚比雅一边哽咽着一边酝酿情绪，还未摆出最佳认罪表情，就发现老祭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亚比雅赶紧捻了泪水，抬起头，以不耻下问之求学求知的眼神询问祭司。一个来回后，他似乎心情也舒畅多了，脸上褶子也平顺起来。口气甚为温和地对她说： “亚比雅，耶利米还是要好生教训的，不过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他又捋了捋胡须，生怕她不解：“幸好最近我深得神眷，自省还是多多敬拜的好，就随身携了这卷妥拉，门卷上的就用年前地摊上兜售的便宜货更替了。”

　　这老祭司做事也忒不靠谱了，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早说么。殿年前也是遭过一回偷儿，那偷儿神奇的未拿走一针一线。虽然大家都认为偷儿是瞧不上殿里的东西，但老祭司还是紧张了一番。估计老头就是那时换了妥拉。哎，害得亚比雅现在懊恼不止，心头也松了口气，整理整理她的袍子，准备朝祭司行个礼退出门去。转过身正要唤耶利米时，就发现他的凄惨的小模样，平时那贼溜溜的小眼睛现在都显现着五分暗淡，顺滑的白毛现在也显得无比毛刺，双腿在地上只哆嗦。这可是吃得有问题了？

　　“拉比……”亚比雅赶紧打断老祭司自觉良好的自序。

　　“哎，怎么了？你说吧，横竖是每回你叫我拉比没好事” 老头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大凡公开场合，亚比雅都唤他祭司大人。只有在私底下 ，亚比雅唤他拉比，他亦把亚比雅当做他的学生，除了念经礼拜，他还教授亚比雅些不太正经的学问 。

　　“拉比，你从地摊上淘来的是一般妥拉经么？耶利米看起来不是太好的样子”亚比雅指着耶利米对老祭司说，其实在心底嘀咕的是连耶利米这么强大消化系统都堵塞了，祭司你这买的什么妥拉啊，质量太XXX好了。

　　“嗯，说起来我也不太了解，当时只顾着瞅着香橼果了，你也知道今年住棚节还没着落。这个妥拉就是随手的赠品。”一边说着，老家伙还一边对着镜子整理下衣冠，恰是从容。

　　本来亚比雅还想多跟老家伙磨蹭两句，哪怕死缠烂打，也好讨几个金币回去凑个治疗消化不良方子。可不巧，前殿已经派人来催了，老家伙今天装着特别齐整，圆顶帽都笔挺起来，这个时候拦他的路肯定是不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