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Spiked Loosestrlfe ...
-
“今天也要忙吗？”对烨有些郁闷地叹气，他和鹰肃两人并肩走在小径上，不过再往前走一点两人就要分别了。
鹰肃已经连续两个月放学就立刻回家了，有时候连学都不会上，他和对烨并不是每天都要黏在一起的情侣，但是鹰肃这边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肯说，这让对烨多少有些担心，这次他也像之前那样搪塞过去了“最近家里有些事……抱歉。”
“嗯，我知道，路上小心。”不知不觉快走到小径的尽头了，对烨轻轻拽了一下鹰肃校服的领带，鹰肃低下头，轻轻碰触了一下对烨的嘴唇。
穿过了那条小街向左走就是热闹的商业街，咖啡厅坐着几个跟对烨同一学校的女生，看起来似乎正在开心的讨论着什么，CD店的员工刚刚在门口贴上了新的大海报，很有人气的那位歌手的DVD将在明天发售，这引起了一些路人的驻足围观，鲜花店门口的男士为自己的女朋友买了一束玫瑰花。
今天也是很普通的一天，对烨想稍微绕路去书店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小说，路走了一半却被一位银发青年拦住，这样的发色十分特别，一些行人忍不住对他侧目。
“抱歉，能打扰一下吗？”
“请问有什么事？”
“实际上，余迷路了。”
对烨愣住了，现在竟然还有人把“余”作为自称，而且其他词用的是现代用语，听起来十分奇怪，不过他问的地方对烨知道的位置，所以还是细心地为他指路。
“在那家面包店那里……左转？”银发的人试着复述对烨告诉他的路线。
“不，是右转，然后你会看到……”
“饰品屋吗？”
“……是烤肉店。”对烨无力地再次纠正，因为这条街是后来改建的，为了不过分破坏原本存在的几个古庙，所以商业街反而变成了很复杂的地形。仔细想一下，青年要去的地方和自己要去的书店很近，自己带他去也没关系。“不介意的话，让我带你去吧。”
“非常感谢。”
对烨本来打算走在前面带路，没想到青年竟然向前迈了一大步选择跟他并肩走，因为身高比对烨高一些，所以有时甚至会变成青年走在前面的情况，这个时候他会调整速度，重新和对烨并肩而行。
不像是迷路的样子，看起来他相当熟悉这条路。
“余最近才来到这个城市，对这里还很陌生。”青年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情。
“是吗，不过在这条街基本可以找到平时所需的大部分东西。”对烨刚想顺便告诉他这里最大的那家超市的位置，不过想到这个人是记忆力很差的路痴，所以作罢了。
青年所要到达的地方说起来很麻烦，不过实际上只要七八分钟。
对烨是这么估算的，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了二十多分钟，而且周围的景色十分陌生，自己迷路了吗？不对，商业街附近的几条街道对烨也是很熟悉的。
对烨停下脚步试着好好确认方向。
“怎么了？”
“抱歉，我好像弄错方向了。”
“啊呀，在说什么呢，路不是只有一条吗？”
对烨被青年的话语惊到，再次环顾四周，刚才所看到的陌生店铺全部消失了，左后和身后只有坚硬的墙壁，抬起头望着天空，夕阳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乌云密布的样子，对烨握紧拳头。
“怎、怎么回事？”
“向前走就知道了。”青年微笑着，让对烨更加不安，犹豫着是否前行时，墙壁向前推移了一下，推动对烨前行。
看来不得不前进了，对烨咽了一口口水，谨慎地向前走着，周围越来越暗，似乎从白天前行到黑夜中一般。
一条锁链突然从暗处被甩出来，束住了对烨的双手，青年顺手牵起链子的另一端，他的眼睛不知从何时从普通的黑色变成了左眼金色右眼蓝色的情况。
终点是一片漆黑。
“霞大人，现在可以了吗？”
“嗯。”身旁的青年点点头，漆黑中瞬间亮了起来，对烨的眼睛因为没有适应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亮光而眯了起来，隐隐约约能看到面前画着什么，那里布满了不知道称之为字还是称之为画的奇怪东西，同时还有四个人站在那里。
霞粗鲁地扯着锁链让对烨站在那些东西上面，然后把他抱紧怀里，霞的力量大得可怕，对烨拼劲权利也无法挣脱，身边的亮光越来越强，强到让对烨无法睁开眼睛，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像是被用力牵扯到了另一个地方，很疼，撕裂一般的痛，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那不是身体上的疼痛，对烨因为疼痛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灵魂被抽出去了，但是一直被疼痛折磨的对烨没办法再继续思考更深一层的问题，现在就连靠尖叫发泄都做不到，就这样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对烨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有种起来的感觉，站起来发现身上竟然多了四条尾巴，用手摸了一下，这的确是自己的没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醒了吗？”一个冷静地老人看着惊慌失措的对烨。
“这里是哪里！？这个尾巴是……”
老人用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一面铜镜出现在对烨面前，对烨简直无法相信镜子里的内容，照映出来的是霞——那个银发青年的脸。
“老朽名为玄浜，今天开始负责霞大人的起居。”
“霞？我？”
“这么快就行了吗？霞。”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人有着和对烨一样的面孔，干净利落的黑发、清秀的面孔……一切都是那么相似，不如说根本没有不同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今天起就是对烨，汝是霞。”对方笑吟吟地说着。“汝不把尾巴收起来吗？不收起那个的话，穿裤子会很辛苦的。”
对烨咬住嘴唇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却止不住的颤抖，跌坐在床上没有力气站起来。
“玄浜，退下，那些话还是由余亲自交代给其。”
“是。”
玄浜就那样悄然消失在空气之中，霞坐在对烨床边，抚摸着他雪白的尾巴。
“莫要怪余，这是余生存下去的唯一方法。”霞没有等对烨给自己反应，继续讲下去。“余乃猫妖，汝或许有所耳闻，猫有九条命，这是真的。余有九条尾巴，每死一次，尾巴就消失一条，如今已经死了五次，只剩下四条尾巴。余很强，从未有过闪失，不过这五条尾巴全部是一个人在两个月之间夺去的。”
两个月……这是个模糊的时间，不过对烨不禁想起了鹰肃。
“只要余活下去，就要吃人，前些日子吃了一个叫做鹰肃的人的母亲和妹妹，没曾想那两人竟然跟阴阳师有关……不，余应该想到，那个小女孩的味道真的是无比美味，从此那个鹰肃开始报仇，试图杀余。”霞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那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不过对现在他来说也的确如此。“其杀余，给余足够的时间养伤，估算日子差不多了，会再一次找到余，余最初躲藏，不过最终还是被找到了，然后余决定找到他的弱点，余发现了汝。”
“……”
“其深爱汝，所以余为了生存与汝交换身体，余相信他是不会杀了汝的。”
“鹰肃他一定会看出来你是假冒的。”
“如何看破？”霞站起来。“外貌完全一样，余可以模仿你，这一个月来一直在习惯现代的用语，刚才与你的谈话就是余学习的成果。”
“……”
霞用对烨的脸笑着“余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汝用一具凡人的躯体换了余修行千年的法术。”
“那又怎么样，也就是说让我替你死对吗？我会告诉鹰肃真相的，如果是我那副普通的身体，随随便便就可以杀死你了吧。”
“如果汝那么告诉鹰肃，余就杀了你的家人。说起来其为何要杀余呢，余已经成为普通人了，不会再食人，身上没有一丝妖气，其会相信汝这个仇人，怀疑余这个恋人吗？反而是汝，不食人便无法存活。”霞开心地笑着。“余现在有四名部下，名为青辰、白寅、玄浜与朱歧，汝好歹用的是余的身体，其等会照顾汝的日常。”
对烨不知如何反驳，接下来被霞告知今晚鹰肃会来杀他，到时他会来观看这副有趣的场景，然后离开宅邸，准备去过对烨的生活。
被留下来的对烨努力想着怎么才能让鹰肃相信自己，能作为证据的只有自己的语言，不过又不知道说哪件事让鹰肃立刻就明白这个霞其实是自己，从霞的言行上来看，他一定是很好地观察过自己了。
对烨一边思考着一边试着学会控制这个身体，但是除了收起尾巴和加大力量以外什么都不会做。
深夜，霞就像他说的那样回到了宅邸，躲在暗处，被他的部下笼罩起来，如果不是之前知道霞在那里，对烨完全察觉不到他。
“因为是凡人，所以很好隐藏。”霞如此说道。
“霞……不，对烨大人，那个人来了。”高大的白寅说道。
“呵呵，很好，汝等退下，只管交给其一个人来解决。”
“霞，你没有对我的家人不利吧。”
“没有，余可不想这么快就引起引起他人的怀疑。”
“是吗……”
对烨站在窗台上，清楚地看到楼下有一个人影，那是鹰肃，自己最爱的人，如今为了杀掉自己而来，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将被他不止一次地杀死，直到真正的死去为止。
鹰肃的眼睛里没有看着自己的温柔，只有满满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对视了一会，鹰肃问“你已经不打算逃走了吗？”
“……嗯。”对烨点头。“你上来吧。”
鹰肃把剑抽出剑鞘，走上楼，对烨一动不动，紧紧盯着暗处的霞，即使他什么都看不见也知道霞躲在那里。
猫妖的眼力比人类好很多，对烨清楚地能看到屋内的一切，鹰肃拿着剑，走上楼以后二话不说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砍向对烨，对烨躲开了那个攻击，猫妖的身体十分灵活，即使还不适应，躲开这种攻击还是不成问题的。
即使对烨有着敏捷的速度和很好的视力也无法与经验丰富的鹰肃比较，鹰肃掏出一道符困住对烨，对烨不懂法术，无法逃脱出去，鹰肃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在他身上，右臂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红色的血液在对烨的胳膊上蔓延开。
“鹰肃，我……”
没等对烨说完，鹰肃下一剑刺在对烨肚子上，这让对烨因为疼痛已经没办法站立了，整个人蜷缩在符所创造的牢笼中。
“我说过要你百倍奉还，”鹰肃一挥手，牢笼消失了，他揪住对烨的领子，让他的身体正面朝上，然后骑在他身上。“上次是直接刺进心脏吧，这次你想怎么死呢？”
“鹰肃……住、住手……”对烨有气无力地这样说着，霞就在暗处，为了家人自己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放弃了吗。
鹰肃一瞬间愣住了，不是因为对烨的话，而是那个眼神，那是霞绝对不会露出的表情，让自己想起了对烨。
鹰肃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举起剑，把剑刺进对烨的喉咙，血液一下子喷涌出来，鹰肃擦着喷溅在脸上的血滴，然后缓缓站起来。
对烨已经没有力气去管尾巴是不是会显形了，四个尾巴中的一个正在渐渐变成透明，很快便消失了。第二次剧烈的疼痛让对烨甚至开始感到绝望，思绪变得混乱，已经到了无法控制自身行动的程度，在知道自己无法发出声音的同时又不停地张嘴想诉说什么。一股寒意向他袭来，即使是妖怪，像这样大量失去血液也会死去，如果不是尾巴对烨现在已经站在了死亡的悬崖边。
——鹰肃，是我啊，我是对烨。
如此一次一次地重复着相同的口型没有任何意义，鹰肃不在乎对烨到底想做什么。
鹰肃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那样消失在夜幕中。
藏起来的霞立刻出现了，开心地笑着“哈哈，有趣了，太有趣了！朱歧，快快出现给其疗伤。”
朱歧现身，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子，他有着一头柔和的红色长发，眉间有着一朵精致的红莲刻印，身着红色的汉服，汉服上有着用金线绣出的图案，繁复华丽，十分适合朱歧。
朱歧只是念咒帮对烨止血，然后用绷带把对烨身上的伤口绑扎起来，看到对烨奇怪的眼神朱歧解释说这样做不是为了防止感染，只是遮挡住伤口，不然出门的时候会吓到行人。
对烨十分意外，他们竟然还打算放自己出去？不过想来也是，凭着自己这副模样，再加上又无法说话，就算去找鹰肃也没用，已经没有相信自己的人了。
一早醒来对烨没有任何饥饿感，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决定出行，青辰和白寅隐身跟在对烨身后，这件事也是在对烨预料之中的。
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上学和上班的时候，车站附近十分拥挤，对烨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路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不知不觉还是走向了学校的方向，从这个天桥走过去就是昨天和鹰肃分别的小路，顺着小路再往前走一会就是学校了。
对烨站在了天桥对面，犹豫不决要不要走过去，可是走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想着不禁苦笑起来。
“啊——”正准备走下天桥的老奶奶的纸袋突然破了，纸袋中的苹果咕噜咕噜地滚落了下来，她慌忙地开始捡起落下的苹果，对烨决定也帮她一些忙，有些苹果虽然在掉落过程中有些破皮，不过不影响食用，太好了。
对烨抱着捡起来的苹果来到老奶奶身边，把苹果放到她手中，老奶奶十分真诚地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对烨不能说话，喉咙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只能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现在像你这么好的年轻人真是少见，请收下这个吧。”老奶奶拿起一个没有破损的苹果。
对烨想婉拒，老奶奶不管他怎么比划，硬把苹果塞进他的口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这是在交换身体以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被对待的时候，稍微得到了一些安慰。
突然察觉到一股视线，抬起头意外地看到了鹰肃，他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随后继续和他身边的霞谈话。
对烨下意识地揪住胸口的衣服，现在觉得胸闷得无法呼吸，对烨无力地扶着天桥的栏杆，垂下头。
鹰肃和霞无视他走向那条小径的方向。
时间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下，几分钟的事情像是一个小时一样长，这把对烨从刚才一瞬的满足中拉出来。
望着鹰肃的背影，对烨决心一定要打起精神，现在的自己还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一定要克服这些问题，绝对不会让霞的计划得逞。
首先要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这幅外表对自己来说是大大的不利，一定要想起一件只有自己和鹰肃才知道的事情才可以，目前还不能说话，趁这段时间好好思考吧。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必须要吃人才能活下去，现在并没有饥饿感，但是对烨清楚地发现自己对人肉的味道十分敏感，那种香气诱惑着他，尤其是稚嫩的小孩子所散发出的气味最美味，现在他不饿，所以走在街上也可以忍住，如果将来饿到难以忍受难免会暴走。
无法说话的对烨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道“我要学习法术。”
然后将纸扔到他的正前方，玄浜瞬间出现，结果纸，看了上面的话以后说道“请霞大人跟随老朽前往书房。”
对烨点头跟在他身后，这个宅邸比对烨想象得要大太多了，简直像个迷宫一样，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门，饶了多少弯，对烨才来到了书房。
书房近乎庭院的两倍大，对烨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这里的书太多，他只是想试图寻找变回原来身体的方法，但是直接在这里找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他接过玄浜递过的纸笔写“这里的书是按照什么分类的？”
“只是根据霞大人的心情随意摆放的。”
那就更糟糕了，继续写道“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做是吗？”
“正是如此。”
“帮我找到互换身体方面法术的书。”
“是。”
他竟然答应了？对烨原本以为他铁定要拒绝的，不一会玄浜就递给对烨一本看起来十分破旧的书，那本书有着很大的霉味，对烨把手放在鼻子来回扇，用这种方法来驱散那股难闻的味道。
书纸张发黄，十分脆，看起来随时就要坏掉了，这对霞不是很重要的书吗，真是的……对烨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翻开这本书，这里使用了相当多对烨本该觉得陌生的词汇，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都理解了，都是这具身躯的关系吗？大脑适应了这些词汇，所以即使换了灵魂也能轻易地理解了。
这对对烨来说自然是好事。
阅读过这本书以后他理解了霞那天所做的仪式，不过要实行这种仪式只有书中所记载的那三颗行星排列成一排时才能可以，而下次排成一排的时间已经是好几世纪以后的事情了，因为清楚知道自己即使知道方法也无法把灵魂换回来，玄浜才这样放心地把书交给他吧。
不过说起来，霞现在不过是一介人类，玄浜他们为什么还要听令于他呢？
“玄浜，你为什么现在还要听霞的话？”
“这个啊，因为老朽……不，只是因为霞大人知道一个秘密的修行方法，只要知道了那个方法，就能变得与他一样强大。”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
“他成为人类去世之前，当然是自然死，所以吾等必须要保护他的安全。”
“现在不去他身边保护他吗？”
“他是非常安全的，还请您多担心一下自己的情况，毕竟鹰肃隔段日子之后又会杀回来，届时您要如何应对？请务必好好思考一下。”
鹰肃……
玄浜又提起了那个让自己心痛的名字。
然后又被自己深爱的人夺去了一条尾巴，现在的对烨只有三次机会了。
鹰肃，拜托，你快点发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Spiked Loosestrlfe
